回了房间,孔妙简单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院子里清洗。
夕阳西下,天光渐渐暗下來。
呼哧呼哧用木棒捣着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正洗得起劲,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是勾搭上傅王爷了吗,怎的还劳驾您亲自洗衣服啊?”
孔妙的心头漏跳了一拍,回眸笑道:“若兰姐姐说什么?”
若兰:“少跟我装傻,方才我看见傅王爷的马车送你回来。”
孔妙强装镇定:“今天我去寺庙上香,碰巧遇到傅王爷,他好心送我回来的。”
若兰讥讽:“一手吊着池公子,一手又抓傅王爷,小蹄子,你胃口真是大啊。”
孔妙道:“若兰姐姐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来这本事。”
若兰道:“别装了,池公子若知道这事,一定觉得恶心,必然弃了你。”
孔妙抿着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心虚了?”见她不说话,若兰又道,“啧啧,你这么有本事,花魁怎么没让你来当?”
孔妙握着木棒的手紧了紧,灿然道:“姐姐真是冤死我,傅王爷只不过顺道送我回来,本是一片好心的事,怎么到姐姐嘴里就成了如此龌龊之事?”
若兰像只鳖一样在咬住她不放:“怕是借上香之名,行勾引之事吧?”
语气三分尖酸,七分嫉妒,但仔细一听,更像是发自心底的鄙夷。
“柳青青要是知道你勾引傅王爷,她会怎么对付你呢?”眼底闪过一丝奸计的光芒。
孔妙皱眉,为了不激怒她,笑道:“若兰姐姐不要说笑,王爷他哪能瞧得上我?”
若兰见她死鸭子嘴硬,冷笑道:“狡辩也没用,傅王爷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如果不是你们有了一腿,他怎么会这么好心专程送你回来。”
孔妙因为底气不足,语塞住,仿佛做了亏心事。
虽然确实做了。
暗道不好,若兰这小蹄子揪住她的小辫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柳青青原就视她眼中钉,万一撬墙角的事捅到她跟前,自己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被折腾得褪一层皮都算是好的,就算悄没声儿的折腾没了,也不会有人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
若兰幸灾乐祸:“这次你还不死定!”
孔妙心思转了好几个来回,很快镇定下来,决定先安抚住她,便露出几分讨好:“我的好姐姐,你非要说我勾引,可傅王爷何等风流人物,怎么会看上我这种毫不起眼的小妓子,你这话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呀。”
“若兰姐姐真要去告状,妹妹也拦不住,不过毕竟咱们姐妹一场,何必为了一件小事闹得不开心呢?”孔妙笑盈盈道,“我们可以有其他解决方法嘛。”
若兰自认占了上风,睨她一眼:“解决?该不会想拿你房中那些寒酸东西堵我的嘴吧?”
“这……”孔妙一时还真想不出个法子来。
“不如这样,”若兰目光流转,“下回池公子来,你把他引到我房里。”
“可要是池公子不愿意呢,我也不能把他五花大绑了过去啊。”
若兰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咬牙道:“你不会想个法子吗?倒是把你平时勾引男人的机灵劲儿使出来啊!”
孔妙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暂时应允:“好吧,不过我只能把人带去,至于他肯不肯留在你那儿,我就不能保证了。”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让他留下来,”若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别以为跟池公子睡过几次就得意忘形起来,本姑娘还能输给你?!”
孔妙讪讪地:“姐姐天生丽质,何必自降身份与我比呢?”
若兰眯了眯眼睛:“若不照做,可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分。”
孔妙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心想我能跟你有什么姐妹情分,嘴上道:“知道。”
“知道就好,现在可以滚去洗你的衣服!”若兰朝她翻了个白眼,扭腰去了。
回房时,房门是开着的。
进门就见池清修坐在桌边,手里拿了一件玄色衣服,低着头,若有所思。
他手里拿着的是傅春玲的衣服。孔妙心头一跳——原本想还回去的,可出于私心还是留了下来。
“池公子,你来了。”微笑着迎上去。
池清修放下衣服,看向她:“去哪儿了?”
见他脸色不大好,孔妙道:“您来也不让人来通知一声,奴家去给您倒茶。”
“不用,”池清修道,“这些天我没来,你过得如何?妈妈可有强迫你接客?”
孔妙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没有。”
“这衣裳是何人的?”池清修脸上依旧是微笑着,“男子款式,应该不会是你穿吧?”
孔妙吞吞吐吐道:“是我捡的。”
“捡的?”池清修问道,“你捡它做什么?”
孔妙开始胡诌: “公子你看这上头的金线做工,要是转手一卖,能卖不少钱呢。”
池清修明显不信,沉声道:“说实话。”
孔妙捏了捏他的脸颊:“我的池公子,吃起醋来真可爱呢。”
池清修握住她不老实的手,微微皱眉:“别和我打浑。”
“公子怎么就不信奴家呢,真是捡来的。”孔妙理不直气也壮,“你总也不来,还不让奴家接客,倘若什么都不干,清是清闲了,但岂不喝西北风?”
池清修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禁感到啼笑皆非。也顺利让他转移了话题。
“上次给你的两张银票呢?”
“那钱妈妈要抽走一大半,我自己也要置办一些新衣裳,还有胭脂水粉,买完之后已经不剩多少了……公子可是觉得奴家花钱太厉害了?”
闻言池清修心中起了一丝愧疚和怜意,将她搂到怀里坐着,很亲昵的笑道,“说这些作什么,没了再给。放心,既跟了本公子,自然亏待不了你。”
孔妙用指尖绕着他的发丝:“公子,前几日我在外头看到你了,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姐。你待她真是体贴温柔呢,是你的妻子吗?”
池清修没想到她会如此问,愣了愣,坦白道:“她……我与她有婚约,是家里长辈定下的。”
孔妙笑道:“她好漂亮,叫什么名字?”
“沈君怡,沈尚书家的千金。”
“公子与她郎才女貌,跟画上的人物似的,真是登对的很呢。”
池清修仿佛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欠身过去嗅了嗅她柔软的额发,闻得香气绵绵,微笑道:“好香,沐浴过了?”
孔妙点点头,欣喜道:“是奴家刚买的茯苓柔发膏,才用了几次,头发就顺滑许多,往常总是看苑里的姐妹用,个个头发跟绸缎似的,羡煞奴家。就是价格昂贵,只一瓶要好几十两银子呢。”
池清修嗅着嗅着就吻到了她的耳根,又往颈项处:“无事,都算我的。”
“多谢公子。”孔妙觉得男人肌肤滚烫,喷出的气息都是炽热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这里怕痒?”池清修沉沉笑的暧昧。
孔妙是真没想到他今日会过来,若换了以前,她定然受宠若惊,迫不及待与他厮缠在一起,只不过不久前刚被弄完一场,骨头都快散架了,若再来一次,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这时,池清修又在她的背脊上抚了两下,孔妙抬起眼,见他目光几乎可以说得上柔和,她当然懂这眼神里的含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可能一直大眼瞪小眼。心思飞转,正想寻个由头回绝,池清修在她耳边道:“我抱你起来?”
“抱、抱奴家做什么?”
“去床上。”
“去床上……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
孔妙的脸登时一红,什么叫做她想做的事,好像他就不想一样。
粉面桃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池清修不觉起了逗引的心思,用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整个人腾空抱了起来。
孔妙猝不及防,轻呼一声,下意识的就抬手去揽他的脖子。
“啊~公子?”
池清修用力把怀中这一团柔软颠了颠,低头一笑:“**苦短,不要浪费。”
孔妙凝噎。这个白日里温柔清肃的男人,关起门来却坏极了。
池清修也想惜香怜玉,可不知怎的,一挨上这女人,就控制不住的发起狠来,对这身子真是说不出的爱不释手。
孔妙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生怕一个不满意就把她给撕碎了。
满床凌乱。
嫌床上的衣服碍事,池清修大手一挥,一下就将它们扫在了地上。
“平时看公子温柔,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就跟个流氓似的。”
“那妙妙喜欢平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孔妙道:“只要是公子这个人,奴家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
她的眼神好似春波泛滥。池清修喉头滚动了一下。
孔妙因为被他压得难受,伸出手推了推他,小声说,“公子,今日奴家有些不适。”
她原先确实想勾搭池清修,可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述的纠结感。她真的无法在跟傅春聆缠绵之后,又立即转投他人怀里。
池清修不知她此刻的心思,伏在孔妙耳边低着声哄她:“莫怕,我不会弄t你的。”
“……”
“卿卿吾爱,给我吧。”
宛如夫妻间的亲昵喁语。
孔妙红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了。
……
接连遭受两场,孔妙眉头紧紧的蹙起来。
池清修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低头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顿时吓了一大跳。
鲜血流出,片刻就淌了一床。女人抱着被褥,蜷缩着躺在床上,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
池清修不禁心惊肉跳,简直担心她就此死过去,幸而扒开被子一看,心下就全然明白了。
“奴家来葵水了。”竟被他看去了自己这样不堪的样子,孔妙便自惭形秽,又羞涩又慌乱。
池清修点头,温柔的安抚她:“你别动,我去打些水来。”
打了温水,绞了帕子,帮她擦拭身上血渍,又拿了套衣裳来替她换了,床单被褥也全部换掉。
做完这一切,池清修抱着她重又躺回床上。
“辛苦公子做这些。”孔妙眼珠泛红,小声的羞赧道。
池清修低下头去瞧她,见她一张俏脸儿透红如染,身子微动,将她揽到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温柔道:“怪我孟浪急迫了些,那里很难受吗?”
孔妙柔顺的把头靠在他胸膛前:“头两天会难受,不过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那便好。”池清修放下心来,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孔妙问道:“公子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
池清修抓着女人的盈盈小腰,轻轻揉按起来:“陪陪你,等你好些了我再走。”
说着往她手上放了一个东西。
手心冰凉一片,孔妙低头一看,见掌心多了一对精致好看的珍珠耳坠,珍珠柔泽光润,一看就不是寻常物。
“喜欢吗?”
孔妙眼睛发亮,立刻不觉得疼了:“喜欢。”
池清修笑着说:“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孔妙靠在他胸前,倾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公子,你真好,奴家喜欢你。”
那样子又荏弱又安静,池清修拥着她,不禁心中可怜她,柔声道:“以后我多来看看你。”
孔妙前半夜卖了大力气,身体娇慵无力,此刻昏昏沉沉,含糊的应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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