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君选择的第一个对手是真田同学。

真田同学脱下外套，“那我就奉陪你吧。

热身过后，比赛准备正式开始。第一局发球权在切原君身上。

切原君一下接一下将网球抛掷在地上又接起。他往旁观席扫来一眼，我向他鼓励地笑了笑。

先不论输赢……切原君的热身做得很完善，至少身体已经进入了比赛状态。他不太紧张，反而斗志旺盛。

切原赤也收回目光，深吸气。

他的眼神聚焦成一点落在掌心的网球，手臂以最熟悉的姿势把球抛起，在直觉最精准的时机抬手，足尖跃起用力往前挥拍！

柳莲二点头肯定：“球速比上周快了5km/h左右。”

幸村精市口吻认可：“进步很快。”

真田弦一郎双手握拍回击这一球，和场外的两人同步给予评价：“球的力度有长进，还行。”

被他游刃有余的态度惹恼，切原赤也咬牙：“我的进步可不只这么点！”

他抽球回击，小巧的黄色圆球再一次带着主人盛气凌人的气焰落在对方球区。

真田弦一郎说道：“气魄不错，但你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我讶异的看到真田同学在球的落点往后引拍，再挥拍抽球。

被回击的网球在那一瞬间仿佛化作疾影，迅速回弹在对手的球区并拿下这一分。

裁判：“0-15。”

如果这一球出现在正式赛场上，恐怕也有120mph以上。

……才初中就能打出这种球速了吗？我下意识扭头望向旁边的幸村同学。

“其疾如风。”感觉到我的视线，幸村同学介绍道，“这是真田的风林火山的其中一招。”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是自创的招式？”

“没错。”幸村同学投来笑意的一眼，口吻温和镇定，“我们立海的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球路招数。”

当下看见的还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切原赤也恼喊：“可恶，还没完呢！”

还是由切原发球。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再次以其疾如风的球速回击。

切原赤也：“简单，我能打回去！”

言出必行，切原赤也脚尖一蹬，用基础的单脚碎步迅捷赶到网球的落点回击这一球。

“他打回去了！”

“骗人的吧，那可是真田风林火山的风！”

球场上不少人露出惊讶的神情。

嗒、嗒、嗒。

场上不断回响清脆的抽球声，许多人盯着球场看得入神。

很难想象上周的比赛切原君还连一个球都回击不了。

“厉害，这小子真有点东西，正常人连球都看不太清了。”丸井赞叹道。

我注视着场上脚步灵活的切原君。

我猜，这可能是他在这一周新学来的小招式吧……尽管能让动作变得敏捷，但是小碎步是极其耗费体力的步伐，假如不熟练还很容易扭伤脚腕。

如果他之后没有决定性的制胜一击能拿下一分，用小碎步也是徒劳。

在我这么默默分析的时候，我看到切原君的动作变了——他踮起的左足尖跃起身体，挥出大胆的一击回球。

他咧嘴笑道：“这招又怎么样！”

我微微睁大了眼，身体不禁前倾：“……凌空抽球？”

虽然不是完美的动作，但是切原君这次引拍的时机和位置都很精准……

真的很可惜，如果对战的对手是普通选手，这一分是必然能夺下的。

真田弦一郎稳如泰山：“其徐如林！”

少年干净利落的一发短球完美抵消抽球的威力。

凌空抽球被回击，切原君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上网回击，不过要是上网……

柳莲二：“弦一郎打出扣杀球的几率是94％。”

随着柳莲二话音落下，极具爆发力的黄色小球化作疾影弹射出切原赤也的防守范围。

网球反弹在围栏发出响亮的声音。裁判宣布得分：“0-30。”

满场惊叹声。

幸村同学描述事实：“那孩子虽然很有天赋，不过目前想要赢真田还太早了点。”

切原君垂头站在球场中央，刚才的小碎步消耗了他一定的体力，他的胸膛起伏站在原地平复呼吸。

我凝视着场上男孩纤细但不瘦弱的四肢，又想起他这一周每一天都发来的训练计划，没忍住回复幸村同学上一句话。

“的确……切原君今天想赢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回想起父母常常挂在嘴边的体育精神，内心浮上一点晦涩说道：“不过虽然他还赢不了……但是只要选手还没有自己走出赛场，谁都说不好下一球会不会就是奇迹。”

我垂下眼睛不禁有些恍神。

“这是一句好话。如果切原知道白鸟同学肯定了他的努力，一定会感到高兴吧。”

我有些怔然，旁边幸村同学和缓的声音还有柳同学笔尖划过笔记的动静让我如梦初醒。

……我掩饰地笑了笑，蜷起手指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你的进步仅此而已吗？”真田弦一郎平静地望向对面低头的切原。

身处在聚集了几十人的球场中心，切原赤也身体内的血气以及战意沸腾上涌，嘶吼着想要释放心中的恶魔。

黑发男孩字字咬牙清晰说道：

“怎·么·可·能。”

他抬头的一瞬间，在他正面的高年级都能看到他充血的眼睛，将他的表情打量得一清二楚。

网球部一众部员被他赤红得像是快滴出血的眼睛唬住，惊疑地愣在原地。

“喂……他没事吧？”丸井文太惊诧得放下在脑后交叉的双手。

胡狼桑原也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你问我我问谁？”

这是……

我的心情有点凝重：“血压……”

我和柳同学同时开口说道。我后知后觉顿住，柳同学向我投来谦让的目光，我接着有点窘然的解释下去：“很有可能是因为心脏排出血量增加引起的血管扩张充血……换而言之，是他的情绪让他的眼睛变成了这种状态。”

我没有想到切原君居然是这个体质……虽然只是眼睛充血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不过……

“……还是尽快让他冷静下来比较好。”

幸村精市隐晦地将眼神投向柳莲二，后者幅度微小点了点头。

“不，就算说早点让他冷静下来……”丸井文太有点语噎看着球场上的画面，“可他现在看上去超级兴奋啊。”

一局没完，依然是切原的发球局。

五指最顶端的指节屈起牢紧抓住网球，切原赤也露出狰狞的笑容：“有本事就接下这一球看看啊！”

把网球抛高于头顶，抬起手臂再扭转重心，

随着一声低喝，切原赤也的球拍用力挥下，发出一声极具力量感的厚重击球音。

幸村精市眉心微蹙：“这一球……”

力度重得惊人的网球落地，反弹角度直冲真田弦一郎的正脸而去。

要被打中了！

场上响起紧张的惊呼声，真田弦一郎瞳孔收缩，本能双手引拍挡在脸前接下这一球。

哐锵——

网球落地，真田弦一郎球拍上紧绷的网球线嘣地断裂开来。

整个场地陷入寂静。

学生裁判咽了口口水，颤着声音宣布：“……15-30！”

变化太大了。

“这个发球威力，”柳莲二皱眉凝眸，“莫非说在红眼状态下他的力量会得到增强？”

丸井文太看着正在场上亢奋大笑的切原赤也，低声说道：“线都打断了……可怕，但是真有一套。”

如果现在要从切原赤也还有真田弦一郎之中选择一个更像恶鬼的人，毋庸置疑，前者会得到全票。

柳生比吕士扶下眼镜询问道：“幸村君，需不需要暂停比赛？我不是很想看见有人在学校的球场出事。”

明眼人都知道那不是正常的状态。

“不，打断比赛那孩子只会更加难以平静吧。”幸村精市眉眼凝重，心里看得清楚。

“切原这个状态，他能在冷静之后自己平复吗？”我听到幸村同学向我问道。

我观察场上的切原君，须臾点头道：“……可以。”

“好。”

真田弦一郎取过柳莲二递上的备用球拍凝神思考，返回球场前，幸村喊住了他并说道：“真田，尽快解决。”

幸村用这种语气说话，基本已经算得上是命令。

真田弦一郎颌首：“知道了。”

原本也有这打算，他还不至于被后辈打得无从招架。

既然决定要速战速决，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侵掠如火！”

双脚跃起，在半空旋身，毫不留情运用全身的力量进行扣杀。

来自高空的扣杀让切原赤也反应不及，一年级及二年级之间存在的身高差更是让扣球的威力增强。

哐啦！切原赤也的球拍脱手，连同网球一同打飞在地上。其力度之大甚至让切原赤也的右手隐隐发颤。

裁判：“15-40。”

红眼的切原赤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刚刚那球到底……”

真田弦一郎全神贯注，下一球还是同样的侵掠如火。

裁判宣布：“真田领先1-0。”

切原似乎还是不服领先一局的真田，比赛快速延续到第二局。

但第二局发球权在真田手上，遵从尽快结束比赛的劝告，真田连发四记ACE球直接碾压取下第二局。

“真田领先2-0。”

这才是符合全国冠军选手实力的画面，网球部部员都习以为常敬佩地看着真田弦一郎。

切原试图看穿球路。

裁判：“真田领先3-0。”

切原咬牙试图接下一球。

裁判：“真田领先4-0。”

“都4-0了，也该冷静下来了吧。”胡狼桑原叹气。

“他眼睛没刚才那么红了，”丸井文太撑着下巴望向球场，“就是看着怪惨兮兮的。”

我看着切原君抬手擦汗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在心里轻轻想道，四局里只拿下了1分……到后来连球拍都被一起脱手打出去，也难怪切原君会被实力碾压得逐渐看清现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Episode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