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一定能创造更好的愚虫节笑话”

地下室内希罗德闭上眼，面无表情等待着销毁进程结束。

无人知晓，最无耻自私的快乐和最隐秘疯狂的痛苦都在他心里在隐秘的拉扯，就算是阿莫卡因族也难以忍受。

但下一秒，桌旁一个隐蔽的合金抽屉在AI的控制下无声滑开。

冰蓝色的玻璃药品内，满满当当装着药剂片。

“检测到主人情绪波动值过大，控制芯片受到影响，删除进程暂缓，主人，请尽快服用镇定剂。”

希罗德皱起眉，轻轻啧了一声。

他试图控制自己，但却对情感的波涛措手不及。

下一秒后背骸骨摩擦的刺耳声响起，源于后背的阴影瞬间扩大笼罩了他。

咔嚓——咯啦！

脊柱如同活物般节节凸起、暴胀，刺撕裂昂贵的衣料，骨刺间展开覆盖半透明淡蓝薄膜隐约发亮，手指末端化作尖锐骨爪，笔直修长的双腿在骨骼爆响中反向弯折，化作强健而怪诞的、布满倒刺的反关节下肢化作反关节下肢。

虫化形态的S级怪物站在这里。

怪物不能口吐人言，只能发挥出出“嗬嗬”的气音。

就在上一秒，希罗德还在虔诚的模仿着遥远时空中属于人类才有的温柔微笑

但此刻，他已然失控的化身可怖原型，让截然不同的暴虐内里暴露无疑。

怪物笑了。

玻璃药瓶被尖爪轻而易举划开，怪物喉结滚动，长舌卷入，吞下药片。

希罗德·阿莫因卡，他是彻头彻尾的虫族。

作为阿莫因卡族，他拥有最高等纯粹的血统，最平稳镇定的精神力，平日里大部分时间，他的精神平静冷淡，宛若机械。

但是，一旦情绪失控，阿莫因卡族是虫族内部最疯狂美丽的怪物。

吞下药物，强效药力如同冰河般迅速压制着沸腾的兽性。狰狞的外骨骼缓缓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异化的肢体在粘稠□□的包裹中痛苦地恢复人形。

很快，希罗德再次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精神力波动减轻，计算机再次开始恢复平稳的运转。

删除程序继续开始进展。

不过——

“哈里认为主人为这份玩笑付出了很多的精力，主人，哈里请求保留这份数据并加密。”

“销毁。”希罗德斩钉截铁。

希罗德脑海中回荡着某种和醉酒同款的刺痛，他站起身手指捏住鼻梁，语气虚弱又果决的再次重复：

“销毁。”

“……”哈里AI沉默。

“已成功执行销毁程序。”

“但是，哈里想告诉主人，不要气馁，专注现在，着眼未来，主人一定能创造出更好的愚虫节笑话。”

“主人，哈里真心建议今晚和任何一位雌虫进行接触，是否更改回复信息？”

“否。”希罗德道，他步履摇晃，真像是喝醉的酒徒。

希罗德察觉了更不妙的预兆。

他开始头晕了。

瞬间，他眸子中的理智又闪现出无机质的冷光：

“哈里，启动全级防御，我睡着期间，千万不要让任何虫进来，包括那位F级雌虫，乌利·霍默尼斯——”

希罗德皱眉，他忽然高抬左手——那只曾经被29岁的乌利·霍默尼斯残忍折断又被18岁的乌利·霍默尼斯细心呵护的左手。

希罗德右手忽然迅猛伸出，握住左手手腕。

他连睫毛都没有一丝颤抖。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他的左手再次以奇异的角度歪斜下去。

希罗德倒下去。

黑暗，浩瀚又飞旋的黑暗。

希罗德睁开眼。

冰冷的、细碎的雪花，正从监狱高窗狭窄如囚笼缝隙的铁栏间飘进来，带着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轻轻落在他挺直却苍白的鼻梁上。

他看见29岁的乌利·霍默尼斯站在监狱门外，那张俊美硬朗的面容上，正闪现出交杂着烦躁、愤怒、焦急与仇恨的怒火。

“他到底还要在这该死的昏迷里躺多久？！”

乌利声线裹挟着焦灼与愤怒，如同汹汹燃烧的大火，照亮希罗德的眼瞳。

昏迷？

希罗德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他不动声色，立刻闭上眼，将呼吸调整得更加微弱绵长，完美地伪装成一个深度昏迷的病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巨响！伟大的叛军首领带着一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戾气，步履沉重而急促地离开了牢房。

瑟瑟发抖的医疗官们，似乎还站在牢房面前尚未离去。

“整整三周这么长时间，连呼吸都没有，就算是高等雄虫，这个时候也应该宣布……”

“嘘！我们不能再说出那个词了！首领再发疯，我们所有虫都要玩完！”

所有人心有余悸地拼命点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恐慌。

“况、况且希罗德阁下毕竟是S级雄虫，我们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直到现在，他的躯体也并没有出现任何腐烂迹象，不是吗？”一个稍微冷静点的声音试图分析。

“可……可是从萨马拉带来的药物储备已经告急！我们的伤员数量每天都在增加！无论如何，此时都不应该再为一个……为一个没有希望的躯体无端浪费宝贵的……”

“蒙迪星医院呢，搜查队难道一无所获？”有人不甘心地问。

“当然不是，医疗设备一应俱全，但是首都星的玩意谁用得来啊！能用精神力操作微流控制芯片的医疗人才部队里可没有，这项技术从来都是银迪若格家族的特长！”

讨论还在继续，但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肩膀都跟着抖了三抖。

地面也跟着抖动。

“怎么回事，地震了？”

这里是十一楼，地面震动得更加频发剧烈，仿佛有一只体型巨大跳跳虎在地板上窜下跳。

但脚底发麻的医疗官们跑路都来不及，反而被赶鸭子般被驱赶过道最狭窄的墙角。

咚咚咚咚！轰隆！

马丁靴踏破门板，一道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过道。

而巨大的阴影的来源——长3米高约3米宽0.8米某种通体纯白、体形流畅的巨大梭形造物，正被伟大的叛军首领，乌利·霍默尼斯搬进牢房外过道。

这个庞然大物几乎塞满了整个通道，成功阻隔了过道与牢房之间的视野。

希罗德忍不住悄悄睁眼。

29岁的乌利·霍默尼斯正站在那里，他双手扛着着巨大的梭形造物。梭形造物其流线型光滑的外观造型带来了赏心悦目的视觉效果——和极大搬运困难。

但没什么能难倒我们伟大的虫族新星，叛军首领，乌利·霍默尼斯，他创造性的发挥工业运输束带和本身极为优越臂长的优势，短短十五分钟，这就来了。

29岁的乌利·霍默尼斯就站在那里。他**着精壮的上身，汗流浃背，灰尘沾满了脸颊和胸膛，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贲张、热气蒸腾，汗珠不断从紧绷英俊的下颌线滚落。

这画面充满了某种滂湃的力量感和一种近乎狼狈的性感。

希罗德视线穿透铁栏缝隙，他悄无声息的欣赏着。

欣赏，然后畅想，在心里吹口哨。

工地搬砖·傻白甜版本乌利，就是这样的模样吗？

说不定身材还会更健硕一点？

而另一边，29岁的乌利·霍默尼斯乌黑眉宇紧皱，缓慢放下梭形造物，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颤抖，让人直观地感受到那玩意的恐怖重量。地面再次发出令人战栗的颤抖，让人意识到梭形造物的重量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首领，这是——”

“别废话，看书！”

乌利·霍默尼斯厉言，一本砖头般厚能砸死人的使用说明书摔在众医疗官面前，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给你一个下午时间，速成一下医疗装置微流芯片精神力微操技术。”

为首的医疗官约书亚喉结滚动，他是萨马拉星球上医术最好的医疗官，勉强认出眼前的梭形造物是什么东西：

“这是高等雄虫专用治疗舱？首领恕我直言，有关蒙迪星、有关雄虫、有关精神力操纵的相关医疗技术……我们霍默尼斯族并不擅长。”

乌利·霍默尼斯压下眉眼，整个人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似乎正在拼尽全力压抑着什么，艰难得喉咙间挤出低沉声响：

“我说了，给我看书！”

“可是——”

“我明白，不用多说，现在开始停止对患者用药，这支医疗队就地解散，除了你留下外，其他人员回归各自原单位。”

乌利斩钉截铁，他重重拍了拍治疗舱的透明保护屏障，下颌收紧，之前猛然爆发情绪又被艰难压下。

风雪透过门窗缝隙，伴随刺骨凉意，哗啦啦的吹进来。

“就算只剩这个了，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约书亚沉默了，最后他答应，会尽力而为。

然而，下一秒，某一种轻盈奇妙的声音响起：

“D23-1881K号。阁下，这是D23-1881K号治疗舱。”

29岁的乌利·霍默尼斯依旧在观察着治疗舱，压根没抬眼：

“哪个小队的？你对尊贵雄虫阁下使用的治疗舱也感兴趣？那你也留下，跟约书亚一起啃大部头！”

那奇异又清雅声音继续响起：“并不是，阁下，我只是想说，这是D23-1881K号治疗舱，您拿的是D23-1881Q号治疗舱说明书，两者的精神力控制芯片流程完全不同……”

乌利·霍默尼斯：“见鬼的狗屎，我马上派搜查队的人和你一起去——”

但“去”还没说完，乌利·霍默尼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睁大，他猛然扭头，然后大步流星向牢房走去。

希罗德！

希罗德垂眸，他还在思考：

“搜查队？可以，但外面太冷了，我起码得喝一杯热红酒……”

希罗德觉得骨头都犯冷，他不想动。

但下一秒，他被某种炙热充满弹性胸膛相拥，他落入了乌利·霍默尼斯的双臂之中。

希罗德认为凭空悬浮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正被迫迎来29岁的乌利热情过分的……公主抱。

“放我下来。”

“你这个见鬼的娇生惯养的混账！为什么刚才不出声！”乌利大叫。

“因为我想多看看你，你很好看，但你太吵了，乌利。”

希罗德唇边的微笑无人理解，但砰的一声，伟大的叛军首领耳垂瞬间爆红。

乌利有些僵硬的把希罗德放在地面，他的目光扫视希罗德，似乎在寻找什么。

希罗德小心翼翼抬起被某种拙劣的原始钢夹板固定的左手，轻声说：

“伤还没好，你少闹腾。”

乌利喉结滚动，他忽然粗暴的挥手，把目瞪口呆的约书亚赶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然后，滚烫的热泪从乌利眼眶涌出，啪嗒啪嗒啪嗒，地面形成一小滩水迹。

29岁的乌利，成熟又勇敢，所以他能自己抢先开口：

“闭嘴，你这个囚犯，不准笑话我！”

希罗德上前，指尖擦过乌利湿润的眼角：

“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希罗德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吐了一堆冰淇淋。

“我怎么知道！你忽然吐血，然后倒了下去，呼吸都停止了，用什么药物都没有反应……”

希罗德：“哦。”

“哦，什么哦，你就这点反应，给我交代，我不会再……”

希罗德：“我无法解释，你就当我暂时患上不明原因昏睡症。”

“我不接受！！！！”

希罗德捂住耳朵，他走到梭形治疗舱边，十分熟练的在治疗舱边缘，摸到了铭牌，上面显示：

型号：D23-1881K号治疗舱（A级以上雄虫专用）

原属地：蒙迪星第七医院

希罗德心领神会的笑起来，他闭上眼，精神力轻而易举透过复杂门路和治疗舱内部镶嵌的控制芯片。

【加载中……本芯片损毁程度过高，加载失败】

希罗德转身，离开乌利的怀抱，他有些冷，于是他再次把自己的躯干贴在乌利·霍默尼斯的胸怀中。

乌利·霍默尼斯一下子不说话了，安静得像个铁皮人偶，人形坐垫。

希罗德的精神力在治疗舱的四处探查，确认了只有芯片受到损伤后，他从人形坐垫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把乌利脱下搭在座椅后背的风衣披到身上。

“走吧，叫一堆搜查队陪我去第七医院。”

如果是19岁的乌利，此时会屁颠屁颠欢天喜地的跟在希罗德身后。

但现在是29岁的乌利。他会霸道的把希罗德禁锢在铁钳般的双臂之中，那双眼，野兽般凶狠而明亮显露威胁：

“希罗德，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雄虫阁下吗？”

希罗德终于有了点穿越B世界的实感。

他闭上眼，他开始回忆。

星元9812年，以霍默尼斯族为主要力量构成的虫族叛军——或者说“萨马拉星工虫自卫力量”，从萨马拉星发迹，续而又占领了克拉格星、克鲁克斯星等八颗邻星，建立了较为完善的根据地。

但星元9815年，虫族联盟势力很快反扑，外加叛军成立不久思想不统一，内部产生动荡，内忧外患下，这八颗星球又接连失守。

情况最糟糕的时刻，星元9817年，叛军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根据地，在宇宙中游荡流亡，势力逐渐分散，而联盟正规军穷追不舍，逐渐形成包围圈，反叛军极度陷入绝境。

若按照当时的情况继续下去，这份难得可贵的叛变力量，最终只会沦为星际流寇的下场。

此时，资历尚浅，年仅26岁乌利·霍默尼斯站了出来。他力排众议让大部队放弃夺回原来的根据地，相反，他让叛军把目标定位联盟高等星，西奥。

和萨马拉星、克鲁克斯星、克拉格星这些主要是霍默尼斯族下等雌虫居住的、科技水平落后的工业星不同。

西奥星是繁荣的商业之星，更是在联通首都蒙迪星的星际航线上的最末端。

乌利·霍默尼斯认为，西奥星上有着造价极为昂贵的大型星舰，有战略意义极为重要的高等雄虫，更高规格的医疗科技用品，是一块“宝地”。

虽然西奥星的自动防御系统完善，但联盟军队驻军数量稀少。只要反叛军能采用灵活战术，自动防御系统是能通过作战计划大部分绕过的。

同时，一旦能出其不意闪电拿下西奥星，联盟军队不想破坏西奥星昂贵造价的城市设施，更是忌惮他们手中的雄虫人质，不会再轻易动手。

而另一边，叛军中的大部分老辈分高层却认为他们应该重新尝试夺回萨马拉星、克鲁克斯星、克拉格星这些昔日故土，他们对这些星球更熟悉，也能得到当地民众的支持，不少叛军更是挂念故土的亲属。

乌利·霍默尼斯强烈反对，他认为旧根据地的八颗星球早已被联盟设下天罗地网，无论如何，他们只能寻找新星球才有出路。

但大部分反叛军高层和乌利意见相左。

就这样，反叛军再次分裂成两派。

大部队走向夺回故乡的征程，而乌利带领小部队则继续在茫茫宇宙中流浪。

乌利·霍默尼斯麾下力量被极度削弱，但他没有放弃西奥，甚至没有放弃那条通往虫族联盟主星蒙迪星星际航线上的任何一颗星球。

乌利·霍默尼斯凭借着小规模机动性强的特点，带领小部队这条星际航线上的18颗星球的联盟军防线出左右穿插游走，一击即退。

而反叛军的大部分力量在则在萨马拉星附近，和联盟军发生惨烈的决战。

去往萨马拉星的叛军十不存一。

而灵活作战的乌利·霍默尼斯，却趁着联盟正规军集结于萨马拉星作战的日子里，升级武器、充实物资储备，乌利麾下的势力逐渐壮大起来。

无论反叛军意见相左的两派究竟谁对谁错，但当初被联盟军穷追不舍流亡星际时，还追随着军队的雌虫们，都是叛军中的信念坚定、体质强韧的精锐力量。

萨马拉星的叛军队伍和正规军的决战，整整打了3年。战况极其惨烈。

而乌利·霍默尼斯，从始至终，从未对叛军大部队大力施援。

大部队中不乏当初和乌利一起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同僚，大部队和正规军战斗拉锯战中，也不乏出现转机的时刻。

乌利·霍默尼斯从未回应来自叛军大部队的求援。

从队伍被迫分裂的那一刻，乌利就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他要让那份惨烈的牺牲有所价值。

那一天，星元9820年，星际历6月17日，在萨马拉星叛军大部队发动最后一次悲壮的集体冲锋的时刻，无数军雌陨命家乡，而乌利·霍默尼斯的小部队，劫持了整条星际航线航道，出其不意的对虫族首都星蒙迪星发动进攻。

依靠星际航线，乌利出兵神速，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正规军的主力都在萨马拉星进行最后的大决战。

短短一天。

黑暗和光明同时到来。

星元9820年，被人造日光和星冕天气系统控制的、永远在春季的蒙迪星，迎来了它本永不该到来的冬夜。

永远维持的春季与和煦日光的虫造天气系统，那脆弱又精密的控制芯片，在反叛军冲锋战吼中，霍默尼斯族高昂激烈的精神波动中，彻底损坏。

飘舞的雪花落在地面，和泥土、鲜血、残肢、旗帜混合一起，迎来一场久违的、暴力而光荣的胜利。

而现在……距离那场最初的胜利，希罗德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周。

这是虫族首都蒙迪星沦陷后的第三周，世界会天翻地覆吗？

他抬眼，嘴角的笑容近乎完全消失了，那神情算得上悲悯，他低头尽力掩饰住自己表情：

“伟大的首领阁下，能告诉我吗？现在的萨马拉星工虫自卫力量的版图吗？”

乌利笑了。

“整条航线，希罗德”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那是胜利者的语调，

“从蒙迪星到西奥星，环绕虫族中央星域的整条航线上的所有十六颗星球，全虫族星域四分之一的领域！”

乌利的瞳孔中，烈火灼灼。

“希罗德，未来属于我们。”

“属于谁？”希罗德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属于低等虫们，属于雌虫们，属于被所剥削所压迫的任何存在，属于我，属于你。”

乌利手掌按住希罗德的手，他肩膀颤抖，似乎无法抑制想要说出那致命秘密：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从你带我走进那件地下室，让我看到那副画时开始，我就知道——”

“你本该是人类，和我一样，不是吗？我们一刻也无法忍受眼前的地狱！”

乌利·霍默尼斯，伟大的叛军首领，英俊潇洒，意气风发，光芒万丈。

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虫族。

希罗德眼眶湿润，他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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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