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判断不会有错。
陈挚定住脚步，向那群练习生投以审视，问系统是哪个？
【白衣黑裤，男。】
看到一群白衣黑裤男的陈挚：“……”
辜响的面试应该是有要求，男男女女穿的服装虽然款式不同，但颜色都是上白下黑。
陈挚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前台小姐姐就带他换了方向：“陈先生，面试在三楼，请您跟我来。”
陈挚只好作罢，跟着人进去。
面试厅很大，除了面试官的几套桌椅，四周摆满了各种乐器、道具。
何晓西已经在等了，坐在最中间，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经理，经纪人什么的。
见陈挚真来了，他心中大喜，安排人坐自己旁边。
“你真来了？下午不上班？”何晓西知道他在公司是什么情况。
陈挚随手给自己写了个铭牌，立在面前，答：“翘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何晓西却一脸见鬼：“你…翘班！？”
他认识陈挚几年了，不管干什么工作，在什么职位，这家伙从来没懈怠过。
去了千里眼更是如此，跟着师傅跟着总编什么都干，再累再苦都干，曾经有段时间他实在看不下去明明日天日地、谁也不服的好兄弟整天在公司忍辱负重、当牛做马，两人还吵过一架。
陈挚这人，轴得不行。
“你不会鬼上身了吧？”何晓西满面狐疑，转即起身:“不行，我得找个风水师……”
“坐下。”陈挚拉住他，“别给自己找事了我的哥。”
何晓西嘿嘿一笑，趁着面试还没开始和他聊几句：“怎么突然想通了。”
陈挚面不改色，扯：“因为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
何晓西从小就好奇心极度旺盛，不疑有他，“什么事？多有意思？我能玩吗？”
“……”陈挚心想简直了，马上都被偷家了你还光想着玩。
这种不作为的兄弟什么时候可以扔了？
陈挚强忍下想打开何晓西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的冲动，故作神秘：“一会你就知道了。”
面试开始，何晓西正襟危坐。
一排五个面试官，十只眼睛，哦不，加上系统应该有十二只，皆是目不转睛盯着刚进来的女生。
辜响娱乐现在是初期，背靠何氏资源倒是不少。
前几天投资的电影因为一场豪门狗血八卦还上了热搜，倒是吸引了不少热度。
今天来面试的艺人多到离谱，陈挚有理由怀疑拍卖会的那场戏是何剑胜故意安排的。
不然为什么非要出现，一切的烂摊子让助理收拾不也可以？
好好好，在绝对的资本面前，系统也就那么回事。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一号原霖。”
【名牌大学，科班出身，考公世家，根正苗红，过。】
何晓西不太懂专业问题，大部分都是其他几个经纪人在问。
总体来说，原霖表现得不错，陈挚看到何晓西在上面划了个勾。
第二位是个男生，说自己从十几岁就开始学编曲，现在一首曲子能卖大几万。
“会弹吗？”陈挚问。
“会钢琴。”
“就弹你自己写的，选一个。”
男生挑挑眉，自信坐在钢琴前，很快就上了手。
确实不错，新颖，欢快，很容易便能抓住听众的耳朵。
几位面试官频频点头，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男生的头要撅到天上去了，陈挚突然拉下脸：“第三个到第五个八拍，你不觉得和《黑夜变奏》的主旋律过度相似吗？”
男生忽然愣住，眼神飘忽不定，迅速回想，之前他叔叔也没说面试会有这个人啊？
不会是专业乐理老师吧？但也不像啊，看起来也没他年龄大啊......
男生越想越慌：“不好意思，这个曲子...这个曲子我记错了...弹错了......”
“记错了？”陈挚微微勾了勾嘴角，狭长的眼型在在此刻，平添锐利：“是记错了还是曲子根本不是你写的？”
闻言，几个面试官皆是看他，一脸“你谁啊让你来这儿坐着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的狐疑。
何晓西却放心得很，脑门上写字四个大字“我要看戏”。
男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陈挚将他的资料放在一边：“我看歌词也还是你自己的填的，那说一下你的创作灵感吧。”
男生松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紧张，“灵感来源很简单，就去年夏天我去了一趟巴西，看到了自由女生的雕像，有感而发，当天就完成了这首歌的demo。”
许是要强调自己的天才行径，他刻意强调了做后一句话。
“......”
这下不止陈挚无语，何晓西都忍不住笑了，“自由女神果然自由，短短几年都飞到巴西了。”
男生也意识到了什么，涨红了脸。
“住在巴西的是耶稣。”陈挚不想再听人狡辩了，开诚布公：“如果曲子是你写的，在别人说你抄袭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反驳，而不是怀疑自己，更不是什么说自己记错了，而且，你以为我们不会看谱子吗？”
男生这样意识到自己被唬了，“所以根本没有重合对不对？”
陈挚点点头：“也没有《黑夜变奏》。”
男生脸色难看，他发了这么多曲子，还从来没有被人看出来过。
最边上的一个什么经理坐不住了，开始打圆场：“我们招练习生，又不是招现成的天才，不要一口否定吗？就算不是他写的，他琴弹得也是不错的。”
另一个也附和：“没错，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陈挚刚要说话，何晓西便拉下脸，怼：“他面试的哪个部门你们是不知道吗？辜响不做慈善家，没能力的人进来我怎么处置？给他专门搭个舞台弹钢琴吗？”
陈挚又补充：“能力不足没关系，人品不行怎么修。”
【这孩子是个富二代，有点成绩的曲子都是他女朋友写的，偷过来冠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再发布在外网，而那个女生并不是音乐专业，学业繁忙，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而且这小子在网站上积累了一小撮粉丝，出轨、睡粉，脚踏N条船，啧啧啧，私生活好丰富。】
男生此时已经由尴尬转向了不服，撇着嘴不承认。
陈挚直接问：“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些事吗？”
男生愣住，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在平台上也有几个粉丝，你粉丝知道这些都是你女朋友写的吗？”
“你怎么知......”男生惊恐对上陈挚一双犀利的眼神，不堪重负般退后两步，强撑着面子说了句：“我不面了。”
看着人心虚而逃的身影，何晓西连连拍手：“可以啊兄弟。”
“承让。”
何晓西：“看来狗仔没白做！”
陈挚：“......”
老实讲这批艺人整体水平很高，有些打包打包都可以直接出道了，但要说特别出彩的，还真没有几个。
中途中场休息了一会儿，何晓西非要带着他去参观。
一圈下来，陈挚眼花缭乱。
该有的硬件设施一个不少，录音室、排练室每层都有好几个，各种价值不菲的乐器像不要钱一样，塞得满满当当。
最令他惊讶的是，竟然设置了整整一层教室，请了数名业内名师转教演戏。
“上面几层是是干什么的？”陈挚问。
何晓西：“新媒体部，不过还没落实。”
原来如此，陈挚想，何剑省的果然另有打算。
一层一层看下去，他很没有出息地被食堂飘来的响起吸引了。
“这个点还有饭？”
何晓西大手一挥：“有啊，当然有，我们这儿除去艺人，基础员工也很多，有些需要跑合同，时间不固定，午休过后，是会有加餐的。”
“吃你一顿过不分吧？”
何晓西：“笑话，你天天来我都奉陪。”
陈挚是真饿了，中午失去的胃口一股脑全回来了。
扫荡一番后，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何晓西没跟着，被助理叫走了。
陈挚边吃边看手机，才发现工作群里又炸了。
何山：《山狗》首映礼给了公司一张邀请函，明天没有工作安排的说一声。
陈挚看得蹙眉，这话说得，在洛十景面前谁还有其他工作啊，就现在的阶段来讲，拿下她就等于拿下了《尘世》的选调。
果不其然，下面清一色的“1”。陈挚没犹豫，反手跟上了队形。
一顿饭色香味全，收拾好碗筷也到下一轮面试时间了，他忙里忙慌回去就位。
除了有问题的艺人，其他陈挚是不会参与的，更不会干涉其他的决定。
到了最后几个，何晓西早就坐不住了，守着椅子上的那一亩三寸地蛄蛹个不停。
陈挚没眼看，“不如你自己出道吧。”
何晓西抬头，谦虚道：“我？我不行的。”
“......”他还当真了，陈挚面无表情扯扯嘴角：“那你一直用屁股跳舞什么意思？”
正准备立着椅腿转圈的何晓西：......
两人还要斗嘴，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高个子男生，穿着件白色夹克，黑色工装裤，银色铆钉几乎嵌满全身。
【出现了！间谍！】
“各位好，我叫蒋泽。”
间谍·蒋泽目标是辜响的影视部，自己带来了不少道具，伸手挑了把扇子，一言不合就开始展示。
他模仿了一个经典影视片段，一人分饰两角，神态到位，转场自然，在场的面试官看了一下午尬到抠脚的演技，此时却觉柳暗花明，忍不住拍手叫好。
尤其是蒋泽不仅演技好，长得也没话说，何少差点当场和人签合同。
陈挚即使按住好友的胳膊，“您再问问呢？”
几个经纪人边提问题边抢人，都怕错过这个可塑之才。
只有陈挚目光沉沉，讳莫如深打量着满脸胜券在握的青年。
“你今年多大了？有签约过其他公司吗？”他问。
蒋泽笑着，从容道：“二十三岁，之前在一个小公司待过两年，上个月已经解约。”
“看简历，你不是专科出身，可是演技却不像新人，是之前有过训练吗？”他问的问题中规中矩，蒋西答得很快。
“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之前一直做的是网红直播工作，也就是这样才和前公司解约的。”
陈挚点点头，冲何晓西说：“叫保安进来抓人吧。”
“啊？”
何晓西懵了，蒋泽也懵了，其他几个面试官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啊什么啊，”陈挚说：“他是...间谍。”
这个称呼不准确，但陈挚也想不出其他称呼了，直接起身，走到蒋泽的面前，夺过他手里的扇子，在众人迷惑的目光中扣下一枚针孔摄像头。
【抢我饭碗！】
系统怒。
何晓西一看这还了得，直接健步从长桌上跨过，上去怼着人家问：“你哪家公司的？”
蒋泽眼看事情暴露，晃了神，缄口不言。
“星型的。”陈挚替他回答。
蒋泽闻言抬头，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更不知道陈挚从何而知，他也没机会知道，下一刻就被叫来的保安请了出去。
一场闹剧如此收场了，何晓西送他回去。
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半头，比他瘦两圈，却依旧挡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何晓西痛哭流涕，“挚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闭嘴吧哥。”陈挚拍开他的脸：“长点心眼吧，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何叔说。”
“放心吧，老头儿给我派了个超牛的助理，明天就能上岗。”何晓西知道自己做事三分钟热度，虽然昨天还踌躇满志，今天就有点想多给人点工资当个甩手掌柜了。
陈挚没拆穿他，叹了口气。
经过私生子的事，何晓西也算是成长了不少，不能逼他太紧。
两人在辜响娱乐大门口道别，陈挚直接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