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挚还愣着,就被严榛扶着转了个圈,完全背对那幅画。
“严老师,下午好。”陈挚勾着嘴角,特别正式地问好。
严榛听到,眉心微动,“不用这么严肃。”
陈挚并没有觉得严肃,这不是拿人手短嘛。
不过他还是斟酌一番,改了语气,“好,您...”
“也不用说敬词。”
陈挚一噎,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初入社会时,他也不习惯说敬语,只不过后来跟着关宥龄,有样学样,遇到某些真的需要尊敬的人会特地注意用词,但视情况而定,比如他在何山面前就懒得装,要说也是在阴阳怪气。
“我会改的,严老师。”他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严榛听他越发严肃的语调,像是妥协了般,轻叹一口气:“那我们不纠结这个了,现在还没到时间,我需要去菲林酒店拿件衣服,你要我一起走还是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陈挚想也不想,立刻说:“跟您...跟你一起。”
因为突然的改口有些尴尬,他说完绷紧了嘴角,眼珠溜溜转了一圈,不易察觉。
严榛笑笑,“好。”
两人出了门,文乐刚巧把车开过来。
黑色车身稳稳停在面前,出了轮子上沾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灰尘,其余地方洁净得像是刚提的车。
几乎只一眼,陈挚就认得了。
这是他逃生那天胡乱钻进的那辆。
文乐摇下车窗,探出头:“哥,走吗?”
严榛点点头,先一步打开车门,示意陈挚上去:“坐后面。”
影帝亲自给他开门?
【怎么回事小陈,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升咖了?】
陈挚道没细想,只是对严榛又多了几分感谢。
“饿不饿?”严榛也上来了,从袋子里捞出几袋小零食。
上面都是花花绿绿的外文,陈挚没看懂。
快到饭点了,中午没怎么吃,还真有点饿,他迟疑接过,然后扣了半天才撕开。
包装袋敞开的一刻,细腻的甜香便扑面而来,鼻腔尝到甜头,身心也跟着松泛,他抬头,措不及防对上严榛的视线。
陈挚下意识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摸了摸确认无异样才放下。
可是严榛还在看着他。
是发呆还是......
犹豫再三,陈挚忽然大悟,立刻将手里的零食递到严榛面前。
不曾想,严榛眉梢轻佻,“不喜欢?”
“啊?”陈挚懵了,不是你一直看着想吃吗?
“今天来不及了,改天带你去吃好的。”严榛又说。
陈挚收回手,更疑惑了。
不是,为什么要带他去吃好的?
不应该是他受了好,他来请客吗?
对,他才要还这个人情,请人吃顿好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严榛岔开思路:“有什么不一样吗?”
“什么?”
严榛嘴角微微上扬,有点恶趣味地,说:“躺在下面和坐在上面,什么感觉?”
此话一出,文乐都没忍住会看好几眼。
尴尬的记忆重新席卷,陈挚低下头,欲盖弥彰地塞了两个小零食,实话低估:“当时疼晕过去了,不记得。”
文乐又是一愣。
陈挚始终低着头,耳尖覆上一层血色,羞赧夹杂着些许不安。
严榛心口一紧,慌了,他不该提的,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满含懊悔:“抱歉,我口不择言。”
“你怎么能道歉?”陈挚看不得,急忙纠正:“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活不成了。”
严榛救了他一次又一次,上辈子,这辈子。
他抬头看,身形高大的青年将车窗整个挡住,谁又能想到落在血泊里也只是薄薄一片,孱弱,悲苍。
察觉到他眼中的低落,严榛又想说几句,但是车子停了。
“哥,到了。”文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虽然已经尽量将车速减慢妄图再多听一会,但是没办法,菲林离他们的工作室并不远。
“嗯。”严榛刚要下车,就被陈挚叫住。
“严老师,你看那儿。”陈挚低声说。
文乐闻言也是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车窗外,菲林酒店大门旁边的树荫下,窝着一群男男女女,不是扛着相机就是扛着话筒。
严榛眸中温度徒降。
“狗仔?”文乐惊呼:“还是记者?蹲谁的这是?”
离菲林酒店不远,就是座影视城,不少来N市拍戏或者参加活动的明星一般都会选择来此暂住。
上一次严榛记者围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因为媒体之间的争先恐后竞争,某个摄影师直接被挤倒,又被人踩了好几脚,差点断腿。
“哥,你别下了,我去吧。”文乐有点担心。
严榛:“两身衣服,你拿不下。”
文乐撇撇嘴,“那明天再拿?让品牌方那边在等等?”
上次品牌方来送衣服,严榛刚好在拍戏,早出晚归的,就在剧组安排的酒店住下了,还没退房。
衣服试过了,有些地方还需要改,那边负责交接的助理忽然有事,严榛没让人再麻烦一趟。
“算了,”严榛无奈,“不一定是找我的,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他便侧过身准备下车,不过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又被拉住。
陈挚已经将那袋零食折好,放在袋子里,看着他说:“我跟着去吧,就算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但被他们看到也免不了要被骚扰一番。”
严榛于是停下动作,说“麻烦”。
陈挚笑笑就跟着文乐下了车,一前一后快步走着。
等到那抹身影进了菲林大门,消失在视野中,严榛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袋半封闭的零食没被消解掉多少,他将其捞起,盯着那道已经弹起的褶皱出神。
一秒,十秒,一分钟......
“啪。”
狭窄空间内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严榛右颊微红,曲起胳膊搭在眼前,脊背绷得很直,仰头抵在靠背上。
脑袋里不断浮现出陈挚那张不安、尴尬,甚至有些...悲伤......
陈挚对此一无所知,在文乐的带领下进了菲林。
从电梯到了规定楼层,入眼先是一片空荡的落地走廊,可能是为了让顾客感受阳光?
不过今天只有橙色预警,没有太阳。
“1254,拐过去就到了。”文乐打断他的思路。
“好。”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脚步夹杂着关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
拐角过后并没有什么人。
1254就在眼前,门还好好地关着,文乐松了一口气,迅速刷了房卡,刚要感慨一句是自己神经过敏,就被面前的陌生男人吓到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文乐大喊。
陈挚立刻把房门打开。
沙发旁的男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遮掩着脸,要出去。
陈挚哪能让他得逞,瞬间堵住门。
“还想跑?”陈挚的目光泛着寒意,抓住男人的手腕像是把它掐断。
文乐先一步进了卧室,又风风火火地出来,“衣服不见了!”
两套高定,箱装,不可能无故消失。
已经很明显了,陈挚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后者想挣扎,结果又被踩上了后背。
“不是我拿的!”他怒喊,也因为双手撑地而无暇顾忌一览无余的面容。
五官暴露,陈挚一瞬间认出,眉心的厌恶更明显了。
【就是他!就是他!他要偷了衣服去打板,伪装成严榛去干坏事!】
“坏事”是什么事,不言而喻。
“伍子迎?”文乐看到这张有点熟悉的脸,大脑飞速运转,没跟这人有过过节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伍子迎见被人认出,也不多了,甚至强撑着面子,歪歪扭扭站起身,“真不是我拿的,不信你搜...啊!”
话没说完,陈挚便又踹出一脚,“说实话!”
伍子迎在圈内大小也是号人物,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刚进来,什么都没拿,那么大两个箱子我还能藏在身上啊?”
陈挚死死锢着他的胳膊,明明身高差距巨大,甚至陈挚比他瘦小很多,却能轻而易举将他制服。
文乐还这没想到他看着瘦不拉几,力气还挺大。
不对,文乐又说:“我又没说是箱子,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伍子迎脸色铁青,支支吾吾为自己辩解。
【宿主,别跟他废话,衣服在隔壁,他哥伍子月那里!】
陈挚立刻将他摔在一边,厉色道:“在隔壁,伍子月拿走了。”
文乐顿悟,是了,这兄弟俩向来同进同出,办坏事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
伍子迎慌了,掏出手机准备报信,却被陈挚抬脚替道一边,手机滚进沙发底。
“我去喊人,你去敲门。”文乐火急火燎,一时间也没顾上太多。
陈挚飞速跑到隔壁,先是不着痕迹,正常敲了几下。
门内很快有了声音:“谁?”
陈挚盯着伍子迎,示意他走廊里有摄像,不要妄动。
陈挚:“先生,前台有你的东西。”
咔哒,门开了,伍子月看看陈挚,又看看在后面脸色诡异的伍子月,很快反应过来,反手就要关门。
陈挚用膝盖抵进门缝,却不料伍子月比伍子迎力气大多了,伸手猛地一推。
陈挚没遭住,连连向后趔趄,又被伍子迎有心使绊子,他只得狠狠摔在地上。
严榛上来就看到这一幕,伍子迎趁机要往倒下的人身上踩。
仿佛脊背被人敲了一闷棍,严榛黑着脸疾步走去,全身血液凝聚,死死踹在伍子迎的腰腹。
伍子迎恍惚觉得自己的五脏已经移位,不堪重负再次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严榛一改往日的温和,面色死寂,瞳如深潭,目光如剑,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碎尸万段。
“严老师。”陈挚等那阵火辣感散尽,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摆,伸手虚虚搭上严榛的小臂,害怕他被人看到或拍到,安抚说:“我没事。”
严榛没说话,抬手将他拉到身后。
严榛:本来说错了话惹人不高兴就烦。
(可以看到吧,严榛有点病。)
——
打斗真的不会写啊,虽然其他也写不好,但是这种场面最难写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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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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