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独自在房间的那种好氛围,其实并不牢靠,只是因为二人许久未见,对彼此的思念超过了心里的别扭,但别扭还是在的。
陆尘的别扭是程源,季天漾的别扭是周悟。
如同陆尘无法向季天漾解释周悟对他的重要,季天漾同样对程源的过去无法启齿,即使程源已经对陆尘讲过,但那是简略版的,重要的部分程源有意忽略。
除夕这天,他们对彼此感到别扭的那两人,还先后上了门。
程源没有从陆尘那儿得到建议,他决定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为了减轻心里的障碍,给季天漾送来了一样东西——写着当年同样数额的支票。
不巧,是陆尘开的门。
而当下午陆尘陪季予贝去买烟花时,周悟又上门送了样东西,是季天漾落在陆尘家的手套,他不愿在陆尘家看到季天漾的东西。
季天漾接过来的时候勉强笑了笑,客气的问他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周悟说不用了,让他转告陆尘叫他早些回家。
就这样,两人完美的错过来找自己的人,又默契的在心里把别扭放大。
季家吃年夜饭本就冷清,加上两个心情都不太美妙的人,气氛更是僵硬。
季老爷子真的不懂年轻人的恋爱,刚回来的时候还黏黏糊糊,过了一夜又都俩仇人似的。
陆尘先缓和过来,他有气也是不上脸的,就是话比平时的少,又想到这不是在自己家,不该由着自己性子来,于是打起精神,和季爷爷还有贝贝聊着天。
季天漾时不时参与几句,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陆尘身上,气闷到想一口把他吞了,又舍不得,只是想把人揽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
年夜饭好歹是吃完了,陆尘被季予贝拉着去院子里放烟花,季天漾在屋内隔着玻璃看他们,一闪闪的仙女棒在院子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真兄妹。
季威不喜熬夜,难得的日子又喝了点酒,本来下饭桌就想去睡了,看着自己的孙子呆头鹅似的站在窗边,叹了口气,走过去问,“你和斗斗又怎么了?”
季天漾看了爷爷一眼,又把视线转过去,“没怎么,好着呢。”
“别跟我废话,快说。”季老爷子想赶紧上去休息了。
“真没怎么。”季天漾皱了皱眉,看到陆尘笑得开怀的脸,心里某处更是堵得慌。
自己的孙子能藏事儿季威是知道的,脾气比他老爸还要犟,问是问不出来了,他只能靠自己猜测,“下午,是不是有陆尘的朋友来家了?哦不是朋友,算是陆尘认的那弟弟,人家弟弟大过年的上门来,你怎么也不请他进来坐坐。”
“请了。”季天漾没好气道,“人家看不上咱们这地儿,我有什么办法。”
季威了然,“他跟你说了什么,人走之后你脸那么臭,你自小学的接人待物就算全丢了也至于那样。”
在爷爷这老狐狸面前,季天漾自然是瞒不住的,他将脑门抵在玻璃上,郁闷道,“我总觉得那小子对陆尘不怀好心,陆尘看不出不算,还把他看得那么重要,两人同吃同住,我光想想我就······反正就是心烦。”
“陆尘跟你说过那个弟弟的事儿吗?”季威问。
“说了,全都说了。”季天漾知道那小屁孩陪他度过很艰难的日子,就因为知道反而更觉得碍眼,心里更敏感。
“那说明斗斗没其他想法啊,坦坦荡荡的,你还别扭什么。”季威道。
“我当然知道陆尘不会对那小屁孩怎么样,毕竟······”外头的烟花砰砰砰的绽开,盖过了他们的说话声,季天漾看过去,陆尘蹲在季予贝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季威跟季天漾示意了一下,他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扶着爷爷去房间休息。
关上门后声音小多了,季威双手别后对孙儿说,“你很信任斗斗,但他身边那个人,你不相信,是不是?”
“嗯。”季天漾躺在爷爷的摇椅上晃着长腿。
季威又问他,“你和斗斗还没和好吧,关系还不稳定。”
季天漾不晃腿了,双手抓住扶手,微微瞪着眼睛看向爷爷。
季威猜对了,乐呵呵笑了一声,“你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你要是对某样东西有了把握,不管这其中出现什么变故,你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烦恼。可见,你对陆尘还是没什么把握啊。”
季天漾心想老狐狸果然奸滑,还是放下面子求了一句,“爷爷救我。”
“这种事我可救不了,我只能给你一点劝告,”季威说,“你和斗斗都是成年人了,又各自有彼此的经历,那些经历的人和事不论好坏,都铸成现在的你们,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就多看看现在的他,你要人家把你当成最重要的,那你得首先把人家摆在首位,别小气,别搞虚的,真诚待人家,多花时间跟他相处,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
季天漾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季威摆摆手,“知道了就赶紧走吧,别打扰老年人休息。”
“得嘞,”季天漾立刻从躺椅上起来,又对他笑笑说,“您老人家,最近也有点不一样了,比以前好相处多了。”
“臭小子我以前很难相处吗?”季威说着就举起拐杖。
季天漾赶忙往门外躲,“别啊老人家,您怎么不禁夸啊!”
季威又气又笑,把人给叫住,从口袋里摸出三个红包来,“你和斗斗是一样的,这个厚点的给小丫头,别让她上来敲我门啊,忒能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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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先睡了,再来就是小朋友抵不住了,坐沙发上不断点着脑袋,最后让陆尘抱房间去了。
季家就只剩他俩守岁,季天漾把餐桌上没喝完的红酒拿来,两人对着些许无聊的电视节目相坐,季天漾一直在喝酒,陆尘瞥了他好几眼,以为季总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放松,最终还是没说他,新年嘛,又在自己家里,这时候不喝什么时候喝。
过零点,陆尘手机开始不断地响,朋友给他发祝福,工作群里从下午开始就热闹得很,那时候在晒各家的年夜饭,陆尘设置了免打扰,但现在一个个艾特他发红包,要玩红包接龙,陆尘发了几个红包之后就没跟他们玩了,按这些人的劲头估计能闹到明天早上。
又跟许导言聊了会天,那边的过年气氛太过热闹,吵得许导脑瓜子疼,想躲在屋内工作都不行,陆尘让他索性加入,反正现在也没办法静心。
聊几句后陆尘关闭手机,再看旁边的人,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尘叫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悄悄往他旁边挪了挪,睡颜恬静。
仿佛又看到那个穿着校服趴在课桌安睡的高中生,不过只有短短的课间休息,睡前总忘不了让陆尘叫醒他。
“回屋睡吧,等下着凉了。”陆尘推推他。
季天漾皱皱眉稍微动了一下,表示自己没睡得太死,也不想挪窝。
陆尘没办法了,撸了一下卫衣袖子,俯身,从某人腋下探过去,另只手穿过腿窝,再起身,稳当的将人抱起。
陆尘看着瘦削,力气却并不小,加上长年累月规律的锻炼,核心力量很好,抱季天漾这个大个只是稍微一点负担,但咬咬牙上个五六楼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上个二楼,还是略显轻松的。
把人放到床上,被子还没掖上来,季天漾迷糊的醒了,不太清楚自己身处何处,但也不重要了,他离陆尘这么近,顺理成章的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呢喃着说,“我有点难受。”
陆尘只当他喝酒了不舒服,温柔道,“哪里难受?头疼吗?想不想喝水?”
季天漾脸色酡红,不满意的摇头,“不是,都不是。”
陆尘一心照顾他的身体,转身要走,“我去冰箱看看给你弄点什么,喝完再睡,不然明天起来更难受。”
季天漾握着的手空了,急急忙忙去抓,脑袋还混沌一片,就跟着要走的人坐了起来,胡乱的抓,竟抱住了陆尘的腿,“不走,不准走!”
陆尘没想到喝醉的季总还耍小孩子脾气,笑着转过身,“我待会就回来了。”
季天漾的手顺势往上,又稳当的搂住了陆尘的腰,还往自己跟前紧了紧,委委屈屈的,“不能走,你肯定不回来了。”
陆尘无奈的笑笑,低头去看他,逗小狗似的挠他的下巴,“季总,你现在清醒吗?”
“嗯。”季天漾眼神湿漉漉的看他,真像是等主人回来的忠犬,陆尘压抑不住喜欢,摸了摸他的鼻尖,“别撩我了,赶紧睡觉。”
季天漾没听见似的,看着他问,“陆尘,你还,还喜欢我吗?”
“废话。”陆尘说。
“最喜欢我吗?”
“嗯,最喜欢。”陆尘什么都顺着他说,也是真心话。
季天漾抓过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温暖的触感异常的舒适,他眨了眨眼睛,“那你亲我一下。”
陆尘倒是没含糊,立刻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了吧。”
“没,没好呢。”顺着上次的记忆,季天漾的手又探进了陆尘的衣服里,往上抓抓,又要向下探。
陆尘心里颤了几颤,却没出声阻止,在季天漾稍稍停下的时候,才喘口气道,“你趁喝醉吃我豆腐啊季总。”
季天漾随着本能驱动,却一脸无辜,“我没吃啊。”
“行。”陆尘勾了勾唇,把人往床上一推,又压上去深深的吻他,快三十的俩大男人了,吻技却都不熟练,全凭借满心满眼的喜欢和热情。
陆尘是彻底昏了头了,一个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在自己跟前撩拨,他还能剩多少自制力。原先设想的步骤全都打乱了,成了一堆废铁,屈服于本能,倒是每次都认真的迎合,认真的感受。
情到浓处,房间内热得如三伏天,汗水浸湿了头发,弄脏了床铺,陆尘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季天漾,在窥见白光的那一刻,陆尘没忍住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自暴自弃似的说,“希望明天我们都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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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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