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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连忙摇顶端的叶子,“不不,不认识,就是有点好奇,觉得后面那个姐姐好漂亮。”
是啊,不认识,她反反复复的把《如何攻略无情道剑修》前半段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想到没看到时观景的追妻之路,她就又气又心痛。
好好好,现在本尊摆在她面前,她倒要看时观景是怎么追她女鹅的,她要当一个恶毒的母亲。
谢梵之看到了云棠不寻常的反应,故而没有出手,看着时观景拿着他的剑,破开了周鹤的幻象。
只是这把剑。
有点眼熟。
另一边,时观景拿着那把通体纯白泛着荧光的命剑指着斜卧在地上的周鹤,他清隽温润的脸上泛起丝丝不忍,“师尊待你不薄,为何要做违背师门的事?”
云棠看戏中,只叹一句周鹤斜卧在地上的姿势有些妖娆,顺便偷看站在时观景身后安安静静的苏梦期。
苏梦期面如满月,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半挽着,剩下的垂落在肩头,配上她的霜色衣裙,衬的她像朵凛冬中绽放的寒梅。
云棠在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不愧是她的清冷女鹅,绝美!
苏梦期先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随后又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她。
她抬眼看去,险些被困入周鹤幻境的那位公子并未看她,反而是在思索着什么,倒是他肩膀上的那棵草竟然站了起来,虽然草没有眼睛,但苏梦期感觉到这根草仿佛在盯着自己。
苏梦期是一个很尊重别人爱好的人,这位公子放一根草在他的肩膀上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她也没有感觉到妖气,以及魔气,那应该就是单纯的一棵草吧。
应该是吧。
苏梦期说服了自己,继续盯着周鹤。
“师尊待我不薄,那为何将这把斩灾传授与你?明明我才是和斩灾剑最适配的那个人!”周鹤带了些气急败坏道。
斩灾剑。
谢梵之想起来了。
那些正道算出他生来便有死劫,认定斩灾剑一定能杀掉他,因此总有拿着这把剑试图来杀他的人。
当然,无一例外没人成功,谢梵之甚至对这把剑一点兴趣都没有,掉他面前他都没想过要捡起来。
然后那些正道更得劲了,认为这就是一把天选之剑,如此落在谢梵之手上都没有被毁掉。
谢梵之只是没想到,在他被封印的数百年期间,这把剑的传承还没断。
时观景语气复杂:“这把剑不是简简单单给谁那么简单,其中要肩负多么大的责任,面对多么艰巨的困难,你知道吗?”
谢梵之:知道。
周鹤一听,更崩溃了,他带了些歇斯底里地说:“你就是想说我是个废物,处处都不如你,是吗,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责任,你能承担,我就不行?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了。”
见周鹤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时观景深吸一口气,:“我从未如此想过,是你自己生了心魔,才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周鹤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苏梦期,“你如今都带女人在身边了,还说我有心魔?时观景,你的无情道不修了么?”
时观景没想到周鹤会这么想,他耳尖微红,忙解释道:“这位是苏道友,她是前来调查隐月梭丢失一事,我们正好同行。”
本来看戏看的正开心的云棠突然浑身一抖,好家伙,没想到这件事还闹挺大的呢。
周鹤继续嘲讽:“麟山那群废物,能让人光明正大的把隐月梭偷了,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时观景无奈缓缓闭眼,缓慢地掏出一件法器,紧接着只见许多符印凭空出现,围绕着周鹤,闪着光芒。
“待你回去宗门,自会受到惩罚。”
周鹤就这么慢慢的消失在了原地。
云棠连忙用叶子拍了拍谢梵之的肩膀,小声地说:“这是给人挫骨扬灰了?人怎么不见了?”
谢梵之回答:“这是转玉玦,专门用于传送犯人的。”
收拾完了周鹤,时观景礼貌上前对着谢梵之致歉,只是在靠近谢梵之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奇怪味道。
时观景一时没忍住,捂着鼻子踉跄后退两步。
跟在时观景身后的苏梦期也因为惊讶,一双杏眼微微睁大。
啊啊臭到女鹅了,云棠内心崩溃,为什么这个时候法术失效了。
时观景重新整理情绪,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放低姿态道:“周鹤是我青岚宗孽徒,方才险些让公子受伤,实在是抱歉。”
谢梵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时观景,目光移到他手里的斩灾剑上。
果然不管多少年过去,他还是觉得这把剑很难看。
“没有受伤,倒也无妨。”谢梵之轻描淡写地说。
谢梵之这番话,更让时观景心中愧疚,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他愿意一路护送,以表歉意。
于是他说:“不知公子要去何处,我愿护送公子一路前行。”
苏梦期也走过来,强行维持表情不变,“若不是我们一路追着周鹤至此,公子也不会无端卷入是非,请给我与时道友一个补偿的机会。”
云棠一听,整根草都按奈不住了。
和女鹅一起!
然后时观景和苏梦期感觉到那股奇怪的味道更加浓郁了,二人同时转过身去管理表情,不然他们怕当着这位公子的面呕出来。
云棠的叶子由于激动的情绪,胡乱的摇摆着,谢梵之不用转过头去都知道云棠什么意思。
云棠用叶子轻轻的拍了拍谢梵之。
表示能不能和他们一起。
谢梵之扫了她一眼。
云棠小声地说:我求求你了,不然我会孤独得立刻死掉,会死掉的。”
云棠说的是实话,本来穿成折耳根就惨,现在好不容易让她遇到男女主,能够看到他们谈恋爱全过程,说不定还能看到原书后续,她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了。
谢梵之又看向时观景拿着的那把丑丑的斩灾剑。
这剑也不算没用。
于是谢梵之开口道:“麻烦二位道友了,我妹妹她.....”
时观景和苏梦期听到谢梵之的欲言又止,立刻忍着干呕的冲动转过身来,苏梦期扯出和善的微笑:“这位公子,你的妹妹她怎么了。”
谢梵之指着肩膀上的云棠:“她不为何变成了这样。”
云棠立刻接上,语气中是很是害怕:“我叫云棠,兄长叫云梵,某日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光如此,还会散发非常难闻的味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哥哥是个散修,说是带我出来找法子能不能变回去,我真的很害怕。”后半段语气带着绝望,恐惧,伤心,演技一流。
时观景和苏梦期瞬间凑了上来,“这?天下之间竟有这种奇事?我倒是知道有些幻术可以把人变成动物,但到底是幻术,最多一两日就会变回来。”
苏梦期连忙上前,“云道友,我可以把妹妹捧在手里仔细看看吗?”
谢梵之微微额首。
然后云棠就被苏梦期捧在了手心。
苏梦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妖气和魔气,连残留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毫无疑问的,这位云棠姑娘是个人。
苏梦期说了句:“抱歉。”探入了云棠的识海。
然后原本时时刻刻保持着冷静的苏梦期盯着云棠沉思了许久。
直到时观景问她:“怎么了。”
“云姑娘的识海和草融合在一起了,恐怕。”后面几个字她都不忍心说出来。
时观景也惊了,“这。”
云棠仰起自己的叶子,叹息道:“没事的,我和哥哥都知道希望渺茫,大不了我就这样过一辈子。”
苏梦期看着云棠的样子,女主角的正义光环闪闪发光,“云姑娘可记得变成草之前有发生过什么吗?”
时观景也问:“云姑娘可有看到,或听到,闻到什么?”
“都没有。”云棠说。
苏梦期蹙眉分析:“好阴毒的法子,将一个人与这样的草融合到一起,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观景看了一眼斩灾剑,“能有这般本事的人,修为定不会浅,这更像是一种诅咒,莫非。”他话未说话,给人留了遐想的空间。
“你是想说,被封印的那个魔头?可是封印之石并未有反应。”苏梦期懂他的意思
时观景摇摇头:“我只是感觉,先是隐月梭被偷,后又有云姑娘这件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家伙,不愧是男主,你的预感很对,云棠点赞。
苏梦期又看了看在她手心里的云棠,听着她的声音都能想象在变成一株草之前是一个多么活泼的姑娘,如今变成这样不说,还要时时刻刻散发这般难闻的味道。
苏梦期抬起头,“不知云公子想了怎样的办法?”
谢梵之眼睛垂了下去,纤长的睫毛扫出眼下一片阴影,“我想去灵玉山峰碰碰运气,传说半妖之主的墓就在那儿。”
看起来就像一个为了妹妹而担心的兄长。
时观景回道:“若是是半妖的话,情况和云姑娘倒有些相似,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灵玉山峰毕竟在魔渊边界处,附近妖魔肆虐,要想去灵玉山峰,必须通过冥坊市,冥坊市可不欢迎人类与修士,很是危险。”
苏梦期看了看云棠,那句说不定云姑娘会从人变成半妖始终没有说出口。
半妖好歹还有个人形,至少比她现在这样好。
而且草木成妖很难,几乎没有攻击力,更别说云棠就是个普通人,就算云棠真的成了半妖,也不会危害到百姓。
苏梦期与时观景看着云棠与谢梵之,心中都是说不出感慨,尤其是云棠刚刚绘声绘色地说了她与兄长的故事,二人更心疼这相依为命的兄妹。
简单来说就是,烂赌的父亲,出走的母亲,被诅咒的妹妹,破碎的他。
二人同时在心中发出感叹:我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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