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着点，我马上救你。”嘴唇哆嗦着，不住的搓着渊木的手，可丝丝缕缕的冰凉还是透过手掌被萧臻清晰的感知。

“你，你教我，怎么能发功救他？我求你。”萧臻跪在萱宁面前，不住的磕头，很快脑门上已出现一片青紫，但他仍旧不肯停止。

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我再也不叫你小娘皮，每天都给你做饭，请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他活过来，我只要他能活！”一边说着，一边将渊木的尸身抱起来，摆弄成盘膝而坐的样子，但萱宁只是看着他，眼中泪如泉涌，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一句话。

“你道行不够是不是？那薛疯子是不是能救？我去找，找他。”萧臻说着就要去冲出门外去找薛白衣，却被萱宁一把拉住，但萧臻一个甩手便将萱宁甩了出去。

此刻的萧臻内力雄浑，远非常人可比，即使现在的萱宁亦是难以招架，当下心中一紧，右腿后撤，身如利箭直奔萧臻而去，一手背于身后，另一手瞬间打出三招，虚实相间，萧臻只觉胸口被重重撞了一下，心中火起，挥拳便上，但却还无章法，萱宁仗着身法轻松躲避，一刻钟后，萧臻停了下来，看着萱宁双眼通红。

“告诉我，怎么能救他？”萧臻的话，萱宁无法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那你告诉我，怎么能寻到颉仓公的踪迹？”萧臻现在只想找到颉仓公。

“哼，就你？还想找颉仓公复仇？不自量力！”萱宁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还有，即使你现在有他的所有功力，都不一定能报得了这个仇，而且一旦走漏风声，恐怕不用颉仓公动手便有大批江湖好手来取你的项上人头。”萱宁的话让萧臻冷静了下来。

对萱宁开口道：“这口气我咽不下。”萧臻的声音不大，但萱宁深知渊木对他的重要。

“虽说你现在拥有大师的全部内力，但不会运用照样凶险万分，你身上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痛下杀手者便会蜂拥而至。”萱宁之言让萧臻如梦初醒。

当下将渊木尸身藏好，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二人刚出门便看到几名短衣农人扛着几个小孩往城外奔去，萱宁想要出手，却被萧臻拦住，当下处境已是凶险万分，再去节外生枝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刚一转身便发现身后出现两个短衣农人，身手敏捷，向二人直抓过来，另有一人趁机在闪身进入，直奔渊木尸身而去。

萧臻心思全在渊木身上，一见渊木尸身被抢，当即红了双眼，此刻他有浑厚内力在身，速度远超平日，情急之间一步便跨到那武人身前，抬手一掌击向武人胸口，那人跟踪萧臻已久，却不知渊木传功之事，当下并不格挡，挺胸硬接，结果却是身首异处，临死之前眼中还带着惊恐。

当下萧臻背起渊木尸身便冲到屋外，此刻城内早已乱成一团，街上之人行色匆匆，甚至有不少士兵都是满脸慌张。

却有一女子被妇孺簇拥着，大多还有伤在身，一行几十人走的极慢，萧臻大喝一声让开，当即冲了过去，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众短衣农人，但精气神之中透着训练有素。

几人看看萧臻身后妇孺，又看看萧臻，果断出手，目标却不是渊木的尸身，而是萧臻。

萧臻气极大喝：“你们是什么人，有种的留下名号。”

却听其中一人道：“乞活堂，能让你平步青云之地。”言毕就要将萧臻掳走，萧臻被负一人，只能单手对敌，但空有一声内力却无法发挥，只能凭借本能且战且退，但很快便落入下风。

幸好此时萱宁赶到，却见她手起刀落，几颗人头便飞上半空，在地上滚了几滚，一众妇孺吓的默不作声，只有人群中的女子脆声道：“在下青鱼，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说着便盈盈一拜。

萱宁开口道：“在这里救人，难能可贵，在下萱宁，后会有期。”说完之后略一点头便扶住渊木的尸身就要离去。

却听身后青鱼道：“大师乃当世高人，请容小女子叩首，聊表敬重。”说着便双膝跪地，俯首一拜，周身妇孺尽皆跪拜，萧臻心头巨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人拼掉性命，却落得如此下场。

但双腿不由自主走到近前将一众妇孺尽皆扶起，看着这些陌生之人，突觉这些人中的每一个似乎都有渊木的影子，但细看之下似乎每一个又都不像，心下黯然，转身背起渊木就要离去。

却听身侧一声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乞活堂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为此失了机会。”

萧臻看他两撇八字胡又细又长，眼中精光闪动，身形却隐在半堵矮墙后的阴影处。

“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出来。”萧臻知道走不了，便出言相激。

随着一声冷笑，矮墙之后走出一人，不瘦不胖，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在普通不过，长相谈不上美丑，身材不高不低，就连身上的农人衣服都比别人更为合适。

萧臻刚要发问，此人便已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跟我们走。”

“你们？”

“不错，我们。”

“你们是谁？”萱宁解决掉剩余之人后上前道。

那人没有丝毫掩饰，二指捋着八字胡说出三个字：“乞活堂。”

萱宁黛眉微蹙，暗中一把攥住萧臻手腕，显然是紧张不已，却听对面道：“乞活堂乃是明君根基，但对于尔等无疑是有百利无一害。”

“呵，江湖之中谁人不知乞活堂，掳掠孩童，甚至为此不惜杀人父母，极损阴德。”萱宁话一出口，不远处的一众妇孺尽皆挤在青鱼身边，低头不语，青鱼则是耐心安抚。

那人阴恻恻一笑：“乞活堂并非什么人都能进，若是资质不佳，即使进去也要被淘汰，不过按你的资质，此生荣华富贵定当不愁。”

其实，江湖之中对于乞活堂传言颇多，其中之一便是乞活堂乃是官家所为，目的便是收纳人才，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何时为不时，却无人说的清楚。

但另一种传言则是说乞活堂乃是江湖之中一个古老组织，其中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却涉及台下运势，乃是各国争相拉拢的人才汇集之处。

不过每一种都没有得到证实，只有江湖中的传言不断，乞活堂的孩童则是连年增加，苦的却是平头老百姓，日夜担忧自家孩童安危。

虽有耳闻，但却从未想过会遇到这些东西，尤其是萧臻，听完之后摇了摇头就要拉着萱宁离去。

却见八字胡手一挥，身后走出四人，仍旧是短衣农人打扮，不过手上老茧重生，太阳穴凸鼓异常，显然是外家高手，凶险不言而喻。

萱宁叮嘱萧臻一句，然后一步前踏，以一敌四，四人也不含糊，皆是拳脚功夫，不过三象一神的境界，但手上功夫却出奇的硬，萱宁不得已只能且战且退。

萧臻只得放下背上的渊木，与其中二人对了一掌，但腕骨生疼，犹如捶铁打石，竟然纹丝不动，二人对视一眼，萧臻眼中寒芒毕露，再次出手与其中一人战在一，不过其余三人没有丝毫助拳之意，甚至连八字胡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不过萧臻可不管那些，瞅准时机，袖中匕首瞬间捅向对手腰腹之间，不过他此刻内力在身，这一下捅的极深，对手当场倒地，身下渗出一滩血。

不过临死之前，一手重重拍在萧臻肩膀之上，清晰额骨裂之声让在场的百姓心中一颤，心说这孩子完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萧臻却丝毫未损，手掌变形是的却是倒地之人，这一下就连八字胡都对萧臻另眼相看，远非方才可比，眼中的谄媚再明显不过。

若将萧臻带回好生培养，指不定能出个力挽狂澜之人，到时候先不说金银，光是封地二字便会让人发狂，所以，萧臻不过是杀个把人而已，只要能带回来，多死几个也没关系。

但前提是抓活的，只有掌控萧臻之后，这一切才有实现的可能，所以，剩下三人一拥而上，但却不能伤及萧臻丝毫，实则就是人肉沙包。

但萧臻却将脚下尸体挑起，砸向三人，萱宁则是趁机连连出招，将三人逼退，八字胡再看之时，萧臻已背着渊木在几十丈之外。

“薛疯子，真不地道，临阵脱逃。”萧臻逃的急迫，不由得埋怨起薛白衣来。

但此刻的薛白衣却是有苦难言，只能竭力抵挡，甚至这么多年所遇敌手之风险亦不及此刻。

面前的颉仓公冷冷看着自己，单掌在薛白衣面前画出一道水幕，但色泽阴暗，视线所及居然没有丝毫水之形态，甚至和淤泥颇为相似。

但就是这薄薄一层却是薛白衣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的存在，掌中内息之狂猛似乎都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水每隔半个时辰便要靠近他一尺，但就是这区区一尺，豆大的汗珠在薛白衣脸上滚落。

却听颉仓公朗声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薛白衣听闻，心神一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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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