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一行人回到褚氏山庄虽不是正大光明,却也没有刻意隐瞒。
这几日以来,褚氏山庄的动静被不少人注意到,不过碍于大阵的阻挡,那些人只能在山下观望着。
师镜邪和孙解炎等人也在其中。
接连几日的等待让师镜邪等人有些焦躁。
燕凌云醒来后便处理了冯启那个老头,怕是现在正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几人呢。
况且近日来他们在江湖上动作那么大,几人的名声可算是坏透了。
不过师镜邪等人并不在意这些,燕凌云在他们眼中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毫无威胁。
就算有慧悟那几个老家伙的帮忙,也不足为惧。
真正让他们着急的是褚氏山庄内的情况。
师镜邪几人在三日前得到消息并赶来了颍川,据他们从山下村民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言桉那几个小子已经回来了五日,这五日里却毫无动静,让人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那小子不会是怕了,准备在山上藏一辈子吧。”老吴眉毛紧锁,烦躁的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恨意。
“若他不下山,这一时还真没了办法。”杨旬冷静分析。
“那阵法真有那么厉害,我们几个人还闯不上去?”候霸天不信邪地问。
听着他的话,杨旬嘲讽一笑:“褚氏山庄的机关阵法是由玄机子莫歧设下,与他师出同门的迟故当年都要借那花匠之手里应外合攻上去,你又是几斤几两,还想硬闯,若是想寻死,你便去试上一试。”
“你!”对于杨旬嘲讽且不客气的话语,候霸天面露愤怒,拍着桌子站起身,却又在孙解炎的眼神下压着怒气坐下。
杨旬嗤笑一声,抱着臂瞥过眼,不再说话。
师镜邪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孙解炎的神色,试探性问:“孙老头,莫非你要一直在这等着?”
“哼。”孙解炎冷笑一声,面色阴沉,“我们三人如今这副模样全是因为那两个小子,这江湖上还没有能让我孙解炎咽下闷气的人!”
乾坤珠威力巨大,那日孙解炎和候霸天合手从中勉强逃脱,但二人都受了重伤,身上更是留下不少伤痕。
老吴虽躲过了乾坤珠的攻击,却被那毒粉伤得不轻,如今他看东西都带着一层雾,成了半个瞎子。
候霸天拳头紧握,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臭小子!”
“对!”老吴恨恨开:“哪怕不要功法,我也要把那两个小子的命收了!”
杨旬冷冷一笑:“话可别说这么满,那功法若递到你手中了,你还能不要?”
眼见又要吵起来了,孙解炎一拍桌子,众人安静下来,他阴森森的目光落到师镜邪脸上:“怎么?师老头你不打算等了?”
师镜邪狡诈地笑了起来:“我可没说这话。”
“哼。”孙解炎勾起一抹古怪的笑,“等着吧,言桉那个小子可不简单。”
而就在孙解炎这话说完的第二天,几人一早推开门便看到了门口被压着的纸,落款处写着颍川褚氏。
薄薄的一张纸,看起来格外随意,几人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耍他们的。
“公布失传绝学?”师镜邪低声念出纸上的内容。
“先前那小子一直藏着掖着,怎么如今倒是要公之于众了?”看到信上的内容,杨旬还算冷静,说出的话给处在兴奋中的候霸天泼了一盆冷水。
候霸天压下情绪,心中还记恨着昨日杨旬对自己的嘲讽,便刺道:“那杨兄弟是不打算去了?”
杨旬冷冷瞥了候霸天一眼,压根不搭理他。
候霸天虽心中有恨却无可奈何,现在可不是交手的好时候,等功法到手了,看他杨旬还怎么嚣张!
将手中的纸收好,孙解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粗粝沙哑的声音响起:“下去看看情况。”
几人一下楼,便听到客栈内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江湖上绝大部分人都收到了英雄帖,且言桉放言,凡是想要对绝世功法一探究竟的,哪怕是凑个热闹,即使没收到英雄帖,褚氏山庄也随时欢迎。
听到这一消息的几人更加谨慎了,有在江湖上被通缉的事在前,言桉这般行为难免让人怀疑其中有诈。
但若是不去,绝世功法不就相当于拱手让人了?师镜邪等人先前费了那么大功夫,可不甘心在此时放弃。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孙解炎果断开口:“先观望两日,看看情况。”
孙解炎等人犹豫着,而收到英雄帖的燕凌云却是决定立马动身前来颍川。
看着收拾东西的燕凌云,周老头目露担忧:“帮主,你的伤还没恢复,何必再去淌这趟浑水。”
燕凌云动作不停,沉声道:“先前他们几人被通缉的事与我脱不了干系,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况且,身为武林盟主,本就该伸张正义,主持公道,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怎么能让他们破坏。”
周老头叹息:“通缉之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冯启那人心思狭隘、贪婪成性,趁着你伤病之时做了那等腌臜事,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但周老头说归说,心中也知道自己拦不住燕凌云,只能动手帮他收拾东西,并开口询问:“安排几个长老同你一起去?”
燕凌云直起身子,看向周老头,道:“再安排几名帮内弟子,挑功夫好的。”
周老头应下后便转身出门了。
待周老头出门后,燕凌云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青玉棍上,神情严肃,希望这次他能帮上言桉的忙吧。
同一时间的灵禅寺,慧悟禅师看完帖子上的内容后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可要去?”问话的是铁拳宗的掌门岳松原。
“自是要去的。”慧悟禅师声音平静,眼神中带着勘破一切的通透。
除了丐帮和灵禅寺,参加过武林大会的绝大多数人都收到了英雄帖,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不少人朝着颍川赶去。
而其中也有人压根没见到言桉发出的英雄帖长什么样。
兰今禾来回走着,脸上尽是不满:“太过分了!这么重要的事言桉他竟然不邀请我!爷爷,你说,我们不该去吗?!”
兰老头看着面带怒气的兰今禾叹了口气,这傻丫头,言桉那小子没邀请她,明显是不想让她掺和进这糟心事,偏偏这傻丫头上赶着往前凑。
兰今禾停下步子,蹲在兰老头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爷爷,言桉不是说了,只要想去,没有英雄帖也能进,我们就去吧。”
“罢了罢了,去便去吧。”兰老头看着兰今禾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便松了口,况且言桉敢这么做,定是心中有把握,想必不会太过危险。
听到这话,兰今禾欢呼着站起身,麻利地收拾起了东西。
兰今禾稚气的面容由阴转晴,可另一张娃娃脸却冷冷的。
冷婉儿冷着一张脸在路上走着,心中满是对言桉没邀请她的愤怒。
“这个可恶的言桉,还说是朋友!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朋友是这么当的吗?!”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侍女不敢吭声,只能默默跟紧冷婉儿的步伐。
“等见到他们两个,本姑娘一定要讨个说法!”冷婉儿说这话时拳头握得嘎吱响,话落后,她速度又提快了些,运起轻功朝颍川赶去。
大部分人都在赶路的途中,而段飞霜和江风行已经站在了褚氏山庄山脚下。
“为什么没有邀请我们?”段飞霜板着一张脸开口。
江风行实话实说:“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在这场鸿门宴中没用。”
这句实话正正扎在了段飞霜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凭什么?”
听到这话,江风行不解地看向他:“没用就是没用,哪来的凭什么?”
“哦,你若是想有用,也去抢那功法,这样便有被言桉算计的用处了。”
段飞霜不想再听江风行那冰冷伤人的话,提起步子向山上走去:“我去凑个看热闹的人头。”
两人刚踏上台阶走了几步,便看到界石旁立着三个人,还有一个老头随意地坐在台阶上。
那三人江风行和段飞霜倒也眼熟,正是一直跟在言桉和梁恒身边的几个人,其中两个之前也在通缉令上。
另一个老头倒是没见过,可他那潇洒淡然的模样以及周身不凡的气势,一看便知是位高人。
看到段飞霜和江风行走来,戚云潭有些意外:“你们两个是?”
“来凑热闹的。”段飞霜回答的一板一眼,丝毫没有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意思。
段飞霜话说出后,江风行也跟着点了点头。
江风行和段飞霜为人正直,当初庆功宴乱起来时也出手帮忙了,是以,戚云潭想了想好心提醒:“可想好了,这山庄好进可不好出。”
江风行步子顿了顿,开口:“来都来了,我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闻言,戚云潭笑着点头,冲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越闵本来是眯着眸子的,听到江风行的话,他睁开眼瞥了一眼,随即立马精神了起来。
“诶!背剑那个小子!”
听到中气十足的声音,江风行转过身:“前辈有何贵干?”
越闵正了正身子,道:“你背着无锋剑,可是师从李司余。”
江风行点点头:“正是。”
“咳。”越闵清了清嗓子,问:“那你可认识我?”
见江风行面露疑惑,越闵不经意提示:“说起来,我的剑法要比你师父略胜一筹。”
听到这话,江风行想起了自己师父曾经提到过的一个人:那个老头啊,就爱跟我比,天天把比我厉害挂在嘴边,要不是我让着他,呵!他还不知道跑哪哭呢。
“原来是越闵前辈。”江风行拱手行了个礼。
越闵满意点头:“师侄啊,你附耳过来。”
江风行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听完越闵的话后,江风行直起身,眼神诡异,但在越闵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同段飞霜一同朝山上走去。”
“他说了什么?”段飞霜问。
江风行面不改色道:“说上山后让我们机灵些。”
“我瞧他说得话不像这么短啊。”段飞霜质疑。
江风行笃定:“没骗你,快走吧。”
身后,越闵看着他的背影满意点头:“李司余这臭老头倒是有个不错的徒弟。”
说着,他的视线恰好从孟云亭身上划过,得到了孟云亭一声冷哼。
“嘿,你这小子要造反啊?!”
“你没有好徒弟吗?专盯着别人家的徒弟。”孟云亭反问。
越闵指了指孟云亭,道:“我的好徒弟,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梁恒话本那事儿,是你把我供出来的吧!”
孟云亭心虚地别来眼睛:“什么话本啊,我不知道!”
孟云亭坚信他师兄不会骗他,便咬死不认。
“就你一个人看到过我从他房间出来,不是你还能有谁!”越闵语气激动,恨不得扯着孟云亭的耳朵骂上一通。
“等事情结束了,你给我待后山练剑去!”
听着越闵暴躁的话,孟云亭委屈却不敢反驳,怕被罚得更重,只能暗戳戳地瞪自己师父一眼,随即苦兮兮地蹲到界石后边去了。
说完孟云亭后,越闵立马恢复了淡然洒脱的模样,看向顾九和戚云潭,笑了笑:“见笑了。”
戚云潭和顾九一言不发,只连连摆手。
好在,又有人上山,打破了这尴尬局促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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