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然做拥抱自然状，满脸惬意道，“你其实是没有翅膀的，我刚刚给了你一副白色的翅膀。好了，你现在和我一样了，你也可以飞了。”

“刚刚？”

于墨又傻了吧唧的挠头认真想了想，“你刚刚只是给了我一副白色的袜子啊，哪里有翅膀啊。”

此刻，于墨早已将那口黑泥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转身，发现那位少年已经爬上了防护墙。

我艹！！！

于墨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赶紧说，“兄弟啊，你你先冷静一下，你低头看看，咱咱们的翅膀都弄脏了，要不，要不先洗洗，咱们在一起飞翔？”

“是吗？”少年这时微微蹙眉，真低下了头，查看自己脏兮兮的袜子。

“确实脏了，不好飞了。不过我还有一双翅膀哦！”

说完，少年从兜里又摸出了一副白色五指连袜。

他抬起头，在漫天飞扬的风沙中给于墨扯了个甜甜的笑意，接着便蹲下身子，在防护墙上换起了袜子。

趁此功夫，于墨赶紧快步上前。

不管这货有病没病，先救人在说。

可特么的他刚往前挪了两步，他就被一人抱住了后腰，一人扯住了后腿。

在有一个人上前，朝着自己的后腰上扎了一针。

“……”

一针后，他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在晕沉沉的睡过去之前，他好像听到了防护墙上的少年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少年把他那双弄脏的白袜子也不知道摔谁脸上了……

药劲儿散去，于墨依然感觉头晕晕的，迷迷瞪瞪地，他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交谈。并且交谈的这两个人也忒不把他当回事儿。

哈利路亚疗养院改革第一人，贺凡，贺医生问道，“321号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心力交瘁的抚抚前额，“早醒了。他心情还挺不错的，他没有因为昨晚打了一针而大吵大闹，刚刚边吃饭还边吹口哨呢。”

“唉！”贺凡无奈的揉揉眉心，“他吃完饭还打算出来溜达吗？”

护士低头翻了几张日常诊疗记录，回道，“按照321号的行为习惯，肯定是要出来溜达的。估计，他会来找315号吧。”

贺凡对这个321号病患相当有意见，不，其实说到底，还是对321号背后的那个正常人有意见。

去年此时，他应院长他亲叔叔之邀，特地来这个医院做指导，第一天就邂逅了这个满楼层串门子找朋友的321号，哦，不，当时是111号。

经过短暂的几分钟交流，业界最资深的精神病专家，贺凡，贺医生不用任何的设备，立马感觉出111号这病怕是康复起来相当困难。并且这货控制不好，就是个就是个定时炸弹，并且提出了未雨绸缪的指导意见。

院长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只正在拨号的手机，“贺医生，你的意见很好，你和111号的家属聊聊吧。”

纳尼？？？

这些小事儿还得跟家属聊？？？

贺凡茫然的接过手机，手机接通，听筒内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该男子声音浑厚，有力，更特么的透着几分没礼貌的霸道。

还没等他开口，听筒那头的人便口气生硬道，“贺院长，我不管又发生了什么，总之我表弟不喜欢一个人待着，更不喜欢被别人限制了自由！我看还是那个楼层太热闹了，大家都太活泼的原因。你给我表弟换个内向点儿的楼层，大家都会舒服了。”

说完，听筒那边便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嘟嘟声。

那人就挂了。

“……”

贺凡真丫的骂了丫的大街。

不过骂完大街又一想，这个111号也只是喜欢串门子找朋友满楼里玩飞飞的小打小闹（还没上升到高层次的跳楼），他们这些医生所做的只是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措施，只是万一而已，要万一没有万一呢？？？

综合各方面，也就只是给111号换了一个内向的安全指数高的楼层。

此楼里，下三层是病患层，第三层的病患都是相对比较省心的，不折腾不闹。甚至更大胆的他将这层楼的患者的药都停了。

而上两层是诊疗医师层。前几年，这个楼里有病患上下窜门子出过事，所以医院为了保险起见，特别在层与层之间上了一个铁栅栏。每晚插上铁栅栏，然后在加上一把大锁。

上两层的医师层并没有加锁，有一条直通地下一层车库的电梯。

尽管有一个铁栅栏，但是还是阻挡不了大家的热情。每天每1.2两层都热闹的很，总有一些外向的病患们趴着铁栅栏在交流。

只有第三层，除了111号，没人爱溜达。——每天一大早的先挨家挨户的串门子，没人鸟他，然后一个人到铁栅栏处趴会儿。转悠会儿，又返回来，满楼层的瞎溜达。

如今，这货真影响到别人了，贺凡心头那股怒火再也无法压抑，他愤愤道，“关起来，别让他出来蹦哒了！”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的说了出来，“321号是被特别关照过，咱们要不要请示一下院长？看看院长的意思？”

贺凡知道护士是啥意思，但是这个来头不小的321号病患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整个三楼的病患。

现在，不单单是321号一个人飞不飞的问题了。

于是义正言辞的问护士小姐，“这个月，321号已经撺掇了几个病人？”

护士小姐讪讪一笑，“第第……第6个了。”

贺凡冷着脸又问，“前几个他只是小打小闹，可是这个呢？都直接带上天台了啊！”

护士假装低头翻看着记录，不敢多说话。

贺凡继续愤愤道，“现在已经闹到天台了。之前的五个人，从来没有去过天台。告诉321号的家属要么吃药，要么转特护！”

不过转念又一想，“算了，也别告诉了，咱们为了大家着想，直接操作吧。免得他的家属在跟着闹事情。”

“……”

这时，贺凡头一转，看到床上还躺着的人，深吸一口气，音调平和了许多，“咱们还是多关注一下315号吧。315号是个好孩子。原本他只是痴痴傻傻的，可是昨晚，他有了行为和动作。这几天，你多上点儿心，他一有不对的情况立马通知我。”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315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简单的大黄锁和带着黑色标志牌的钥匙，心有余悸的说，“天台那个位置，常年上着锁。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