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早就算好了,今晚,是那位叫佳佳的头七!
头七这一天无比重要,他预备着去天台给少年烧两张纸。
随着集体大灯一熄,于墨撩开被子,就开始了去天台的烧纸行动。
下午的时候,他观察二楼的病号服与三楼的病号服有木有区别时,捎带着听了一嘴,他听扒铁门的二楼患者吐槽,好像整栋楼的监控都特么的坏了。
甚好,甚好!
按照计划,他可以先从三楼的集体洗漱间里拿到“通用1”的钥匙,打开二楼的大铁门,然后来到二楼的洗漱间里拿到“通用X”的钥匙。
拿到“通用X”的钥匙后,他在上楼,开四楼与三楼之间的大红锁。
三楼的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样,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不过开了二楼的大红锁,往二楼楼道里一站,过堂风一吹,他就傻眼了。
因为二楼不似三楼那般“老实巴交”,所以这一楼层并没有什么集体洗漱间,各家各户都是一室一卫。
“……”
少年瞪着大眼睛四处望了望,唉!算了吧,大不了就在三楼集体洗漱间里烧两张吧。
也算是过节的仪式感了。
这样想着,于墨又悻悻的回到了三楼的集体洗漱间。
他特别的找了个背光且潮湿的阴暗的角落,找了几张废旧报纸铺在潮湿的瓷砖地板上当火引子。
可报纸刚点着,窗外小风徐徐,应景的将火苗吹灭,带着点点残火的报纸瞬间飞了起来。
于墨赶紧按住报纸,为了防止万一,还在报纸上浇了一盆水。
处理完毕,于墨侧头看向窗外,一阵小风吹过太阳穴,他立马头脑清醒的想:算了,还是去天台吧。那哥们比较喜欢高层。
可是,通往天台的“通用1”,他又该去哪里寻找呢?
想来想去的,算了,还是别给孩子过头七了。
不过,洗漱间里残留的垃圾他得清理了。
于是他又走到大铁柜子前,开了大黄锁,拿簸箕扫把将垃圾清扫完毕,扔进厕所,让其顺着下水道流得一点儿残渣都不剩。
然而,就在他处理完毕,重新放好工具,准备关铁门之际,眼睛不经意一扫,只见铁柜最角落里,躺着两把黄灿灿的钥匙。
拿起来,放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一个标志牌上写着“通用2”,一个标志牌上写着“通用3”。
真是老天爷保佑!
有了收获后,于墨没有片刻的犹豫,带上两把钥匙(他不知道通用2和通用3哪个能开大红锁),奔赴了天台。
打开最后一道门,于墨来到了天台上。
此时此刻的天台不同于往日。
那些万年老尘没了,整个天台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而且,原本就足够高的防护墙外侧上又被加固了一层厚实的玻璃。
望着这层厚厚实实的野玻璃,于墨不禁摇摇头,亡羊补牢,这特么的有屁的用啊!
感慨完,于墨找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
呃……预计当火引子的报纸刚刚在洗漱间里都处理了。
没办法,只能把原本一页一页的书先一分为二了。
一半用来当火引子,另一半用来抒发情感。
当初季明宇走的时候,特别的留下了那几本学龄前的娃娃图本,并千叮万嘱要于墨好好学习。
火苗点起,于墨将剩下的半本,颇为讲究的撕一页,烧一页。
一边烧着,一边口中振振有词,“喂,兄弟,在那边好好学习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来生当一个……阿嚏!”
此时一阵小风吹过,虽说这层野玻璃挡了点儿风,但还是有些没挡住,一不小心嗖进了骨头里。
于墨揉揉带着凉意的鼻头,裹了裹身上的病号服。偶一抬头,看到头顶的那弯明月,鼻子突然酸了,想到了月黑风高的那个夜晚。
月黑风高的那一晚,初来乍到的他跟着那个精力旺盛的少年一路狂奔来到了这里……
善感着,感着,泪水不受控制的缓缓的落到了衣角……
又一阵小凉风吹过,感受到来自双颊的凉意,于墨这才又回过神来,撕下一页,刚要扔下,低眼这才发现,火堆不知道哪会儿熄灭了。
于墨擤了擤鼻子,接着掏出打火机,可小火苗刚沾到纸堆,小凉风嗖嗖一过,火苗唰的一下就熄灭了。
此时偌大而空旷的天台上,凉风不断。
地板上未烧殆尽的纸张被吹得沙沙作响,灰烬被凉风打着旋尽数卷起。
呛了几口夹着灰烬的凉风,于墨猛地心尖一颤,惊恐的抬起头,很是应景的,月亮被过路的云彩挡住了。
此刻,一股恐惧开始在内心弥漫开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在这四面来风的天台上,他开始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不,不,不会真,真的回来了吧!!!
此刻他望向四周,明明静悄悄的,屁都没有,可恐惧感却越来越强烈。
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想入非非了,哆嗦着身体一屁股跌到了冰冷的天台上。
顷刻间,凉意遍布全身。
他腾地一下窜起,两条腿跟上了发条似的,风驰电掣,撒丫子就跑了下来。一鼓作气,直奔315号,锁上门,直接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孟琛看到打开的门锁,低头看看陆明明给的钥匙,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了上去。一路直奔天台。
天台上小风呼呼而过,少年的喷嚏飘进耳中,“……阿嚏!”
这突然的一嗓子,孟琛心脏跟着突突了一下,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身穿病号服的精神病侧对着自己,蹲在天台的一个角落里,正点着一堆纸。
孟琛深吸一口气,只以为自己倒霉催的碰上一精神病,预备着原路返回。
可他刚要走,这少年又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着,跟见了鬼似的恐惧的抬头往天上看去。
孟琛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本着有多远躲多远的原则赶紧下了楼梯,直奔四楼找了陆明明。
时间刚刚好,于墨跟撞了邪似的蹬蹬的跑回房间后,孟琛带着陆明明上了天台。
陆明明拿起未完全烧完的半本看图识字的本子,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孟总,看清那个病患的脸了吗?天台很危险,他这次能上来,下次没准做出什么更大的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我叫你上来,不是让你查他是谁的。我也不关心那个人。”
孟琛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凛冽的看着他,“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
“……”
于墨在被窝里,大喘了几口粗气,心跳渐渐平稳,融融的暖意遍布全身后,他这才神思清明,意识到刚才想多了。——他,害怕个毛线啊!!!
且不说,这世上哪里来的鬼。就是那位叫佳佳的真来了,他又没做过亏心事,有啥可怕的。
想明白之后,被窝里更不能待了——他摸摸口袋里那两把钥匙,避免夜长梦多,赶紧跑去洗漱间,打开铁柜子,将钥匙放回原位。
处理好钥匙,他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气一吐,他又立马想到了什么,赶紧向着楼梯口跑去。
且不说天台上的纸张要不要紧,就说门。
他一路跑回来,根本就没有锁门!
不过当他紧赶慢赶的来到楼梯口,非常巧的与陆明明相遇了。
少年心一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看到少年,陆明明也下意识的心一虚,后退了一步。
此时,两个人各怀心事,双双后退一步后,按捺住扑腾扑腾直跳的心脏,双双强装镇定。
于墨低着头,“老实巴交”的叫了一声,“陆医生,晚上好!”
“楼长大人,还没休息呀!”
陆明明活动一下嘴角,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于墨深吸一口气,咽下快跳到嗓子眼的心,点点头。
陆明明则心虚的抬头看看楼上,赶紧打发少年,“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去吧。”
“奥!”少年心里有事儿,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陆明明赶紧走过来,揽上少年的肩膀,“走,我带你回去。”
“……”
就这么地,于墨被送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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