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医生,你不觉得咱俩在某些地方非常有缘吗?”
陆平舟在他旁边的空位上躺下来,默默地发表了这句发自肺腑的感言。
南乔镇静自若地回答:“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就是帮我朋友送蛋糕也能遇上你,真是倒霉。”
“这咋能叫倒霉,这最多算冥冥之中早有注定。”陆平舟翘起了脚,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亮,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你帮你朋友送蛋糕?”
南乔点头:“南南蛋糕店,我朋友开的。”
陆平舟似乎有点印象,自己叫底下人去蛋糕店订了一批蛋糕来着,只是没注意这蛋糕店竟然是这小子朋友的店。
他眯了眼,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眼,好像要把对方看个底朝天。
南乔挑眉:“你看什么。”
“南医生,别怪我怀疑啊,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咱俩这么高频率地碰面难免惹人好奇。”陆平舟勾起一抹好不要脸的笑,往南乔那边凑了凑:“你说你是不是暗恋我故意制造巧合?”
旁边似乎有蛐蛐在叫,声音清亮,衬托得整个天台更加安静。
南乔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平舟,一句话都没开腔,倒是惹得陆平舟没了兴趣,缩回了脖子。
“难怪白小华老说南医生不近人情,连开玩笑都不会。”
他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刚刚一直活动着还好,现在一躺下来,脖子又开始犯疼,动都动不了。
南乔看着他像个螳螂一样在那里揉了半天,垂了垂眼眸,说道:“如果是落枕,乱揉没有用的,要找准穴位。”
“啥穴位?”陆平舟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还没反应过来,南乔就已经起身到了他的身后,一双细腻温暖的手探到后颈,从后往前慢慢抚摸,就像水流一样轻柔。
陆平舟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出车祸,来自大腿处那双冰凉的手。
还有那股子独属于医生的味道。
脖子几个点位被重重地按压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再微微活动时,那种因为疼痛而被束缚的感觉悄然消失了。
陆平舟心里泛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什么东西在心脏上抓挠个不停,弄得人格外不舒服。
反应过来时,医生已经坐回了原位,悠悠品尝着桌上的咖啡,一派淡然自若的样子。
陆平舟试探地动了动脖子,发现怎么转动都非常顺畅,不得不惊呼出声:“不得了了,你还有这手法,有点本事。”
南乔轻声笑了笑,抿过咖啡的嘴角亮晶晶的,高挺的鼻梁就像是被人捏过一样红,虽然陆平舟知道那或许是被凉风冻的,可是配上那副冷冷清清的眸子,总是有种勾人的怪劲儿。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现,这小子的确长得挺帅的。
他们没有吵架,没有针锋相对地坐在一起,气氛原来也可以这么和谐。
“南医生,既然这么有缘,方便问一些私密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南乔声音淡淡的,可是在陆平舟耳朵里显得那么温柔。
他咳了咳,问:“你和白小华做过没?”
噗。
南乔被咖啡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趴在那里半天缓不过劲儿,鼻子变得更红了。
“这问题过于私密了。”
“有吗?”陆平舟整理了下自己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不觉得这话题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是喜欢男人,问你爱不爱白小华这种话也太骚了,直接说做没做就行了。”
南乔眯了眼,对方貌似比他想的要单纯得多。
“陆总不会觉得和一个人做了就代表爱他吧?”
陆平舟想想:“虽然这样说也不是很绝对,可是不做就肯定是不爱。”
“那你和白小华也没做,你怎么就爱他?”
“谁爱他?”陆平舟像被踩了脚一样激动起来,脸也微微红了红,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一些奇怪的东西,可是他还故作姿态,“我的意思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不喜欢白小华就别吊着他玩了,把人搞得整天失魂落魄,多没道德啊。”
南乔看着他许久,忽然笑得很没心没肺,他能肯定陆平舟对待感情的确比白纸还圣洁。
陆平舟见对方笑得那么开心,心里更不舒服,一副老家长的样子教育他:“你笑个啥,我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也是为了我的……嗯……弟弟好,你们的确不太适合。”
“嗯,陆总说的对,我对白小华是应该干脆一点。”
南乔坐直了身子,紧了紧衣服继续看月亮。
他看月亮,可某个人却一直在偷着偷着看他,眼珠子都没移开过。
原来这个冷若冰霜的讨厌鬼,也会有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
还真别说,笑起来嘴角弯弯的,鼻子一抖一抖的,蛮好看。
空气突然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皎洁的月光散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像一层轻纱似的。
南乔拿过咖啡,想用勺子搅拌一下,结果没拿稳,勺子掉在了地上。
他埋头去捡,和同时来捡勺子的另一只手碰了个正着,那瞬间像是被电触了似的,发出滋啦的一声,惊得二人又同时抬眸,陷入了彼此的眼神中。
陆平舟脸色很难看,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最后还是南乔率先捡了勺子,朝他微微一笑,举止投足满是优雅。
风吹得恰到好处,把那小子的形象衬托得非常顺眼。
那晚回去以后,陆平舟又失眠了。
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脑海里竟然一直在重复天台上和南乔在一起的每个细节。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哪里变了,可是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比月亮还明亮。
而且性格还温和了许多。
后半夜总算入了睡,可是梦里也很奇怪。
他先是看到白小华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扭着两条大白腿子在给他做饭。
但是一回头,白小华的脸就变得模糊,最后幻化成另一张很熟悉的脸,只不过陆平舟一直看不清这张脸的主人。
对方给他带来的诱惑力巨大,他甚至有了反应。
于是他在梦里无所顾忌地把对方上了,那个爽歪歪。
结果第二天醒来,陆平舟就看见自己的床单湿了。
他摸着冰凉的额头,觉得心里空空的。
*
陈通的事情过去以后,陆平舟又开始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
近几年民众的消费水平直线上升,实体经济也渐渐回暖,旭日底下的孟达商场品牌打响以后,对旭日的整体产业链起到了加速的效果。
陈通崩台以后,旭日在整个云中市就更加狂野了,接连拿下几个大盘,并且运营得风生水起。
陆平舟也因此每天都徘徊在各种大大小小的酒局里,几乎没清醒过。
李三根这人也算是有点子城府,陈通那事一过,他在陆平舟这里尝到了甜头,觉得和陆平舟一起合作,没准能捞不少钱。
于是他想替陆平舟打通规划署的人脉圈,经常找机会把张半和陆平舟聚一起熟络熟络,以后有什么项目可以提前走走后门。
这天陆平舟和李三根在酒楼和张半简单吃了个饭,聊了聊关于云中市最近的规划问题。
后来张半就要去云中市医院看他的儿子了,陆平舟便献殷勤主动开车送他。
俩人在医院楼底下又聊了两句,张半这才上了楼。
陆平舟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都说伴君如伴虎,说的一点没错。
在这个社会,人有钱并没有什么卵用,有权利才是硬道理,芝麻绿豆的官也能让堂堂一个集团领导人低头哈腰像个孙子。
陆平舟不屑地撇了撇嘴,摸了摸口袋发现烟没了,想寻个店买包烟,结果扭头就在楼底下碰见熟人了。
那小子走哪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白大褂底下看起来穿了好几层,可是就算是这样看起来身材也很匀称,不显臃肿。
他带着一个白色口罩,只露出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正在和几个家属攀谈。
果然天生丽质的人站在人群里也挺亮眼的,个子高,跟人谈话的时候总觉得是在教书育人。
陆平舟静静地看着他,直到那几个家属离开以后,他才插着兜走过去打招呼。
“嘿,南医生,吃了没?”
南乔眼神定位到他身上,发现又是这个玩世不恭的董事长,身体明显僵了僵。
可是他很快就能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弯起了眼睛回应了一句:“没吃的话陆总能请客吗?”
“啧,这说的什么话,南医生还缺这点吃饭的钱啊?一台手术都够你吃几年了。”
南乔抬手摸了摸口罩,说话声透过厚重的口罩传出来,似乎被美化过一样好听。
“陆总请的肯定是要香一点。”
陆平舟怔怔地看着他这些小动作,觉得今天天气也不热啊,怎么喉咙里涩涩的。
他只能定义为面前这人肯定在男人圈子里泡久了,跟男人相处总是带着些勾引的意味。
食指和拇指在兜里微微摩擦,他漫不经心地扬扬下巴:“那我请你吃饭,你能请我去你办公室坐坐吗?”
那小子明显卡了卡,眼睛看向了别处,估计在寻摸着什么拒绝的借口。
陆平舟不喜欢这副扭捏的劲儿,好像强迫一样:“本来回公司太远了,想找个地儿睡个午觉,南医生不方便就算了。”
装腔作势地打算扭头走得坦率一点,结果身后那人还是叫住了他:“办公室没收拾过,陆总不介意的话,那就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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