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今晚的天气肯定也是瞧不见星星的,可是不知道是老天都在跟陆平舟作对还是怎么的,等他带着小月到大漠里的时候偏偏黄沙都褪去了,一轮冷月高悬在天空,无限辽阔。
银辉撒在沙丘上,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披上一层冰冷的外衣,寂静中透露着一股荒凉之美。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头一次到沙漠里来高兴得跟兔子似的往更高的沙山上爬。
而已经开始进入养生之年的大叔陆平舟却裹着厚实的外套哆哆嗦嗦跟在后面,冻得鼻子都红红的。
小月爬上沙丘,回头朝着陆平舟甜甜一笑,小手挥动,显得很兴奋。
“陆总,你快来,这里看月亮视角最好。”
陆平舟气喘吁吁地爬到她身边,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哀怨来形容了,如果臭有等级,他的脸应该也就比屎臭好一点。
陆平舟一屁股坐在沙子上,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大大咧咧地说:“那啥,趁天气好,赶紧看,看完咱赶紧回去,冻死个人了。”
小月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随意散落在身后就跟瀑布似的顺滑,月亮把她的脸照得格外白净,那双大大的眼睛映照着月亮的光辉,好像有一片清泉含在里面。
她抱着手臂,耸着肩,看着月亮痴痴地说:“陆总,你知道吗?天文学里有一个很浪漫的定理,叫洛希极限。”
陆平舟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的大鼻涕,非常不解人情地说:“要开始科普了吗?等一下,我先换个好入睡的姿势,太枯燥我是会睡着的哈。”
小月捂嘴轻笑,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继续神采奕奕地说:“行星和卫星会因为万有引力不断靠近,但他们之间永远都有一个安全距离,一旦超过洛希极限,潮汐力会把那颗卫星撕碎,然后那颗已经粉碎的星球会化作星尘聚拢在行星周围,演变成一个环,将它紧紧拥抱。”
陆平舟还是很给面子地假装思考了一下,干笑说:“好棒,星球竟然会爆炸。”
好无聊,星球爆炸有什么浪漫的。
小月却突然沉默了下来,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面,红彤彤的嘴唇亮晶晶的,犹豫了很久很久,她的声音才从喉咙里冒出来,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是想说,我想像卫星一样守护你,用一次粉身碎骨,换一个永恒拥抱。”
一阵凉风吹过,夹杂着几颗黄沙,飞进了陆平舟的眼睛里,他慌忙不跌地去揉眼睛,试图忽视掉这句近似表白的话。
艹,这是干啥啊?别搞了,他陆平舟兢兢业业一辈子,不想有这么多桃花啊!
小月看到陆平舟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儿揉眼睛,还以为他是没听见,于是离他近了些。
“陆总,我可以叫你平舟吗?”
陆平舟心里慌得一批,揉完眼睛就扭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继续干笑:“可以啊,你要喜欢,叫我叔都成。”
听到没有,老子宁愿做你的叔都不想跟你做情侣,这话很直白了吧?
小月恋爱脑上头,自然是听不出的,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小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平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感觉得出来。”
“我知道你一直在婉拒我,可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说出来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如果你是因为工作怕耽误我,那我不介意,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
小月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眼睛也涩涩的。
“我也会接受的。”
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刮过风沙的声音,在夜晚里听起来就像是枯枝刮动地板似的。
这样寂静的氛围使得小月的表白变得更加清晰了,容不得陆平舟忽视。
可他也知道不能继续忽视下去了,如果不给这个姑娘一个准确的答案,对她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思虑了片刻,陆平舟终究是将自己的手掌伸了出来,手背朝上,无名指那枚已经发黑的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冷冰冰。
看得出来,这枚戒指已经戴在他的手指上很久了,从未被摘下来过。
“你看这个。”
小月不是很明白,轻问:“这就是一枚在路边几十块钱买的铜戒吧,有什么意义吗?”
陆平舟盯着戒指,露出了一个小月从来都没见过的笑,温柔里带着数不清的思念。
“这枚戒指我已经戴了两年了,除了洗澡,从来没摘下来过,它确实只是一枚几十块钱的廉价货,甚至还有些不合尺寸,可是,却是我全身上下最宝贵的东西。”
陆平舟抬头望了望月亮,似乎想通过月亮见到自己很想见到的那个人,他鼻头酸酸的,几度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它是我最喜欢的人送我的,也是在这样的月亮下面,他对我说,先暂且送着一枚便宜的,以后再送我一枚真金的,我一直都记着这样的话,也等待着那一天。”
小月感觉内心一片凄苦,她想过陆平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拒绝自己,就算是这样,她也可以静静等待,也许会等到这个男人喜欢上自己的那一天。
可是她没有想到陆平舟有喜欢的人,还喜欢得如此深刻,一枚几十块的戒指会戴了两年,这种感情怎么可能打败得了。
她突然感觉到颓丧,连同月亮都变得不美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小月故作轻松,笑了笑,“我可不是一个被拒绝了就只会哭哭啼啼找我大伯告状的人哦,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话说开以后,陆平舟如释重负,心里的疙瘩一下就解开了,于是放松下来抱着后脑勺躺在了软软的沙地上。
“那我挺幸运的,遇到的女性朋友都这么飒爽,敢爱敢恨,很有性格。”
小月娇嗔一声,捶了他一拳,也学着他的动作躺在他旁边:“那我要当最有性格的那一个。”
第二天,酒店里。
小月在张半面前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就剩没嚎了。
张半皱着眉头,瞅着遍地的卫生纸,脸色只有那么难看了,静坐几分钟,终于是忍不住了,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大骂:“他妈的姓陆的,给他脸了,我这么一个宝贝大侄女都不喜欢,他喜欢什么?敢欺负我的小月,我让他混不下去!”
说罢他就打算去项目部找陆平舟算账,被小月一把拉住了,可怜兮兮地哀求:“伯伯,你别为难他,我跟你说昨晚的事只是想发泄一下,不是告状,你不要让平舟为难。”
“你傻不傻啊,那小子本来就破产了,能有今天全是靠你,现在还敢拒绝你,这不是利用完就丢吗?你等着,他这次不喜欢你也得喜欢。”
小月开始后悔给张半说昨晚的事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威逼利诱陆平舟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所以赶紧慌慌张张拦住大门,一边哭一边哀求:“伯伯,我说了,不关他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我的话,是我一厢情愿,而且我求你帮他也是出于我对他的喜欢,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你要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张半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宝贝侄女,那舍得她难过,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行行行,我不为难他,你甭哭了,化的妆都稀了。”
小月这才从大哭慢慢变成抽泣,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张半虽然面上答应小月不为难陆平舟,可是心里这口气哪能这么容易消,就算不撤了他的职,也得让他吃点苦头。
于是吃了早饭他便和市长一行人去了项目部。
陆平舟昨晚跟小月在沙漠里待到了凌晨,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直接被冻坏了,发了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
林业成都急坏了,随便找了些零零散散的药,也不管管不管用,直接往人嘴里灌,把陆平舟当成小白鼠似的。
一边灌药他还一边抱怨:“你说说你,看一会儿就得了,非得跟人家妹子待到凌晨去,现在好了,待会儿市长来视察,你这身板子咋起得来啊?”
陆平舟感觉身体特别烫,但是体内又特别冷,脑子昏昏沉沉的,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像在天边一样远。
吃了一堆药下去,感觉还是没什么作用,不得已只能沙哑着声音说:“你就非得让我起来,你也是负责人,你去招待啊。”
“你开玩笑呢,你知道我就是个划水的,这项目上的事儿都是你在操持,你要不在,我哪能行。”
陆平舟真是要对这个人无语了,他身边跟着他一起干的人不少,就连伍子都能在极端的情况下撑起半边天,这林业成简直一无是处,就带着市长转转,查查工作都不行。
不过他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起不来的,不可能为了个工作连命都不要,所以他索性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啥也不想管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肯定起不来了。”
林业成拽被子拽不动,只能气得瞪眼珠。
于是等市长和张半到达项目部的时候,就只有林业成一个负责人前来迎接了。
张半巡视了一圈,没看见陆平舟,顿时没好气地问:“小陆呢?怎么不出来迎接市长,昨天吃饭迟到,今天还迟到呢?”
林业成搓搓手,讨好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市长,张署长,小陆昨晚陪小月妹儿看星星太晚了,身体冻坏了,现在高烧在床,起不来,今天我先带你们了解一下项目。”
市长倒是没什么问题,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生了病就好好休息,身体比工作重要。”
可是张半却是阴沉着脸,显得十分不悦,阴阳怪气地说:“那不行啊,市长都亲自来现场了,你一个负责人竟然都不来,太不给市长面子了,况且,他说是因为我侄女才生病,可我侄女怎么没事?怕不是为了逃脱工作找的借口。”
一旁的小月知道张半是故意为难陆平舟,赶紧偷偷扯住他的衣袖小声嘀咕:“伯伯,你要干嘛呀?平舟是真的发烧了,昨晚还是我搀他回来的。”
张半咬死了要给陆平舟一个下马威,谁求情都没用,所以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说道:“别的都别说了,他必须在场,一个高烧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羸弱,赶紧叫他过来。”
林业成没办法,只能吩咐小杨赶紧去通知陆平舟。
接到消息的陆平舟脸色大变,本来就胀痛得不行的脑子一下子充了血,恨得不能去把张半给撕了。
“他妈的姓张的做不做人啊,不就是拒绝了他侄女吗?上赶着要我老命啊!”
小杨战战兢兢的,如临大敌:“陆总,你还是去吧,看样子如果你不在,后果更严重。”
陆平舟气得咬牙切齿,没办法,他现在这情况只能这么憋屈了,于是颤颤巍巍从床上坐起来,扯了好几件外套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陆平舟一边忙着穿衣服,一边掏手机想看一看,可是因为生病没拿稳,手机一下就从手里滑了下去,更不巧的是,他旁边是一个盛了半桶水的水桶,手机就这样掉了进去,屏幕亮了亮,然后彻底熄灭了。
陆平舟僵硬在原地,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手机捞出来,火速擦干,然后不断摆弄,试图开机,
小杨太着急了,一个劲儿催促:“哎呀陆总你就别弄了,晚点去换部新的就行。”
可是陆平舟像听不见一样,将手机擦干以后又到处翻箱倒柜地找吹风机,整个人看起来既慌张又无措。
因为,刚刚他看见手机里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那条消息……
是南乔发来的。
小月对后面的剧情也有作用哈,她不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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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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