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被触动了,四年来所有的猜测,怀疑,难过,苦愤在这一刻通通化解,那枚戒指闪着冰冷的光,却是如此的坚定,不用陆平舟长篇大论地去解释,南乔也能明白。
陆平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浪漫的情话的人,可是他所做的一切比他嘴里说的更动人。
人生能有几个四年,值得他把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放在心里珍藏?尽管在那样荒芜,那样遥远的地方,依旧挂念着。
南乔的胸腔忽然被什么东西击碎,他迫不及待想去去破开他们之间的冰山,告诉他,这四年来,他也是一样的。
可就在这时,杨言心从不远处往这边走,边走还边试探地喊他。
“南医生,你在这干嘛?”
她偏偏头,带着一个格外审视的眼神,来回打量着陆平舟和南乔,发现他俩的脸色怪怪的,一个眼眶微红,一个则愁眉苦脸。
她没见过陆平舟,自然不知道南乔等了四年的人就是他,还以为南乔只是遇到了老朋友,两个人在叙旧而已,所以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把李勉一个人丢在那边啊,可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哦。”
南乔偷偷地捏了捏了裤腿,瞬间丢失了所有的勇气,只剩下慌措不安,他微微点头:“言心,你先去陪他,我一会儿过来。”
杨言心懵懂地点点头,走的时候还不死心偷偷扭头看了一眼,那表情好像特别想知道些什么八卦一样。
陆平舟听到【言心】两个字,心里更堵了。
他听过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杨子希口中最宝贝的女儿。
那也就是……南乔结婚的对象。
他终于是待不住了,心已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血肉模糊,更可笑的是他刚刚还把自己伤口翻出来给对方看。
陆平舟,你怎么那么傻逼。
“我没想到医学圈原来也这么混乱。”他面上尽是嘲讽,佯装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我没兴趣跟你玩,世界上那么多人,我陆平舟没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自此山水不相逢,两不相欠,再见。”
他恨恨地撞开南乔的肩往外走,可是却被慌张的南乔拉住了衣袖,那细长细长的手却如此有力,可在这种情况下,陆平舟却不认为这是一种挽留。
“我警告你,别再碰我!我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尤其是不干净的人。”
陆平舟的眼神凶狠又厌恶,没有半点柔情蜜意,站在那里瞪着南乔时宛如一个陌生人。
不,陌生人还不如,就像是……看一道自己特别讨厌的菜。
南乔被震慑住了,尽管他的初衷是想向对方解释清楚,可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他松开了衣袖,任凭对方在他的注视中离开。
陆平舟出了酒吧,坐进了自己的车,二话不说就启动了汽车慢慢起步。
他很愤怒,脑袋里一团浆糊,下定了决心不想再跟南乔有任何接触,就算他跪地上求他,他都不会再回头。
他喜欢一个人会像太阳一样向对方散发炽热的光芒,这注定了他不会卑微祈求任何东西,来去任其自由,抓不住的东西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思,不如放他离开,从此形同陌路。
再一次摸摸手上的戒指,暗叹以他现在的实力,买金银珠宝都不在话下,可自己怎么就对这么一枚便宜货如此深情,真是不值得。
后视镜里突然闯入那抹熟悉的身影,如此焦急紧张的模样却激不起陆平舟一丝一毫的怜悯,他反倒加快的车速往前开。
而这时的南乔已经追到车门前,紧张地拍着副驾的玻璃窗,口型好像在说【别走,你听我说】。
可是陆平舟已经心死了,什么都不想听,甚至连一个脸色都没给他,眼神冷漠得像沙漠里的孤狼一般。
车速越来越快,南乔从走渐渐变成了跟车跑,最后彻底跟不上,只能气喘吁吁地停在原地。
陆平舟狠狠地捏着方向盘,愣是一点没回头,曾经自己当宝一样护着的人,现在在他眼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不值得回头,不值得再去呵护。
只有狠心一点,他们才能彻底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
南乔很明显感觉到他和陆平舟之间的线好像要断了,如果这一次分开,就再也无法见面了。
他突然感觉到恐惧,一种即将要失去些什么的预感愈演愈烈,他知道陆平舟是认真的了,他从没有如此认真过。
南乔立马转身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继续跟着陆平舟的车。
这一刻,他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不了了,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淡然,只想追上陆平舟,告诉他,他从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一切,从没有忘记过在那个蛋糕店里幸福的生活,从没有忘记过那些夜晚,他们彼此热烈的心跳。
从遇见他开始,很多事情冥冥之中都已经注定了,他们有解不开的线,越缠越紧。
南乔鼻头酸酸的,只是在自己姐姐去世时才崩溃大哭的他此时再也抑制不住,眼眶泛了红。
一旁的司机以为他是在追自己的老婆,不由分说提高了速度,嘴里还安慰他:“哥们,别担心,我忘了跟你说,我可是职业协助警察追犯人的出租司机,只要你包闯红灯的罚款,我五分钟就给你追上,什么女人都跑不掉。”
南乔耳朵都是嗡嗡的,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一个猛冲,惯性把他往后推,他才因为惊恐暂时止住了眼泪。
而这时的陆平舟心里也很不好受,虽然表面装得很冷漠,可还是偷瞄后视镜,看看南乔是不是跟上来了。
结果这一看他就傻了眼。
那玩意儿是侠盗飞车吗?!
跟个飞机似的,轮子都快跑掉了啊!
很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拉近了,眼看着出租车就要追上来,但是陆平舟心里的气又还没消,于是他便踩死了油门,出租车跟豪车自然是比不了,很快距离就被越拉越大。
出租车司机额头都冒了汗,用着蹩脚的本地话念叨:“哥们,要不你还是回家挨点打吧,你老婆看起来有点凶啊,车开得跟去投胎似的。”
南乔心事重重,自言自语:“如果挨顿打可以洗清我们之间的矛盾,我一定会这样去做的。”
陆平舟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别墅区,快速停好车以后就上了楼,站在窗口边往下看。
空荡荡的大门处只有几只飞蛾围着路灯转来转去,人影子一个都没有。
陆平舟暗自失落,想也想得到,南乔不知道自己的新住址,出租车又跟不上他的大黑马,他就算想来也找不到地儿。
不过陆平舟很快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失落个什么劲儿,找不到最好啊,本来就不想再跟南乔有关系了,这不是正好吗?
陆平舟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浴室,心不在焉地完成了上床前的公事,只是即便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他也依旧失魂落魄,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混沌不堪。
真的就这样了吗?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了吗?
怎么心里空荡荡的,一些坚持了好多年的东西突然不见了,目标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想要战胜陆潇洋的心也变得摇摇欲坠。
陆平舟觉得自己的信念在崩塌,全部随着一个叫做南乔的人远去了,再没有回来。
他还是不太死心,站起身再次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下看,这一次,他的瞳孔忽地收缩了。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他楼下徘徊不定,时不时抬头往上瞅一瞅,时不时又蹲坐在路灯下,和飞蛾自言自语,就这么半小时过去,他始终没有敲门,也没有给陆平舟打个电话什么的。
“啧,光蹲在那有什么用啊,倒是来敲门求我原谅啊。”陆平舟似乎比南乔还急切,偷偷摸摸从窗帘后露出一双眼睛,为了刺激楼下的人,还特意把灯给关了。
南乔抬头注意到二楼房间灯光熄灭,心再一次沉了下来,本来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消失殆尽。
他现在很茫然,不知道是该去敲门把陆平舟喊醒还是就这样离去,作为一个男人,本不应该如此畏畏缩缩的,可是他心里也有一口气,始终得不到疏解,就这样去祈求原谅,陆平舟是开心了,可是他不开心。
陆平舟看见那人摇摇晃晃地打算离开,心上一慌,赶紧又去把灯给打开了。
果然,南乔一见灯亮起,又停住了脚步,傻傻地盯着陆平舟的房间出神。
“不是,你闷葫芦吗杵那不动,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
陆平舟甚至都想下去把人给拽上来了。
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大风席卷而来,夹杂着一丝潮湿,这是大雨来临前的预兆。
陆平舟更担忧了,这个大雨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真是不赶巧。
不过尽管天气开始变得恶劣,楼下那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跟个旗杆似的站在大门口。
大雨很快倾泻而下,天地彻底陷入黑暗。
南乔浑身都被淋湿了,头发胡乱地贴在额前,那双眼睛充满了哀愁。
大约就这样淋了十分钟,别墅大门便打开了,陆平舟怨气中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脸出现在面前,二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最后陆平舟憋不住火气,骂了一句:“你这人,真的是死犟,我上辈子欠你的。”
说完他就冲过来拉住南乔的胳膊,把人往家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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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千里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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