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婢女跪了一院子。
红翠的尸身被拖了出去,挽心也被抬到了床上,大夫重新给她施针包扎,在昏迷之前,听到他低声禀报:“姑娘的手臂还没有完全好,伤口重新又撕裂开,若是再用力,在下估摸着以后会留下病根。”
“唔。”摄政王声音低沉,随后淡淡道:“治不好的话,你们的手臂也干脆砍断吧。”
接着是膝盖噗通跪地的声音,挽心鼻尖仿佛涌进浓浓的血腥味,胃翻腾着恶心想吐,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屋子里仍旧灯火通明,秦妈妈坐在床边的杌子上,不错眼的看着她,见到她睁开眼,立即欣喜的道:“姑娘醒了,还有没哪里不舒服?”
挽心其实全身都不舒服,她眨了眨眼睛,始终一言不发。
轻微的脚步声之后,高大的阴影覆上来,那道带着寒意的目光注视着她,令她全身汗毛倒竖,胸口闷闷,又开始泛起阵阵恶心。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脖颈,声音低沉仿若呢喃:“既然能杀人,那就是不想死了。如果你想生不如死,一次次折腾,本王奉陪到底。”
说完,他旋即转身大步离开。手指黏腻的触感还在她身上蔓延,她嘴角露出丝讥讽的笑意,不止是笑他,也是笑自己。
前世她最爱的就是他的手,修长的手指翻书,抚琴,握剑,她能不吃饭不睡觉看一整天。渴盼着那双手能抚上她的脸,可到死的时候,他都没有碰过她。
没曾想这辈子甫一见面,她就轻易达成所愿,最后却觉得深深的恶心。
挽心动了动,想去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却发现为了防止她乱动,手脚被软缎捆在了床上。
她绝望的闭了闭眼,该死的不是她,该受尽折磨的也不是她,凭什么躺在这里的要是她呢。
她慢慢平静下来,重生以后,她一直想着反抗,不管不顾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既然他有求于她,那这些刻骨铭心的痛,她总有机会加倍还回去。
挽心心里亮堂了许多,秦妈妈端来药碗,新的婢女上前,轻手轻脚把她扶起来,两人合力伺候着她吃药时,她也没有拒绝,将一碗药吃得干干净净。
“姑娘,她是新来的婢女红叶,你放心,她老实忠厚,以后你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秦妈妈替她掖好被褥,温和中带着丝惧意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道:“睡吧,我就歇在外面暖阁里值夜,有事你出点声就行。”
挽心见这些人都怕自己,心里莫名涌上阵阵畅快。
她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前辈子生活太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放纵。后来自以为享福的时候,战战兢兢怕被嫌弃,不敢放纵。
她不喜欢被人围着,哪怕是伺候的下人,她其实也反感无比,到处都是人,她像是又回到了拥挤的破庙,要与别的乞丐争睡觉的地盘。
前辈子她不敢开口拒绝,怕被嫌弃恃宠生娇,可是现在她不怕了,终于开口道:“出去吧,屋子里不要留人。”
秦妈妈习惯了她的沉默,突然听到她开口,反倒被吓了一大跳,惊愕的看了她半晌方忙道:“是。”她挥挥手,屋里的仆妇婢女退得干干净净。
四下万籁俱寂,挽心终于躺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地方,阖上眼满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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