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晏钟就和石医生提前联系了，诊所的护士小姐已经出门迎接。

“陆董您好，石医生已经在等您了。”护士鞠躬欢迎。

三个人进入诊所，虽是私人诊所，但是鱼清欢看得出来，这里面非常豪华，而且入目的都是崭新高档的医疗设备。

石医生应该和陆间很熟悉，两人寒暄了几句，大概有句话鱼清欢是认真听到的，陆间说：“公司里一个员工，突然晕倒了，来做个全面检查。”

鱼清欢：啧，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员工。

石医生深深会意，毕竟这是陆董第一次带女性到他的诊所，亲自陪送，足见这个员工的身份非同寻常，他笑了笑：“陆董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两人聊完，石医生很热情地对鱼清欢说：“鱼小姐，我带你进去做一个全面检查，里面请。”他微微曲身，伸出手臂相迎，他手指的方向就是一间非常高档的检查室。

每次进医院鱼清欢都有些怂，特别是从小就怕打针，她这回不是矫情，就瞅着陆间说：“我有点害怕。”

陆间嘴角动了动，略带浅浅的不屑，似乎对她的话毫不关心。

鱼清欢又说：“我会不会出不来？”

陆间：“……”

石医生好像明白了深意般，这些话更像情侣之间的某种暧昧，他忙安慰鱼清欢：“鱼小姐，你放心，这里非常安全，而且我们的护士也非常专业，我们一定让你宾至如归。”

“好吧，”鱼清欢虽然答应了，但嘴巴瓢得老高，还带着可怜兮兮地不舍，“陆间，你一步也不能离开，就等着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怪你的。”

温水煮青蛙一般，陆间竟没意识到，他一直在被动适应她的矫情和不要脸，这次他就清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鱼清欢跟着石医生做了十几项检查，出来后，果然看见陆间站在原来的位置，甚至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敢情她进去做了一个小时检查，他真就一动不动。不，是她眼拙了，陆间的领带不见了，衬衫解开了最上一粒扣子，露出了脖子和锁骨交接的好看三角形。

两人在会客室等结果，陆间依然一句话也不说，鱼清欢只得主动说：“那个，中午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陆间冷冷地说：“对不起，要吃你吃吧。”

“就，你都不愿意照顾一下病人的肚子。”

“我很忙的，今天已经耽误了半天时间，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他冷笑一声，“当然，和你说这个并没什么用。”

“说的也是，但是我不太明白，如果数目非常大，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笔钱打发我。”

“……”陆间轻嗤，“这是两码事，鱼小姐，我给你钱不就承认我伤害了你吗？”

“就，你承认了又怎么样，你真的就不懂怜香惜玉？”

“……”

不一会，石医生带着报告出来了，他将两位请到了医务室，鱼清欢坐下，陆间站在门口。

“是这样的，鱼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基本健康，就是最近是不是缺少睡眠，精神压力非常大，有一些激素明显紊乱，我和你详细讲解一下……”

陆间：这样的人真的会睡不着么？

没有什么病，就是身体比较虚弱，精神也比较衰弱，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要学会调养，石医生给了一些中肯的建议。

出医务室的时候，鱼清欢义正词严地说：“你看，多少也检查出了点毛病。”

陆间：但这和我什么关系？

离开了私人诊所，三个人刚走到宾利汽车旁，陆间就说：“晏钟，你去国际城等我。”

晏钟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办？”鱼清欢忙说。

陆间冷冷地说：“鱼小姐回国际城的话，晏钟正好顺路。”他自然是不会再和她同路了。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鱼清欢撇撇嘴。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陆间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鱼清欢突然叫唤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

见他停都不停，她只得使出杀手锏，“你？把我伤得这么重，你就一走了之。”

陆间果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闲闲地说：“好像，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在听。”

“可我的心已经受伤了……”

“……”

“你这样一走了之，可问过我的感受？”

“……”陆间竟木了一下。

她走了上去，立定在他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陆间的眼睛黑白分明，又特别明亮，仿佛容不得杂质，她说：“你要是觉得我无理取闹，我现在就走，你大可不必把我当做瘟神。”

听到这么正经的话，陆间竟然觉得她之前的行为也没什么那么不堪，他淡淡说：“我没你说的意思，我有急事，这样说很清楚吧？”

“有急事，你可以跟晏哥哥的车走啊。”

陆间确实有事，但也正想换辆车在路上好好休憩一下，但是被她的话怼得死死的，他当即抹下脸说：“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知道我对付间谍的手段是很残忍的！”

间谍？她要能当间谍还费这劲？

“本来打算和你相敬如宾，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疏远。行了，我也不装了——”鱼清欢突然意外地有腔有调。[注1]

陆间竟然觉得她可能真的有什么目的，也定定地看着她。

她不紧不慢地说：“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我惊喜地发现，我极有可能喜欢上你了！”她的声音娇媚而甜美，如黄莺婉转，桃花眼微弯，那双晶亮的眸子，竟然不会因为说这种话而躲开，而是直勾勾就盯着他。

“……”陆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鱼清欢明显发现他的脖子微微发红，原来就是这样坚如磐石的男人也会猝不及防地羞涩。

而那句“见色起意”的网络土味情话，她是在不同世界反复的用，反正每次还挺好用的。

“行了，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吧。”陆间很决然地回绝她的话，清冷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他话刚说完，鱼清欢就猛然抱住了他的胳膊，他本能地想抽开，但是被抱得死死，她的脸颊也贴了上来，正好贴在他的肩头，一股细细的暖流沿着他的衬衫渗进皮肤里。

陆间另一只手拽着西装外套，他做不出再多的动作，她力气还特别大，如果猛然用力，或许会伤到她，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全面检查，所以没有直接推开她。

不远处，晏钟还在纳闷两人会说些什么，这才几句话，竟然直接进展到了表白，然后两个人还紧紧贴在了一起，他简直不敢相信。

陆间烦躁地说：“你这样，算是什么？”

鱼清欢还替人着想般安慰他：“你大可不必觉得有压力，我喜欢你，不是你的错。”

“……”真是！够够了！

“要不，你坐在副驾上，一起回去？”

“我从不坐副驾。”

“那你坐后排，我坐副驾。”

陆间又使了使力，想把胳膊从她的双臂和脑袋中抽出来，但是又觉得力不从心，他只得说：“回到国际城之前，你可以做到一句话也不说吗。”

鱼清欢贴着他肩膀的脸一直都是热热的，见他妥协，她马上答应下来：“我要是和你说话我把舌头割给你。”

陆间嗤地一声：“给我又有什么用？”

“用处很多，你自己去想。”

当说到用处很多的时候，陆间果然就跟着她的思维走了，很快还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马上冰下脸说：“放开我，上车！”

“好勒！”鱼清欢不怕他耍赖，马上就放手了，还装着一副涎皮赖脸的样子。

陆间白眼瞪了她一下，就走向了汽车。晏钟也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谈话，虽然他不想听，也没办法阻住自己耳朵，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董事长竟然改变了主意，要知道平时他面对几千万的项目也丝毫不会临时改弦更张。

鱼清欢就跟在陆间的屁股后面，像个小屁孩一样，亦步亦趋，晏钟也觉得有些好笑。晏钟给陆间开了门，陆间毫无表情地坐进了后排。

鱼清欢自个打开了副驾车门，麻溜地坐了上去，还主动系上了安全带。

虽然陆间两眼一动不动，但眼前她做的一切动作他都一目了然。

车子重新驶回国际城，国际城就是录制《最美的星团》的地点。陆间本来今天上午就是去国际城处理事务，这次的《最美的星团》就是他的集团主办的，但是没想到，上午能办完的事情竟然活生生被她拖到了下午。

耽误了一上午，正想闭目养神一会，然而又听见鱼清欢在叽哩哇啦。

“晏哥哥，问你个事呗？你平时就是和陆董形影不离呗？”

晏钟根本没想到鱼清欢会找他搭讪，他一时还不知如何搭腔，偷偷朝后视镜望了一眼，陆董好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于是小声回答了声：“嗯。”

“那你们关系应该还不错呗？”

“嗯。”

“那陆董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呗？”

晏钟的肩微微耸立了下，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他的回答范畴，他不可能作出任何回答，干脆缄默不语。

“你们关系那么好，不会不知道他没有谈恋爱吧。”

晏钟：“……”早知道我就装哑巴得了。

坐在后排的陆间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听到些闲聊也就罢了，两个人竟然公然讨论起他的私事，他睁大眼睛，没有好气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不说话吗。晏钟，把刀给她，让她割舌头。”

晏钟凛了一下，他知道董事长已经生气了，董事长生起气来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汽车扶手箱里确实有一把美术刀，他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好怕啊，好怕啊。”鱼清欢做出怕怕的姿势，陆间就坐在她的侧后方，正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后牙槽在摩擦，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呢。

鱼清欢忽地扭过头，伸出半个脑袋，油腻地对他笑了一下：“陆间，你忘了，我刚刚明明说的是，和你说话就割舌头。晏哥哥不属于这个范围。”

“……”

陆间好像抓住了某个把柄，他激灵了一下：“那你现在不是和我说话。”

鱼清欢：看把你得意的。

她弯了弯唇：“如果你不引我说话，我肯定不会回答你。要不然我不回答你，你还觉得我不礼貌。”

“……”怎么就你理最多。

鱼清欢重新躺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说：“你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电影旁白。”

很快就到了国际城停车场，三人下车，陆间以为这下总算摆脱了她，然而鱼清欢又紧紧跟着他，比跟屁虫还烦，陆间停了下来，也没看她，就不咸不淡地说：“你还想怎么样？”

“那个，不一起吃顿饭吗？”

“不吃。”

鱼清欢很大度地说：“我可以请你们俩，今天你们俩一直相陪，还带我做了一个免费全身体检，我感激不尽。”

“……”陆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一种被女骗子得手的感觉，混迹商海五年，他从没有这样被人耍过。

“唉，陆间，你不要过于激动，一顿饭也破费不了什么。”鱼清欢依然赖皮赖脸地。

晏钟已经感觉到自家主随时都会大发雷霆，马上劝说：“鱼小姐，你再这样，就永远失去了我们陆董这样的朋友。”

“哎哟，”鱼清欢高兴地拍掌，“原来我和陆间哥哥现在是朋友了。”

晏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全白了，也不敢再吱声。

陆间晲了她一眼：“我中午不吃，你爱吃不吃，还有，你如果再跟着我，后果自负。”

“我好怕怕，怎么搞。陆间，我不跟着你了，但是呢，你再抱抱我行不行。”

“？？？？？？”

[注1]借鉴电影台词《西红柿首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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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