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不忍直视

“打啊!打起来呀!”这就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响起一个女孩子甜美如蜂蜜的声音。

众人纷纷望去,想知道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究竟是谁。

只见角落那桌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碧色的广袖衫裙,白肤乌发,琼鼻樱唇,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星星。她小小一只,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竟然还不着地。

“唉,你们不打吗?”她百无聊赖地晃着两只脚,眨巴那双灵动的眼眸,天真地瞅着众人。

这个奇怪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感觉不简单,青城派的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何人?”欧阳乾说出了在场的人都在思考的疑问。

“我啊,我是路过的啰!”小姑娘对欧阳乾露出又大又灿烂的微笑,“话说你们还不开打吗?我等得好无聊呐!原来个个都是只会吠不会咬人的狗。”

“小丫头片子口出狂言,你说谁是狗!”一个青城派的弟子拔刀出鞘。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难道你是狗吗?”小姑娘轻蔑地微笑着,吊起眼角看他,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的讥讽。

“你奶奶个腿,不给你一点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个弟子一刀砍去,刀还没落下,也没看清小姑娘施了什么术,那个弟子被一道裹着雷电的白光给炸飞了。

一时间,所有青城派的人都亮出了武器,气氛剑拔弩张。

这个时候,徐广舒终于记起那个小姑娘是谁了,她是长兴教的长老白月牙,看着年纪小,却活了几百年。一旦结丹,容貌就不再有变化,而白月牙结丹那年正是悲催的十二岁。

白月牙原来不是长兴教的人,是圣手仙医的弟子,却学了毒术。师父知道她生性叛逆乖张,不是善良之辈,所以临终时,让她用心魔起誓,不能滥杀无辜,除非对方也想伤害她,才可动手。

所以白月牙想杀人的时候,总是故意激怒对方,让别人先动手,她再动手,这样就不违背了誓言。

白月牙笑眯眯又轻飘飘地说:“哎呀哎呀,贵派的最大本事就是以多欺少吗?还是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们楼主的寿宴在即,请各位道友给几分薄面吧!”

只见一群女子从楼上下来,正是凤意楼的女修们。

为首的年轻女子头戴花冠,衣衫华贵,容姿秀丽娇艳,风采夺目。

她身后的那名少女与她相貌相似,年纪却略小一些,发髻上仅佩了几朵小花钗,衣衫素净,长相清丽,身段苗条,娇怯怯地一低头,如同一株柔弱的睡莲。

“切,无聊!”白月牙说着,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柄精致的小刀,把玩起来。

那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只是淡淡一笑,不理会白月牙,对青城派和九宗门的人礼了个万福,“各位能来,真是我们凤意楼莫大的荣幸,想必一路上舟车劳顿,早就累了吧,我们楼主已经吩咐我们给各位准备了住处。”

可巧沈昊也回来了,凤意楼的女修们一见沈昊就双眼发亮,可沈昊这人太冷,不好接近,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对沈昊这些同门越发殷勤。

青城派那些家伙在得知他们是九宗门的弟子后,自然也不敢太过嚣张,只能酸溜溜地看着那些美人对九宗门的弟子嘘寒问暖。

这次来拜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自然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凤意楼的房间也不够了,有些迟来的小门派甚至住在客栈里,徐广舒只能暂时和潭千钧挤一间。

徐广舒推开窗,外面是一片湖,阳光洒下,水波粼粼,湖面浮光跃金,微风徐徐,吹起千丝万缕湖畔垂柳。

徐广舒站在窗前眺望,听到潭千钧在他身后说:“师兄,和我一个房间,难道就不怕我连累你?”

“什么连累?”徐广舒朝潭千钧瞧去,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之前那些黑衣人,还有长兴教的云魅儿都是来杀我的。目前凤意楼里鱼龙混杂,是下手的好机会,师兄你和我住一起,难免会遭到毒手。”

徐广舒摆摆手,轻松地说:“你说这个啊,放心放心,沈师兄就在隔壁,不会让你出事的。”

潭千钧眯起眼,目光晦暗不明,“师兄,你就这样信任沈师兄?”

“那当然,他那么厉害。”徐广舒以为潭千钧在害怕,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没有他,还有我啊!”

徐广舒走到床榻前,“我唯一担心的是,今晚怎么睡?”

从徐广舒的角度看不到,此刻的潭千钧勾起了嘴角,眼眸深邃无光,语调却与平时无异,“怎么,师兄不愿意与我同眠?”

徐广舒坐在床边,仰面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不是,两个人睡太热。要是师弟你是冰灵根就好了,那该多凉快,跟开空调一样。”

看着师兄懒洋洋的样子,潭千钧想起了什么,心中陡然一轻,仿佛一颗压在心上的巨石落了地。“师兄喜欢接近沈师兄,是这个原因么?”

“什么什么原因?”对于主角提出的问题,徐广舒表示很疑惑。

“因为沈师兄是冰灵根。”

为什么会被发现?啥时候发现的?主角君的观察力太好了吧(是你太明显了)!

徐广舒挠了一下脸,顺势遮挡了表情,“……能不能说别的,不问这个。”

“那么,”潭千钧摸着下颌,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开空调,是什么?”

“……”徐广舒沉默了一下,急忙转移话题,“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想当年,徐广舒为了写凤意楼这个地方,查了多少资料。如今一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甚是华美,好一番人间胜境,美不胜收!

穿过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山川草木,这地方大得跟迷宫似的,然后徐广舒就光荣地迷路了。

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假山。就在他昏头转向的时候,眼前突然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面前有一座挺隐蔽的小亭子,绿树成荫,花开似锦。

徐广舒想过去歇歇脚,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混合着叫人脸红心跳的低吟。

“嗯啊……哈……啊!”那嗓子里仿佛含着水,轻佻暧昧。

幻听吗?搞什么鬼啊?莫非是有人在干那种事?这也太开放了吧?

徐广舒循着声音看去,果真在一棵树下,看到两个纠缠的人影。

这个……围观是不对的吧!

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徐广舒一时间挪不开视线,就愣了一下。

可他立刻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两个人分明都是男的。

被压在粗壮树干上的是一个少年,身姿纤细,另一个年纪稍长,血气方刚,加上距离太远,自然瞧得不太清楚。

但就算被草木遮掩,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那少年眉眼处却尽是艳色,令人血脉喷张、口干舌燥。

就算徐广舒坚信自己是直男,也有些把持不住。

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还是快走为妙!

刚打算要走,一只手就搭上了徐广舒的肩膀,“师兄,你在看什么?”

原本潭千钧的声音清冽圆润,极是悦耳动听。当他略略压低了一些,在徐广舒的耳畔缓缓响起的时候,干净的声线却多了一丝低沉,一丝蛊/惑的意味。

“没什么,师弟快走。”徐广舒抓住潭千钧的手,带他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走了一段路,潭千钧突然开口问:“师兄,刚才那个声音是什么?你在看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站在那里是思考人生。”

徐广舒面无表情,假装在四处看风景,可实际上,心里在歇斯底里地呐喊:“真是活见鬼了,为什么主角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基佬啊!?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房间,非要在外面啊!?这不是教坏未成年人吗!?”

“真的吗?师兄,我好像看见两个人在那里……”

徐广舒额头滴下一颗汗,慌忙打断潭千钧的话,“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们在打架而已,那声音就是惨叫,对,惨叫!”他从脸颊烧到耳根,简直能闻到烤焦味。

潭千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上扬微笑,很是恶趣味,“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愉、愉快?这主角是要弯了?主角君你还记得天玑山上的兰兮远吗?

“不,那是你的错觉。”徐广舒揉揉酸涨的太阳穴,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

“错觉是什么?”潭千钧追问。

徐广舒果断转移话题,“……师弟,已经开饭,我们回去吧!我要饿死了!”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美味佳肴依旧不能让徐广舒彻底忘记。

直到晚上回了房间,看到主角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徐广舒心中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师兄?”徐广舒站在床前不动,潭千钧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便联想到了今天的事情。

那时潭千钧只是觉得徐广舒慌张失措的表情很好玩,特意逗一下他。

徐广舒下意识地找借口,“你先睡吧,我先看一会儿书。”

一支红烛在夜里燃烧着,淡淡烟气笼着少年的眉峰。

少年坐在案前看书。他看的不是玉简,而是一卷旧书,边角已微微泛黄,也不是什么贵重典籍,记载着一些民间传说和市井故事。

他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将目光投向床榻,上面躺着另外一个年龄较小的少年,似乎已经睡熟,呼吸均匀。

少年揉揉眼,合上书,吹灭了蜡烛。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就像在地面铺了一层白霜。

少年微微一愣,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

一轮明月当空,映照着如镜的湖中一团朦胧的影子,周遭静得能听见虫鸣,心里忽然生出几许惆怅。

少年看了一会儿,没关上窗户,让窗敞开着,就到床上睡了。

过了半晌,潭千钧却睁开眼,身侧的人早已进入梦乡。

晶莹柔亮的月光下,一把长发洒在枕头上,散发着乌羽般的光泽,被乌发簇拥的白净脸庞多了几分孱弱的感觉。

当真是半点防备都没有。

突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直袭脑海,紧接着潭千钧猛地看着徐广舒的脸,他这才想到了一点。

这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素来是没有防备的。

他对自己就这般放心?

徐广舒的睡相不好,他翻了个身,嘴里还说着梦话,“空调……”

他所说的空调到底是什么?

潭千钧突然想了解关于徐师兄的一切,包括他刚刚站在窗前时,为何会露出那么落寞的表情。那时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过去的事,还是,过去的……人?

“靠……热死了……”徐广舒又说了一句梦话。

徐广舒眉心皱起,一脚踢开被子,还抓了抓衣襟,露出白皙的脖子。

有些无奈的潭千钧伸长手臂,捞回被子,替徐广舒仔细盖好,紧挨着他,重新躺下。

就消暑而言,虽然比不上冰灵根,不过自己的水金双灵根应该还能稍微派得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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