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千钧输了几股灵气给徐广舒,觉得师兄没事了,这才起身查看环境,瞧瞧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
通常炉盖上会凿透空的气孔,潭千钧用了一张飞行符,飞上去。
确实开着三个孔,但是出口很小,费了很大的功夫,他才将三个孔洞相接的部分凿穿,等钻出去后,才发现外面也是一片神火。
只是高处的石壁上似乎有个洞口,似乎能通向别处。
既然找到了出路,就快些和师兄汇合,毕竟他仅设了结界,不知道会不会有妖兽,也不知道师兄此刻是否醒来。
就在他正打算返回炉子时,面前的火光之中,出现了一张扭曲模糊的脸……
“真狼狈,是你太没用了。”人脸的唇齿开合,发出一个辨不出男女的声音。
“是什么人在说话?”潭千钧僵直地站住了,盯着火光里的人脸,目光隐隐透出几分阴鸷。
“难道不是吗?”那张人脸似乎嘲讽的讥笑了一下,“你的徐师兄是因为谁才去吸收神火的?要是你足够强,你的徐师兄就不用冒这个险。”
潭千钧审视着那张人脸,声音也冷了下来,“心魔?”
这是潭千钧第二次遇上心魔,比前世提前太早了。
“我是你的心魔,可又不只是你的心魔。即使你上辈子能够压制住我,就是真的战胜我了吗?你真正想得到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声音悠悠地拖长了音,仿佛在吊胃口一般。
“是什么?”潭千钧微蹙起眉,有寒光掠过眼中,不受控制地追问道。
“你果然很在乎,我是最了解你的。”
“与你无关。”潭千钧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紧紧拧着眉头,目光尖锐,仿佛有寒冷的火焰在黑色的眼瞳里燃烧着。
他疾速地拔剑出鞘,剑刃一扬,强劲的剑气袭过去。
剑气如利刃飞掠而去,那张人脸瞬间一分为二,扭曲起来,却又很快融合为一团,凝聚成原样。
人脸发出张狂的笑声,炽热的光焰旋转涌动,凝结成一道庞大的赤红狂流席卷而来。
潭千钧抬头直视那道冲天火焰,神色凝重,稍稍压低重心,摆出应战的姿态。
他的师兄还在等着他回去,他没有空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迎面而来的热量足以令一个人霎时熔尽,潭千钧飞跃躲开。
几点火焰还是落在他身上,烧穿了衣物,烫灼着皮肤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潭千钧施了水术浇灭。
那道火焰再次回旋冲来,这个时候,又一道火焰冲了过来,两道火焰相互冲撞着。
师兄?潭千钧转头一扫,果真瞧见了。
徐广舒一袭蓝衣猎猎,衣袂飘飘地站在远处,不经意对上潭千钧的目光,微微一笑。
师兄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够安心待在原地、等他回来的人。
“那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什么怪物给吃了。”徐广舒随口开个玩笑。
“要是你这样一直睡下去,保不准谁先被吃掉。”潭千钧紧盯着火焰,嘴上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怎么感觉这话里有话?徐广舒来不及多想,火焰压制下来,他用尽全力抵挡。
两道神火互相角力着,不多时,地面一阵晃动,无数碎石落下。
徐广舒有点顶不住了,火焰的爆炸在体内响起,丹田里的神火又不安分了,全身痛得像是有条蟒蛇在照死里勒他。
他不由得踉跄一步,突然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背,潭千钧的声音近在咫尺,“这里要塌了,快走。”
潭千钧的话才落音,仿佛一千条龙对着他的耳膜嘶吼,两道火焰炸开长达百米的烈光,瞬间天塌地陷……
四周阴森森,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徐广舒就用了一张照明符。
这个鬼地方似乎位于炉子的下方,因为他抬头一看,还是能瞧见一点金灿灿的炉底。
“潭师弟?师弟?”徐广舒喊了几声,发现靠墙躺着一具尸骨。
尸骨早已腐烂了大半,身上的衣物似乎是宝物,完好无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徐广舒低头匆匆一眼,下半部分竟然是鱼尾,这是一条鲛人。
就在他查看的功夫,那鲛人的衣服之下奇怪地隆起,体内似乎包裹着什么异物,又迅速蹿动起来。
有种不好的预感,徐广舒还没转身,那些东西从衣服拱了出来。
原来是几条长翅膀和肉瘤的小蛇,闪电般地扑向徐广舒。
徐广舒扬手,一道神火飞去,小蛇被神火烧成几截,纷纷落入水中。
幼年期的四翼蛇?徐广舒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就这个分神的时刻,有一条四翼蛇飞来,这条是成年的,足有水管粗,多半是那些小蛇的父母。
没办法,他又不可能站定送死,于是招来神火烧死它。
这时腿上猛地一阵剧痛,随后感觉到一丝冰凉粘稠的触感,竟然又是一条四翼蛇。
“小心。”一抹雪亮的剑光闪现于眼前,顿时血光四溅。
潭千钧一剑劈来,砍死那条咬了徐广舒的四翼蛇。
四翼蛇这种生物可不是什么善类,会隐藏自己的气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何况它们带毒,群居,狡猾,还讲究战略,趁着徐广舒对付一条,另外一条搞偷袭。
加之,徐广舒还没习惯使用灵气探查四周的变化,就着了道。
也不管脏不脏,徐广舒简单施个除尘术,就坐到地上。
潭千钧撩起他的裤腿,高高挽起,仔细地查看伤口,抬头看了一眼徐广舒,“师兄,你忍着点。”
潭千钧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但是那眸底幽光好似一潭深水,黑沉沉的。看着这双眼睛,徐广舒忽然有种诡异的不安。
徐广舒也赶紧低头去看伤口,仅仅是两点青紫的牙印,明显是毒蛇咬的,“我不会是没救了……”
话还没说完,潭千钧将一颗清毒丸塞进他嘴里,继续查看伤势。
这剧情似曾相识,难道说潭师弟要上嘴?毕竟那些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发展的?可这情节应该发生在男主和女主身上,眼下充满哲学气息的氛围是怎么一回事?
徐广舒感觉不会再好了,不过为了能继续活着完成任务,也只能任凭潭师弟来处理。
只见潭千钧微凉的手指触及上皮肤,徐广舒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稍稍低头,目光沉静深邃,表情认真严肃,然后用小刀割开伤口……
“嘶!”毫无心理准备,猝不及防的痛感令徐广舒倒吸一口凉气,攥紧了拳头。
潭千钧眉头紧锁,没有抬头去看徐广舒,继续挤着伤口的污血。
徐广舒疼得泪眼婆娑,想挣扎,却被潭千钧死死抓住了腿,只得呲牙咧嘴地喊道:“你……也不说一声……轻点轻点……我还以为你要用嘴吸呢?!”
“师兄希望我用嘴吗?”潭千钧抬头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然而眸光敏锐透彻又迫人。
“……”徐广舒凭空打了个寒噤,舌头都打结,“算算算了,当当当我什么都没说。”
“未结金丹就敢吸收神火,你怕不是嫌命长。”
徐广舒要是别的灵根早就被烧死了,由于他是单系火灵根,这才得已留下一命。
“还好还好,当时情况有点特殊。”徐广舒稍稍移开视线。
“师兄,你似乎不太惜命,上次在蛇窟里。”潭千钧垂着眸,喉头哽了哽,目光明晦难懂,“这次也是。”
“怎么可能哪有人……”徐广舒说了一半,猛地打住了。
他似乎是有点太莽了,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当这是一个真实世界,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
“师弟,给你看样东西。”徐广舒转移话锋,打个响指,一缕火在他指尖跳跃着,像逗小孩似地说,“怎么样?厉害吧?”
吸收神火之后,徐广舒发觉自己能够驱使神火,不需要使用灵气,就像操纵手脚一般自如。
只是假如消耗神火过多,会有些不良反应,例如喘气困难、全身痉挛等等。
不过这些都是徐广舒还没结金丹的缘故,火种没能被彻底吸收,反而扎在他的丹田之内,能够通过经脉传导,这倒是意外之喜。
瞧了瞧面前这双倒映着火光的桃花眼,潭千钧只挤出了一个字:“嗯。”只是语气相当平淡,一听就很敷衍。
凤意楼的寿宴还在继续,奢丽华贵的大殿内轻歌曼舞,宾客们杯觥交错。
这酒不愧是凤意楼主亲手所酿,芳香四溢,醇美异常,秋采枝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放下杯的那一刻,她瞧见潭千载悄悄地离了席,觉得有些古怪,却也不多想。
殿外也是灯火通明,潭千载转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闪现。
周遭静悄悄的,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只能听见隐隐约约大殿飘来的歌声和谈笑。
“你说的可是真的?”潭千载一愣,猛地说了那么一句。
那人影默不作声,恭敬地递与他一张纸条。
潭千载展开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轻哼一声,“六妹真是越发出息了,竟然开始指使起我了。行了,你回去复命吧!”
那人影抱抱拳,转头消失在黑暗之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潭千载攥紧手里的纸条,一道灵力蹿过掌心,纸条瞬间化为齑粉,在夜色中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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