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是第五日来的,他来时季之扬正无聊的抱膝坐在榻上看话本,见到江妄,他眼睛一亮,“江妄?你怎么来啦?”他将话本扔到一旁,站起身超江妄走去。
他和江妄真的许久未见了。
顾怀不让他出府,他平日里能活动的只有正院,自从被顾景发现后,顾怀连门都很少让他出了。
江妄眼眉弯弯,“怎么,不欢迎呀?”他走至桌前坐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王爷让我来的,说你闷在房中太久了,让我来陪陪你。”
顾怀?
他怎么突然善心大发了?
之前不让他出门,也不让江妄来找他,每日睁眼,看到的不是顾怀就是云福和春杏,连裴寂都很少看到,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江妄又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我哥说,你病了,得静养,不让我来打扰你。”他站起身走到季之扬身边,关心道:“你好了吗?之扬。”
病个屁!我TM被囚禁了!
被顾怀关在屋里,连门都不让我出!
他哪是病了啊,分明是被虐待,被折磨了。
季之扬心里腹诽,脸上却带着笑意道:“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前几日我还担心呢。”江妄轻轻拍了拍季之扬肩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之扬,我在王府门口看到仙香楼的老板了,他说要找你,说他是阿……”
他话未说完,便被季之扬打断了,他皱眉,“怎么又来了?找我干嘛?”他摆手道:“别理他,我都不认识他,三番两次来烦我。”
烦死了!
认都不认识,神经病嘛这不是。
这要是让顾怀知道,以他多疑的性格,肯定又以为我要传递什么消息出去了。
江妄点点头:“哦。”
瞧这模样之扬真的不认识他啊。
他说他是什么阿尔法,家乡在什么二十一世纪……之扬像他的一位故交,只要告诉之扬他便能知晓……
算了,看刚刚之扬的反应,想来说了他也不知道,估计是认错人了吧。
江妄收回思绪,“之扬,再过三日便是除夕了。那日王爷要进宫,你若无事,来和我们一起过吧。”
听到江妄提起除夕夜,季之扬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他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期盼和热闹的喜庆气氛,甚至觉得有些孤独。
除夕那日,顾怀会让我出去吗?
还是说,继续把我囚禁起来……
他抬起眸子望向窗外的天空,天色有些阴沉,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是要下雪了。
他以前很喜欢下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不喜欢下雪的天气了。
记得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两日,他被顾怀囚禁在房间里,不让他出门,他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难受的紧,很压抑。感觉自己就像雪花一样,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的,没有任何亲人朋友……
江妄见季之扬怔住了,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问:“之扬?你怎么了?”
季之扬回过神,勉强一笑:“没、没什么。”
江妄看着季之扬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太寻常,他迟疑了下,最终没有询问出声,“之扬,那便这样说好了,除夕那日我们一块吃团圆饭。”
季之扬敷衍的扯了扯嘴角,“行……”
也不知道顾怀答不答应。
除夕夜,他也不在府中,应该会答应吧。
再说了,是和江妄一起,顾怀应当没什么不放心的吧……
江妄又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阵,将这几个月发生的趣事告诉季之扬。季之扬听的津津有味,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江妄真是个活宝,他的性格比较跳脱,不拘小节,但凡遇见他高兴或不高兴的事,他都会讲给旁人听。
季之扬喜欢他的率直和幽默。
两人聊了许久,虽然不能出府,但有江妄陪着,便也不觉得枯燥乏味了。
直到暮色四合,江妄才离开。临走前,他道:“之扬,长月街这几日可热闹了,明日咱们去逛逛。”
季之扬几乎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他已经被关得太久了,很想出去逛逛。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顾怀同意呢……
为了能出府,季之扬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他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办法。
等顾怀回到王府时,已经很晚了。他刚跨进门槛,便瞧见了站得笔直的季之扬。见到他来,立刻上前殷勤道:“王爷~您回来啦?您饿了吗?奴才为您准备了宵夜,您要不要尝尝?”他抬手比划了两下,“您累吗?奴才帮您按摩按摩?”
先讨好他,哄他开心,再说其他的。
顾怀扫了他一眼,看着他殷勤讨好的模样,挑眉道:“端来尝尝。”
“好嘞,您稍等片刻。”季之扬立马朝厨房跑去。
不到片刻功夫,他捧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面来到了卧房,笑呵呵地放在顾怀面前,道:“晚上吃面易消化,王爷您尝尝,若是喜欢,奴才日后还给王爷做。”
顾怀夹起面条吃了一口。季之扬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还不错。”
得到夸奖后,季之扬笑眯眯的凑到了顾怀跟前,“合王爷的胃口就好。”说罢,他抬手放在顾怀肩膀上,替他捏肩,“王爷辛苦了,奴才给您捏捏肩。”他捏了几下,又道:“您觉得力道如何?”
“嗯,不错。”
季之扬殷勤献媚:“您若觉得舒坦,奴才日后常帮您揉肩捶背。”
顾怀闭着眸子靠在椅背上没有在答话。季之扬低垂着目光,唇边噙着笑,缓缓道:“再过三日便是除夕了。”见顾怀依旧闭着眸子,没什么反应,他抿了抿唇,继续道:“江妄今日来了……他邀我除夕夜和他一起……”
“嗯。”顾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季之扬见他答应,放在他肩上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顾怀居然没拒绝?
“你答应了?”季之扬欣喜地看着他。
“嗯。”顾怀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季之扬大喜过望,激动地道:“王爷,您真好!”
他原本还怕顾怀不答应,谁料,这么容易便答应了。
看来献献殷勤还是很管用的!
他双手握拳锤打着顾怀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继续乘胜追击道:王爷,明日奴才能出府去逛逛吗?奴才日日待在府中,都快闷坏了。”
他语气有些紧张,深怕顾怀不允许他出府,因而连连保证:“奴才和江妄一起去,就去逛逛。”
除了逛逛我哪都不去!
顾怀睁开眼睛,看了他几秒,“可以。”
季之扬愣住了,“可以?”
他……同意了?
这就同意了?我没听错吧?
季之扬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顾怀,确认道:“您、您同意了?”
“嗯。”顾怀冷淡应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眸子假寐。
季之扬简直不敢置信!顾怀居然就这么同意他出府了?
他还以为,顾怀会拒绝他,然后逼问他出去干嘛,见什么人,然后两人争论许久……结果他根本没问,立马就答应了。
……看来献殷勤真的有用!
我早怎么没发现!早发现我也不用被关那么久了!
他目的达成,高兴极了!
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将手从顾怀肩上拿开,眉眼带笑,“王爷,奴才不吵您了。您好好休息啊。”说罢,乐颠颠的往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顾怀清淡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等。”
季之扬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顾怀,问:“王爷还有别的吩咐?”
顾怀道:“本王要沐浴,你伺候着。”
啊?
季之扬愣住。
沐浴?
……我伺候?
为啥是我伺候?
不是……我能拒绝吗?
……好像不能。
……怎个事?我怎么感觉腿在打颤?
他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顾怀看向他,微皱着眉头,“还杵着做甚?过来替本王宽衣解带。”
……殷勤貌似有些献过头了。
他僵硬地迈着腿来到桌边,慢吞吞地替顾怀解开腰带,褪去外衫,随着内衫的松垮,他隐约瞥到了一丝春光。他急忙移开视线,耳尖染红。
坦诚相见过多少次了,为什么还会害羞啊!!
他羞涩的样子落到了顾怀眼中,他勾了勾唇,走到屏风后面,踏入浴桶中。
季之扬站在屏风外,听见水花声后,他松了口气,刚把外袍挂到架子上,便听见顾怀喊他。
“过来给本王擦擦背。”
季之扬:……
我能不去吗?我能不去吗?!
我怕……我不想伺候您老啊!
他浑身发软,腿肚子抽筋般的抖。
“还不过来?”顾怀的语调微扬。
季之扬一哆嗦,咬咬牙,磨蹭着往屏风后挪去。
顾怀坐在浴桶中,半阖着双眸。
季之扬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拿起澡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肩颈部位。擦了没几下,顾怀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嗓音低哑道:“擦背都不会?”
温热湿润的掌心贴着皮肤,令季之扬身子一僵。
啊?!
这……不对吗?
不等他思索出答案,顾怀便将他拽入了浴桶中。
季之扬扑通一声摔倒在浴桶里,溅起无数水花。他狼狈的爬起来,满脸惊惧的看着顾怀。
完了!完了!
我死定了!
顾怀倚在浴桶边缘,神态慵懒:“不会擦?那本王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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