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继续问道：“进去做什么？”

狗小花控制不住自己，实话实说：“吓唬你。”

万岁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问道：“吓唬我？为什么？”

狗小花表情恼怒，但是还是老实回答：“好玩。”

万岁看了它一眼，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这条狗是怎么想的。

“你还做了什么？”

狗小花想起那天它做的事情，不想说，一道声音却像是魔咒一样响起：说吧，说实话……说啊……要说实话……

它的嘴巴一张一合，说道：“关电脑的时候，看见了一份叫做《星力研究报告》的文件。”

“还有呢？”

狗小花拉着一张脸，说道：“才打开，就自动删除了。”

万岁盯着它，“只有这些？”

狗小花点头：“就是这样。”

下一秒，它感觉自己恢复了自我控制，郁闷地问道：“你的异能还可以控制人？”

万岁转过身，“只要我想。”

狗小花朝窗外看去，好吧，意念的力量，还真是惊人。

万岁启动车子，它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眼神微暗。

它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谎话，但是，隐藏了一部分的事实没有说。

还有……万岁的异能是星力吗？她为什么要阻止那些人研究星力？星力是什么？

文件它看了两份，一份是《星力研究报告》，一份则是……和它有关。

万岁抬眸，视线透过后视镜看见坐在后面的狗小花，它似乎有些难过？

在她的意念之下，它不会撒谎，也不能说谎。

只是意外么？它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

正当她的意念微动的时候，心脏忽然没来由得一疼，她踩住急刹车。

车子顿时停靠在一旁，她抬手按在心口处，这一次的疼痛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的架势。

狗小花还在回想着文件的内容，忽然感受到车子猛地停住，它抬头朝前面看去，一眼就看见万岁弯着腰，一只手按在胸前。

“你怎么了？！”它脑海里的思绪断开，一个起跳，落在副驾驶座上，它担忧地看着万岁，抬手想要触碰她，但是又怕处理不好。

只能焦急地看着她，问道：“要不要去医院？你是不是不舒服？”

万岁慢慢放下手，抬起头，侧眸看向旁边的狗小花，说道：“没什么。”

狗小花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大叫道：“没什么？你的脸都白了，得要去医院看看！”

万岁瞥了它一眼，“好吵。”

话音才落，狗小花的嘴巴仿佛被胶水黏住，无论它怎么挣扎都张不开。

“呜呜……哇……呜……”

万岁转过脑袋，视线看向外面，眼眸微深，要快一点了，还差一个钟家……

身侧有推力，还有茸毛扫过脸颊和耳垂的触感，她转眸，一张放大版的狗头出现，她有气无力地问道：“干嘛？”

狗小花说不了话，只能用焦急的眼神盯着她。

你需要去医院。

虽然它没有说话，但是万岁还是看懂了它的意思。

她不耐烦的摇头，“不去。”

狗小花又推搡了她几下，摇头后点头。

要去！

万岁扭过脑袋，“不去。”

狗小花急得拍了她一下，不停地推着她。

万岁被它推烦了，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动！”

狗小花身体僵住，保持着推着她的动作，一动不动。

万岁的心脏疼痛还没有消去，猛地一咳，她弯下腰，抬手从旁边拿过一张纸巾。

狗小花身体动不了，嘴巴张不开，也说不出话，只能闻到空气中扩散开来的血腥味。

它猛地瞪大眼睛，原来前几次嗅到的血腥味……是万岁身上飘来的。

她这是……得了绝症吗？

虽然她脾气不好，还喜欢指挥它做事，但是，她不是有异能吗？怎么还会得绝症？

万岁丝毫不犹豫的将手中染血的纸巾瓦解，等到疼痛缓解，抬手拎起狗小花，直接把它丢到车后座。

“别说话。”

留下这句话后，她重新启动车子，向着城外的方向驾驶而去。

狗小花张开嘴，它现在可以说话了，但是听见万岁的这句话后，它只好闭上嘴巴。

它不想再一次被胶水黏住嘴巴，也不想说不了话，动不了。

算了，就当它一片好心喂了狗，万岁不领情就不领情，它还不问了。

哼，反正不舒服的人又不是我，吐血的人也不是我。

万岁，啊啊啊！你才是狗！车上的都是狗！

狗小花抱住自己的两条前爪，忿忿不平，好几次了！好几次了！万岁凭什么以为她可以随意的用意念控制它？！

它是人，不是……随便对待的……狗。

万岁转动方向盘，在选择回家和另一座城市之中选择——前往另一座城市。

狗小花死死地盯着窗外，既生气，又难过。

为什么万岁也和那些人一样，她和李汉田、和那个虐待大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自私、专横、不讲道理、只为了自己开心！

一面觉得她一身缺点，但是另一边，它的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出万岁为它做的事情。

她虽然专横，但是每天晚上都会给它留着热腾腾的夜宵；只为了自己高兴，剃了它的头发！但是也会为它约设计师，帮它做好多好多的帽子，还有小衣服，还有在每一层都给它留下一个房间。

狗小花甩甩脑袋，不能再想了，算了，只要她不再控制我，我就最后原谅她一次。

“万岁……”它刚回过神，才喊出万岁的名字，就看见窗外陌生的风景。

这不是回家的路！一个指示牌倒退过去，它坐在车窗旁边，一眼就记住了上面的指示。

“我们这是去海市？”

万岁透过后视镜看了它一眼，回答道：“嗯。”

狗小花疑惑道：“去哪里干嘛？”

“办事。”

狗小花知道，万岁口中的办事，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和白家一样的事情。

它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舒展开，然后转过身，斜靠在座椅上，望向万岁，说道：“小花决定原谅你了，但是你以后不能在控制我了！”

“只要我想。”

狗小花大声说道：“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不骗我，我也不会控制你。”

狗小花低下头，这个……好像还真的是……好几次都是它骗人在先。

“那我保证。”它举起前爪，露出四枚锋利的指甲，说道：“我发誓，再也不骗你了！”当然，你不问我就不说，你问我就说实话。

万岁透过后视镜看向它，没想到这狗说得还一脸严肃，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她垂下眼眸，扫视着前方。

异能是她使用最多的能力，早就变成了一种生活习惯。

狗小花忽然问道：“万岁，你知道我不受控制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万岁看向它，问道：“在想什么？”

就在她以为它会说，为什么她可以控制它、它一定会报复回来、在想怎么骂你之类的回答。

没想到，狗小花说：“我再想，你一定是不把我当人看！”

万岁目光微怔，问道：“什么？”

狗小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

“狗小花。”

狗小花摇头，“不，你不把我当朋友。”

“朋友？”万岁愈发不解了。

狗小花说道：“如果我不让你说话，你会怎么想？”

万岁不假思索，说道：“那就不说话了。”

狗小花疑惑道：“什么？”

万岁补充道：“如果有人不准我说话，不准我和人交流，那就不说了，也没有必要。”

狗小花为她说出的这句话感到惊讶，最让它哭笑不得的是，“你是不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万岁转动方向盘，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觉得我是人还是狗？”

万岁抬眸，“有区别？”

狗小花点头：“有区别！还是很大的区别！”

“什么区别？”

狗小花问道：“你只管说，在你眼里，我是人还是狗？”

“小花。”

狗小花愣住，“什么？”

“你是狗小花。”

狗小花不明白她的意思，“我不是让你说出我的名字，我是在问你，我是人，还是狗？”

“都一样。”

狗小花有些气，听着万岁的回答，它有理由怀疑她没有认真回答，“那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

只有这一个回答，万岁是肯定的语气。

狗小花转过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情复杂，它想，它知道万岁是怎么想的了。

原来她居然真的和其他人一样，是它想当然了，还以为她会有不同，刚才回答它的问题的时候都不怎么上心，也没有给出准确的话，说以后再也不控制它了。

它趴下身，将自己的脑袋枕在毛茸茸的爪子上，慢慢阖上眼睛。

万岁目视前方，她不是很理解这条狗想要她回答些什么，朋友？哄骗人的话。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还有L女士，剩下的人是人是狗又如何？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的生物，和她都没有关系。

只不过……被控制的感觉……的确，不太好。

狗小花不是研究所那边的势力，研究所已经不存在了，和研究所有所牵扯的白家也倒了，白家不知道研究所里面研究的内容，倒是何落梅，还有那个杀人灭口的一号，才是研究所的试验品。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钟家，只要解决了钟家，研究所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知情者就会彻底消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过往发生的事情。

L女士……也会高兴的。

万岁眸光微闪，如果钟家知道的事情……动手的时候，最好避开这条狗。

想起狗小花过分的善心，以及不顾自身危险，也要救下的一个犯过错的人，她朝它瞥了一眼，看见它正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