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次日,姬元玥是被外间的动静吵醒的,昨夜思虑的太晚,子时后才睡,这会儿眼皮子都撑不开。

“这才卯时,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点卯呢,他倒是年纪大睡不着。”

青姑姑大抵是怕吵醒她,声音压的很低,但姬元玥还是能勉强听清:“一回两回便罢,回回都这样,我今儿是忍不了了,非得去问问他,其他皇子公子可也是卯时上课!”

姬元玥听到这里,出声唤道:“姑姑。”

青姑姑停下脚步,折身进来,道:“可是奴婢吵醒公主了。”

姬元玥试图坐起身,但实在困的发晕,干脆又躺回去,声线轻柔朦胧:“姑姑,这个问题不是早就问过洪先生了,洪先生说我课业跟其他皇子公子的进度不一样,得单独学,可又不能耽误皇弟皇妹的时间,才只能另寻时间授课。”

“姑姑再去一问,他反倒要叫苦。”

青姑姑一口气哽在了心口,若人是真心来教导,她自然好吃好喝供着,可偏偏是得了授意来磋磨公主的,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姑姑快别气了。”姬元玥声音渐弱:“姑姑去跟洪先生说,我还没好利索,晚半个时辰再去,上点好茶,请先生稍后,他若要走,便不拦。”

青姑姑闻言看向公主,忙问:“公主可是有成算了?”

姬元玥轻轻嗯了声。

青姑姑的火气这才稍灭,自那场大雨后公主比以往有主意,性子也更加镇定,她心头也定了不少。

折身出去吩咐逢春守在外间,不许任何人打搅公主。

青姑姑一走,姬元玥又睡过去。

上辈子自从进宫后就整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如今虽那把刀还悬在脖子上,但心情到底是不一样了,觉也睡得安稳许多。

再醒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迎风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洗漱,姬元玥净了脸,初醒的朦胧才全部褪去。

“洪先生还没走。”

不等公主问,迎风便禀报道。

姬元玥对此倒不意外。

洪先生虽也授其他皇子公主课业,但学堂里先生不止他一个,他一天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课,多的是时间跟她秏。

洗漱完,逢春已端着早膳进来,如以往一样劝着:“公主先用了早膳再去吧。”

姬元玥点头:“好。”

逢春见此先是一怔,公主因从民间回来,功课落后其他皇子公主许多,向来将学业看的紧,以往每每听先生过来,梳洗完就急急去了,这还是头一回叫先生等着的。

很快反应过来,忙将早膳摆好,开心的道:“课业虽重要,公主身子却更要紧。”

以前公主都是饿着肚子学,先生走了才能用饭,看的她很是心疼。

姬元玥拿了个肉包子递过去,笑着道:“逢春姑娘说的对,以后我定好好爱惜身子。”

逢春被公主一句‘逢春姑娘’打趣的微红了脸,扭捏的唤了声公主,就低着头啃包子。

用完早膳,姬元玥才不疾不徐朝正殿走去,刚到殿外,便听里头道:“公主还没醒吗?”

声音里已隐隐有些不耐。

青姑姑眼观鼻鼻观心,回道:“先生也知道,公主上回在大雨夜发热,一夜没太医看诊,虽熬过来但也伤了身子,奴婢本要劝公主再静养几日,可公主求学心切,不愿再耽搁,昨日便吩咐了今日要上课,但公主身子弱,先生见谅,奴婢实在不忍这么早叫醒公主。”

大雨夜的事虽然没经宣扬,但消息灵通的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些内情,洪先生更是清楚明白,虽也听出青姑姑有埋怨他来早了的意思,一时却也找不到什么话回击。

殿内再次沉默下来。

姬元玥这才踏进殿内,洪先生快速看了眼公主,起身行礼:“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姬元玥目不斜视走过,不似以往回礼,而是淡然在主位坐下,才道:“洪先生免礼。”

洪先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今日的公主似乎有些不一样。

“听迎风说洪先生卯时就来了,真是抱歉,让洪先生久等了。”姬元玥说罢也不给洪先生开口的机会,就又道:“洪先生,今日学什么?”

洪先生又看了眼上位的公主,眉间划过一道沉思,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公主因在民间长大,身子毫无架子不说,每每见他都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今日淡然松散不说,竟还隐约感觉到了几分威压。

“洪先生?”

洪先生忙回过神,看了眼公主身旁的青姑姑和迎风:“公主,这……”

公主授课,宫人需要回避,当然也不会出殿,只侯在目光所及之处。

但今日却见公主浅笑着道:“先生见谅,我身体不适,身边离不得人,先生开始吧。”

洪先生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将带来的课本拿出来,之乎者也的念了一通,听的人昏昏欲睡。

“今日,请公主背下这一段。”

青姑姑面色越来越沉,这叫一段?

他明知公主学问到哪里,却故意教些晦涩难懂的,就好比人才会爬,就要叫人奔跑,这么教下去,公主哪里学的到什么东西。

上位迟迟不见动静,洪先生抬眸便对上公主别有深意的笑意,全然没有以往紧张不安的神情,他心中一咯噔,只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公主声音徐徐,竟是将他方才念的全部背了下来,一字不差。

青姑姑迎风诧异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微微抬了抬下巴,而洪先生脸上的惊讶却迟迟不退。

“这,公主怎么会……”

“我怎么会背的下来是吗?”姬元玥淡淡看着他:“原来先生也知道这不该是我目前应该学的东西啊。”

洪先生自知失言,连忙垂首:“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公主背的这么快。”

“我敬重先生,可先生似乎并不真心教我。”姬元玥声音渐冷:“先生明知我千字文还没学完,就要求背四书五经,且昨日《大学》,今日《论语》,后日《易经》,东一篇西一篇,不免让我怀疑,先生是不是并不想教我,有意为难只是想让本宫知难而退。”最后几字语气加重。

洪先生此时已是大惊失色,他对公主的学业甚是了解,她不可能知道这些才是。

确实,以前的姬元玥的确不知道。

她和亲麟兰后,身边再无亲近之人,心中挂着青姑姑她们的仇,也牵挂着爹爹娘亲阿兄,她知道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可又实在做不了什么,便向麟兰王求了先生。

那位先生许是有麟兰王授意,又许是怜惜她遭遇,不说倾囊相授,也是极为郑重。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没日没夜刻苦钻营,也是那时她才明白洪先生也好,吕嬷嬷也罢,他们从未真心教过她。

她也并不是像洪先生说的那般愚笨,那位先生时常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说她是他教过的第二个那般聪慧的学生。

第一个是麟兰王。

短短一年,她学完了四书五经,那日,先生捋着胡须,万分欣慰:“王后天资世间少见,臣已无能教的了,王后日后多读多看,若有不解之处可来询问。”

“只是王后身子弱,还是多静养为好。”

后来,她没有机会再去请教先生,毒性发作,她死在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然于她而言,那日情景不过才刚刚过去,那位先生高风亮节,与眼前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洪先生心知这事绝不能败露,公主不可能突然就明白了这些,许是试探他的,正要辩解却听公主道:“姑姑,请洪先生去侧殿喝杯茶。”

洪先生惊愕之下,顿时有了猜测,看来公主多半是要谈什么交易了。

拆穿这些,怕也是为了日后课业。

洪先生心中一定,只要不捅到圣上跟前,一切皆还可斡旋。

青姑姑带着洪先生离开,姬元玥却并没有起身,她将迎风唤到跟前,轻声吩咐了几句,迎风听完眼底亮光大盛。

“奴婢明白了。”

二人没等太久,便有宫人禀报:“殿下,吕嬷嬷来了。”

以往就是这样,这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前脚才走,另一个就来了,丝毫不给她时间歇息。

“请吕嬷嬷进来。”

吕嬷嬷进殿问了礼,没看见先生心头很有些讶异,她没见洪先生出去,但又到了时辰,便想着先进来再说,可洪先生竟也不在这殿里。

“吕嬷嬷?怎么了?”

姬元玥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温声询问。

吕嬷嬷忙回过神,笑着道:“无事,不知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姬元玥起身,跟以前一样语气轻柔道:“嬷嬷教便是。”

迎风默默退下,侯在门口。

吕嬷嬷仔细打量了眼公主,见她确实已经大好,这才放下心来。

规矩礼仪的教导少不得要折腾几回,磋磨归磋磨,要真出了什么问题她可落不得好。

“上一回,奴婢教过公主御前大礼,不知公主可还记得?”

姬元玥想了想,蹙眉:“病了一回,不大记得了,还麻烦嬷嬷再教教我。”

吕嬷嬷并没起什么疑心,规规矩矩的示范了一遍。

姬元玥神色略有些复杂的低头看着她,腹间的双手紧紧攥住。

上一世,她在她手里受过太多磋磨,不止这三个月,一直到中秋父皇下旨与麟兰和亲,她才稍微收敛。

许是因为她背后的主子认为她嫁去麟兰,没有威胁了。

爹爹娘亲教会她向善,阿兄教她认字明理,他们都将她保护的很好,她自小连只蚂蚁都不忍踩,上一辈子,她的手也是干干净净,未染一丝血。

可最后呢,她一个人没有护住。

她至今记得,那小内侍要将药给她,说她是他的主子,临死还说愿她平安。

那时的她失去了身边太多人,处于崩溃边缘,她哭着将药喂给他,可还是没能救回来,大悲之下她晕了过去,再醒来,她已经到了麟兰。

保护她的人,却都留在了路上。

丰遇先生教过麟兰王,在其位谋其政。

先生知她遭遇,知她性情,那时一切已无可挽回,先生怕本就郁郁的她更无法走出来,这些道理只字不提。

但却更深入她骨血。

若她生在寻常家,一心向善,不争不抢或许没有错,可在天家,心软却是能要命的。

不仅要她的,还有她身边人的。

“公主请。”

吕嬷嬷起身,颔首道。

姬元玥收回视线,手指缓缓放松。

心软良善的一生她已经尝过了,这一回,她怕是要辜负爹爹娘亲的教导了。

公主面向殿外,抬起手,直直跪下,吕嬷嬷站在下位,见此吓得慌忙挪到一边:“殿下,您得对着上头……”

然惊慌未定,却见公主刚嗑完头就倒在了地上,她吓得失声:“殿下!”

几乎是同时,只听迎风扬声喊道:“嬷嬷你这是作甚!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这一喊,殿外值守的宫人都惊慌跑了过来,上了台阶就能清楚的瞧见殿内公主倒在嬷嬷跟前,迎风快步跑过去将公主抱在怀里,红着眼眶看着吕嬷嬷恨声道:“嬷嬷明知公主身子未大好,还要公主下跪,教规矩就教规矩,嬷嬷怎敢受公主的礼!”

涌进来的宫人听见这话皆震惊的看向吕嬷嬷,再一想方才看到的,公主确实是以跪着的姿势倒在吕嬷嬷身前的。

这吕嬷嬷是疯了不成!

吕嬷嬷脑袋发出一阵轰鸣,脸上已毫无血色,听着迎风的质问,她勉强保持几分清醒,惊愕不定的盯着公主,她中计了!

“不,我没有,殿下您醒醒……”既然是做局,公主必不可能是真的晕过去,她作势要去拉公主,迎风却吓得一巴掌拍在她手上,惊慌道:“嬷嬷你还想对殿下作甚,来人啊,保护殿下!”

今日在正殿外当值的几个宫人都是背后无主的,虽平日受影响懈怠,但心里却很清楚若主子出了事,他们全都得遭殃,闻言赶紧一窝蜂上来就将嬷嬷制住了。

眉清目秀的小内侍手脚更是灵敏,最先冲上来一把推开嬷嬷横在公主与吕嬷嬷之间,将公主护在身后。

恰这时,逢春听到动静过来,看着这一幕吓得差点栽在门槛上:“公主怎么了!”

“逢春,快去请常太医!吕嬷嬷将殿下折磨的晕过去了。”迎风着急朝她喊道:“如此恶奴,不怕叫人知道。”

逢春登时瞪大双眼,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撕了,但眼下公主身子才最紧要,她脚步一转急忙往外头跑去。

路上遇到长仪殿侍卫,见她慌张至此拦下询问,想着迎风的话,她急急道:“吕嬷嬷将公主折磨晕了,我要去请太医!”

说完就又飞快跑了。

之后一路但凡遇见人询问,她都是这话,短短半个时辰不到,长仪殿恶奴欺主的事就已经后宫尽知了,很快就传到了御前。

而一片兵荒马乱中,迎风喊小内侍将公主背回了寝殿,又吩咐他道:“快去看住吕嬷嬷,万不能叫她跑了。”

小内侍不知这位一等宫女为何突然看重他,受宠若惊的点头:“好,我定将她看的死死的。”

寝殿内恢复宁静,姬元玥轻轻睁开了眼。迎风趴在床前,压低声音道:“公主,没事吧?”

虽早知是演戏,但一路上公主双眼紧闭,她还是有些心慌。

姬元玥轻轻摇头。

今日以后这两人不会再来,她也可以拥有一段喘息的时间。

“公主,可是太医过来后怎么办?”迎风担忧道。

她们收买不了太医啊。

姬元玥对此倒不担心:“眼下这事应该已经传开了,太医过来后,你只需将宫里人看见我跪倒在吕嬷嬷跟前的事无意中透露给他,太医不管诊不诊得出什么,我都只能是真的晕过去。”

迎风起初还不来明白,但仔细一想,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语气松快道:“公主高明。”

“公主的大礼只能对圣上,加上这三个月来恶奴欺主,不论哪一点吕嬷嬷今日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且若逢春已将消息传开,张贵妃还不知方才殿内情境,肯定要派信得过的太医来,但龙颜大怒下,太医绝不敢有别的说法,否则就是有为吕嬷嬷求情的嫌疑,且太医和吕嬷嬷都是张贵妃的人,只要细查不难查到,再加上洪先生,如此一来,就是将太医将到这里了。”

别说太医,便是张贵妃也不敢再保人。

姬元玥轻轻勾唇:“迎风姐姐说的极是。”

一炷香后,太医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张贵妃和圣上跟前的内侍总管。

长公主被恶奴折磨的晕过去可不是小事。

迎风看见一行人,迎出去行了礼,就焦急朝太医道:“大人快看看殿下吧,那恶奴简直是疯了,不仅借着教导规矩折磨殿下,竟还敢受殿下的跪拜大礼!”

太医脚步一顿,张贵妃和内侍总管也立时脸色大变,不等张贵妃开口,总管就道:

“此言当真!”

迎风红着眼道:“值守的宫人都瞧见了。”

总管眼神一沉,看了眼张贵妃,才道:“人如今在何处。”

张贵妃冷冷看了眼迎风,沉声道:“如此恶奴,我竟不曾察觉,简直胆大包天!”

太医闻言心头便已有了计较,看来今日,里头这位不管如何,都只能是真晕了。

迎风唤来逢春伺候着,领着二人去见被扣押的吕嬷嬷。

这时,青姑姑也将洪先生放了出来,两边人恰好在正殿外碰上。

总管有些讶异道:“先生也在?”

洪先生快速看了眼张贵妃,脸上一片灰败之色,他本以为公主要与他谈什么交易,谁曾想却是将他扣在房里,直到听见正殿出事他才明白今日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张贵妃淡淡挪开视线,眸底沉色更甚。

“见过贵妃娘娘。”

青姑姑板着脸行了个礼,道:“奴婢今日本也是要去见贵妃娘娘的,这位洪先生学问深厚,我们长公主殿下高攀不起。”

青姑姑曾是先皇后的贴身宫女,与总管很是相熟,虽后面不常见,但旧情仍在,闻言诧异道:“青姑姑这是何意?”

青姑姑三言两语将今日的事道出,又道:“洪先生每回都是卯时过来,常常叫殿下饿着肚子听学,洪先生前脚一走,吕嬷嬷就到了,不给殿下一点喘息的时间,倒像是掐好了时辰的。”

“上回殿下发热,便是受不住这般折腾而起,今日奴婢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吕嬷嬷便趁机下黑手,将殿下折磨的晕了过去,奴婢今日是实在不敢留这二人了,否则说不得哪日殿下就要将性命交代在他们手里。”

“奴婢正要带洪先生吕嬷嬷二人去圣上跟前讨个公道,也问问其他公主可也是这样听学的。”

一番话下来,总管的脸已经黑如碳,道:“这般大事,怎不早说!”

青姑姑瞥了眼洪先生,道:“洪先生说不能耽搁其他皇子公主学业,只能这些时候来,殿下性情柔善和软,最怕麻烦人,自就忍了,谁知竟纵得这些人愈发不知尊卑,胆大妄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

总管不由斥道:“这是哪里的话。”

“殿下忍得,你怎也不知轻……”

话说一半,看见青姑姑眼底的红润,总管又将话咽了回去。

怎这么多年了,还像当年那么爱哭鼻子。

总管转身朝张贵妃躬身道:“娘娘,今日之事奴才必然得向圣上如实回禀,您看...”

张贵妃面不改色:“此事是本宫失察,令长公主殿下受如此委屈,心中实在不安,本宫这便与总管同去,向圣上请罪。”

这话总管不敢接,微微颔首后,开始问话。

方才在长仪殿外值守的人都在这里,总管一一问过,说法不同,但答案都一样,他们都亲眼看见公主晕倒在吕嬷嬷跟前,遂也不再耽搁,点了个嘴最利索的小内侍为人证带着,朝手下人道:“来人,将那恶奴带走。”

身后的两个内侍立刻上前将已经被堵了嘴的吕嬷嬷带了出来,吕嬷嬷看见张贵妃,面露惊恐的摇头,嘴里呜呜的不知在说什么,张贵妃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偏过头,吕嬷嬷见此便知今日是脱不了身了,面色一白,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两个内侍劲儿大,将人拖着就走了。

临走前,总管朝青姑姑道:“长公主殿下醒了还请差人通禀一声,圣上很是担忧殿下。”

青姑姑颔首:“是。”

目送一行人远去,青姑姑和迎风对视一眼,快步往寝殿走去。

过去时,太医已经诊完脉,正在开方子:“殿下身子弱,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逢春不知实情,红肿着眼睛认真听太医吩咐。

太医本有心想试探几句,看小宫女这样子只得将话咽回去。

今日这场戏,这小宫女多半不知情。

青姑姑二人进来问了情况向太医道了谢后,就让逢春跟着太医去取药。

待太医离开二人上前唤公主,却并不见回应,掀开纱帐一瞧,人竟是睡着了。

青姑姑:“...”

再醒来,已近午时。

前殿的消息也传过来了。

“圣上大怒,撤了洪先生的职,贬为庶人,吕嬷嬷已经赐死了。”迎风禀报道:“阿庆将这三个月长仪殿的情况都禀明了圣上,圣上已经下令,待殿下醒来,可亲自去尚宫局挑人,张贵妃因失察之罪,禁足半月。”

阿庆便是方才最快冲到殿内推开吕嬷嬷护着公主的那个小内侍。

姬元玥轻轻嗯了声。

父皇罚张贵妃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今日之事关乎皇家颜面,让她亲自去挑人,而不经张贵妃的手,也是对张贵妃的一种警告。

只可惜,即便她亲自去,带回来的也不见得干净。

“挑人的事先放一放。”姬元玥道:“父皇可有说何时再派先生嬷嬷过来?”

迎风回道:“圣上说让公主先静养一段时日再请先生嬷嬷。”

姬元玥不由松了口气。

她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但她也清楚,张贵妃这次栽了跟头,下一次来的只会更加猛烈,她必须要想办法在这段时间内见到那个人。

“公主,周大人来了。”

姬元玥眼底闪过几丝厌恶,道:“说我还昏睡着。”

-

张贵妃从宣政殿出来,脸色就沉了下来。

倒是她小看这位长公主了,瞧着逆来顺受,柔弱可欺,竟一声不吭的给她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娘娘,可要再想法子对付那边。”贴身嬷嬷轻声问道。

张贵妃深吸一口气,淡声道:“不急。”

“圣上动了怒,且让她松快一段时间,禁足结束再说,但务必让人盯紧她。”

“是。”

来啦,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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