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很聪慧,但到了这种时候我却别无他法,害怕强硬地阻止会伤害闫羌许,脑海中只有一个荒唐的计划——我要让那男人爱上我。
“只要让闫羌许发现他的恶劣就好了,她心地善良道德感也高,若是发现对方的恶劣,一定会远离他。”
我当初单纯的想法现在看来简直是蠢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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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进酒楼就精准发现了那人,德顺酒楼内酒水并不便宜,像他这样穿着贫寒的人不多见,尤其这一身瑟缩气质实在突出。
他看上去十分胆小甚微,缩在座位中。
我心下厌恶又嫌弃,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面前浮现了闫羌许那张笨脸,还是撇撇嘴穿过闹哄的人群来到了他的面前。
“金洪林?”我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我甚至有些忘记了。
他猛然抬起头,直直对上我审视的视线,立刻站起身眼神飘忽地点点头。
我不急不躁地缓缓坐下,金洪林似乎还在等待我开口让他坐下。我心下嗤笑但不吭声,放任他站着,仔细观察他。
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书生罢了,我下了定论。
毕竟在外来往之人不少,倒是不好让他一直杵在桌边,我挑剔的目光将他巡视了一遍就给了准信:“金公子为何不坐下?”
这句话显然让一直紧绷的金洪林卸下一口气,许是紧张,他慌张点着头似乎想回答我的问话,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愣愣坐在我的对面,视线垂下。
在这种人面前我免不了摆起了高门贵女的架子,头微微仰起,几乎算是斜睨着他。下一瞬,我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又慢慢将仰起的头低下,努力将面上的不屑掩藏。
“金公子可是要参加下一次的考试?”我尝试着用温婉平和的声音询问。
金洪林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我:“对。”
我压住内心的嫌弃,故作惊讶道:“那所剩时日不长了,金公子居然真的来赴约了,实在令我惊讶。”
说完我感到一阵胃里一阵泛酸,看着对面之人脸上隐秘的高兴,几乎要吐出来了。
“不碍事,功课我早已温习好了,霍小姐是阿许的好友,自然要来赴约。”金洪林面上一副谦卑自然,可我实在厌恶他语气里对与闫羌许关系的笃定和自得。
他在得意什么?他也配?我攥紧的拳头被掩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掌心传来一阵痛楚,让我清醒了下来。
我挤出了一个笑,想要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你与阿、许,未来打算怎么办?”我学着他的语调,别扭地喊着“阿许”这样亲昵的称谓。
金洪林一听我问这个就面色一僵,他自然知道我并不满意也不愿意让闫羌许与他在一起,这种问题对他来说是逃不开的重压。
这个位置在酒楼中并不起眼,倒是随了我的意。
他嘴巴开开合合,大概是在向我编织他和闫羌许那虚无飘渺的未来,我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手慢慢放在了桌上。
金洪林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我只是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将手轻轻附在他握着瓷杯的手上。
耳边的念念叨叨立刻停下了,我微微合上眼睛,感受到对面之人的僵硬。
他会甩开吗?我在心里不确定地想。
来此之前这样的场景我就已经设想过,若是金洪林果断甩开气愤离开,那我会高看他一眼,起码证明他不是为了闫家才与闫羌许相交。
若是没甩开,那他不是贪权就是懦弱,根本就没一处能与闫羌许相提并论,按我的计划进行,闫羌许定会与金洪林分开。
他现在大抵很紧张,手在微微抖动,但没其他的动作。
我心底暗自嗤笑,果然没甩开,一时我居然不知道是失望更大还是高兴更多。
但有一种情绪很明显,那就是对闫羌许眼光如此之差的怒气,怒意在我心里不断翻涌,最后化成了必须将他们分开的坚决。
我睁开了眼睛,径直对上了金洪林那双慌张的眼睛。
在霍府,每个人都需要演戏,在父亲面前演孝顺、演聪慧、演顺从,这样才能活得好一些,而我早就习惯了装模作样。
我微微蹙起眉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恳求与仰慕,声音低如蚊声微不可闻:“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吗?”
说罢我就微低下头,流露出脆弱的神态。哪怕我此刻快要呕吐出来,我脸上的神色依旧出不了错,完全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金洪林显然没想到我会有如此的表现,僵硬地看着我的脸。
我长得很好,我也清楚父亲早就有打算利用我这张艳丽的脸和好听的名声换一个权贵姻亲。若是那老皇帝没倒牌,约莫我此时已经进了吃人的皇宫之中,成为众多后妃中的一员。
爱慕追求的眼神与单纯好色的眼神我分得很清,想起老皇帝那粘腻恶心的眼神,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的人一直不吭声,可也没抽出手,我抬起头想观察金洪林的表情却属实被吓了一跳。
他为何一副惊喜动容的表情?
我心下感觉不对,金洪林难道爱慕我?我明明与他见面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每次见面也都是对他百般挑剔,这个猜测实在可怕。
震惊疑惑褪去后,我心里留下的情绪只有喜悦。不论这个猜测是否怪异可怕,他的表现完美符合我的计划。
他将另一只手盖住我的手,于是从那日起我们便常常私下出门。金洪林没什么钱财,就连同女子出门也挑一些寒酸之地。
每接触一次我就越发感受到金洪林对我的爱慕在加深,尤其在一些我演不下去流露出嫌弃的时候,他眼神夸张地似乎要将一切献给我。
许是我装的太好,金洪林倒真的以为我也心悦于他,陆陆续续向我诉说他为何会爱慕我。
我听了许多,只知道他爱极了我这张瑰丽的脸庞和那高高在上的眼神,若是我用高人一等的眼神看向他,他只会舒坦。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对方会爱上我,只觉得他是个疯子,或许脑子也有问题,果真是配不上闫羌许。
“那你为何会与闫羌许在一起?”我还是习惯叫她的全名。她是个滥好人,绝对不是金洪林描述里我的模样。
“为了闫家。”他给了我想要的答案,“闫大学士桃李满天下,几乎历届考官都与他有关,光有才学却无人脉也无法通过考试,曾小姐就将我引荐给她。”
果然是为了闫家,问出了想要的东西,我心下掩不住地激动,又耐不住对曾佩蓝的厌恶。
如果此刻闫羌许在场就好了,若是她听到金洪林亲口说出这些话,一定会死心吧?
不论是对金洪林还是曾佩蓝,她都一定会死心的吧?
还没等我高兴多久,金洪林补充:“闫羌许那人,太无趣也太寡淡了,我根本不会爱上她。”大概是怕我误会,他的语气急促又期待,身体靠近了我,期盼从我这里得到肯定。
我盯着他,耳边回荡着他对闫羌许的贬低,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做出了选择,我抬手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拒绝他的示好。
金洪林的表情很讶异,约莫是不清楚我为何反应这么大,明明我也讨厌闫羌许。
我猛然回过神,发觉自己方才的举动不妥,索性顺着金洪林病态的想法,语气并不算太好:“离得太近了,别靠近我。”
这是我和他独处时为数不多完全释放出自己不满情绪的一次,显然他的表情很享受。
我心里不禁一阵恶寒,但还是忍受着询问:“与我在一起不好吗?相州大都督可比闫家好多了,你还与她出去做什么?”
我与他在一起的期间,金洪林也一边钓着闫羌许。看着闫羌许每次那副傻样,我只能努力向金洪林表现出我对他才华的崇拜。
可他一直没对闫羌许提出分开,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金洪林的表情突然变得小心,似乎是在看我的脸色:“闫家的人脉在考试中更有用……”换而言之,我父亲那个莽夫现在对他毫无帮助,甚至还会帮倒忙。
我的脑子突然转了过来,音调尖锐地质问他:“你要与她成婚?!”虽是疑问,但我知道这是陈述,为了闫家的人脉,金洪林打定了主意要与闫羌许成婚。
我的怒意或许在金洪林听来是吃醋了,他一脸欣喜感动地抱住我:“你放心,我不爱她。”
他后面念念叨叨了许多话,但我一个字也没听,生理在反胃,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情。
我现在就要向闫羌许坦白我与金洪林的关系。我想这是我在那段脑子发昏的时间里做得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
我一脸不耐地将疯子一般的金洪林赶走,坐着马车来到了闫府。看着写着“闫府”的牌匾,心里生出些没来由的恐慌和紧张。
她在听到我的坦白后,会是什么表现?
等下人通报后,我抱着与她就此断交的决心进了闫府。
后续写得也太狗血了吧??
虽然框架一开始就定下了,但真的写出来还是觉得实在狗血疯癫w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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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番外·京城双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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