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死了！”

一时间，海量的记忆和情绪在宇智波佐助头脑中翻腾不休，把理智也好，思维也好，全都拍得粉碎。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在重组，把负面记忆全都翻上表面，又将美好的记忆全部深埋。

全身的查克拉如决堤般上涌，在大脑深处，被强烈的感情浸染成不祥的颜色。这样的查克拉愈积愈多，脑部的经脉发出不堪重负的胀痛。

佐助气也不敢喘，总感觉多喘一口气，脑袋就会直接爆开。

终于，在抵达极限之前，淤积的查克拉冲破阻隔，向眼部汇去。原本的经脉被撕裂拓宽，仍然富余的查克拉又在周围开拓新径，形成了比以前更加复杂的经脉网络。虹膜上的图案也由此改变，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六瓣红莲。

与此同时，白绝也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没有得到与失去的概念，不知晓快乐与痛苦，不理解自己来处的伪人，通过这股不祥的查克拉，第一次略微窥到独属于人类的最强烈的感情。

‘好像说错话了……’白绝丧气地想。

木叶开启战时防御大阵，活跃着的白绝们纷纷偃旗息鼓，深藏进土壤里。

团藏的据点在封印大阵之外，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应过来的“根”，仍然是个很大的威胁。

“佐助？”白绝小心地问。

听见有人喊他，佐助这才如梦初醒。窒息感迟迟而至，他这才想起来呼吸。

白绝：“佐助？现在怎么办？”

佐助没有回应他，只是软着手脚，用手里的剑晃晃悠悠地支撑起身体，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和淋漓的冷汗。

“佐助？”白绝又唤了一声。

“怎么办？”佐助困惑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好半天才把混乱如浆糊的思绪捞出来，“怎么办……得先把族人的眼睛收好。”

又过了一小会儿，他皱紧眉头嘱咐到：“白绝，帮我，把木叶里所有跟宇智波有关的东西都带走。”

白绝连忙应到：“我知道了。但是现在他们查得紧，要过一段时间。”

佐助用手按着额头应到：“好。”

见他又不说话，白绝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佐助：“去哪？”他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当年初代目就不应该允许宇智波加入木叶，如果没有你们，木叶会比现在更繁荣，更加团结。】

他想起志村团藏说的话，那个浑身流淌着野心和阴谋的歹人，他的话一个字都不值得信。但是唯有这句话，或许是真的。

佐助在心里自嘲一笑。

孩子与母亲之间存在着与生俱来的羁绊。幼子的孺慕深情，是一个母亲要用几十倍的刻薄，几十倍的苛待才能磨灭的。

人与故乡的联系也是如此。

哪怕是知晓灭族的真相，他也从未否认木叶是他的故土，火之国是他的母国。但或许，在这所谓的故乡，他们一族连出生都不被期许，连存在都遭人嫌恶。

“……我们走吧。离开木叶，离开火之国，去哪都好。”

白绝思索道：“晓收到一个委托，分配给我和大蛇丸，地点在水之国。”

佐助：“那便去。”

他起身，背离故乡，身后黑炎翻腾不休，将仇人的尸体和对木叶的余情一并焚烧殆尽。

……

又是水之国的海岸，还是粗旷的石滩和野蛮的海风，但这次一来，是与上次完全不同的体验。

那风，挟着一股海浪的韧劲，从海上碾压着吹过来，在耳边呼啸着撒泼。

遥望这片海，佐助有种玄妙的感觉——人在那无垠无尽的海面前是那么渺小，人的烦恼在恒久不变的自然伟力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

佐助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在海风的冲刷中，他感觉心中的悲苦都被那野蛮的风带走一分。

“你去吧，”他对白绝说：“我要在这休息一阵子。”他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四肢沉重，不停向他发出疲倦的信号。

白绝一懵：“我自己去啊？那，那好吧。”

白绝神色怏怏，慢吞吞地转过身。

“对了，什么任务？”佐助随口问道。

白绝：“哦，刺杀水影和大名。”

“这么荒谬的任务你们也接。”

白绝：“因为出价实在是优厚。单看定金，不出手意思意思，良心都过不去——角都是这么说的。”

虽然说接到了委托，但看这人员派遣，哪哪都透露着一股敷衍。

白绝补充道：“大蛇丸给了我一缸毒药，几乎无色无味，让我找机会掺在目标的饮食里。吃饭、睡觉、上厕所，一天24小时人总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委托人能不能撑到委托完成——大蛇丸是这么说的。”

真是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等了一小会，没有任何回应，白绝转头欲走，颇有垂头丧气的味道。

“说起来。”

“嗯？”白绝睁大眼睛。

“水影，好像是人柱力吧。”佐助看向白绝，目光灼灼。是了，他还不能停下脚步，他还有一个目标要实现呢。他深吸一口气，拳头握得发白。

白绝形容不出宇智波佐助此时气质的变化。明明还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就是嗅到了那股森然的煞气。

仿佛一个已经深眠于黑暗的海底之人，突然想起此处应有一束光照耀，于是拼命唤醒锈迹斑斑的身躯，抓住垂下的一缕蛛丝。

在白绝愣神的时间，佐助已经走到了他前面。

“我改主意了，水影，我去杀。”

……

海面上，四代目水影被天照燃烧的尸骸沉入水下。三尾查克拉在降神封印的作用下封入木遁分身体内。

新获得的万花筒写轮眼过于好用了，左眼寄宿着无物不焚的天照，右眼中控制黑炎变换形状的加俱土命则是克服了天照最后的缺点。

再加上这个。

不祥的查克拉浸润双眼，紫色的骨骼在周身若隐若现，正是以使用者生命力为代价的最强防御——须佐能乎。

怪不得那么多人就算冒着失明的风险也要追求这股被诅咒的力量。

须佐能乎渐渐凝实，宇智波佐助关注着木遁分身的变化。

现在，就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九尾查克拉的夺取会失败。

木遁分身在三尾查克拉的作用下扭曲变形，甚至连神志都受到了污染。

之前被忽视的细节尽皆呈现在眼前。

“原来如此，和漩涡的封印术相比，降神封印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佐助回忆那本神道典籍。

神降术本身是一种祈祷神明降临，祈求与神明身心合一的术。首先是接受神明的启示，其次才是神明的力量。

由此改良的降神封印，在封印尾兽的同时也会将使用者的意识与尾兽同步。

必须得想个办法。

思考的时间里，三尾已经从木遁分身中挣脱出来。

“嘶——”这股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

佐助张开万花筒写轮眼，目光向三尾刺去：“安静点！”

费尽心思搞来的术还没万花筒好用……话也不能这么说，九只尾兽均被忍村控制，他也不可能挨个过去抓。以个人的力量挑战国家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远处一坨水草游过来，一抬头，原来是白绝，“那边好了，比我想的要简单。”

……

水之国首府，雾川都，坐落于本岛西海岸，因其位于海河交界之处，常年被大雾笼罩而得名。

这里也是当年天子统合各国之后，派官员在岐原建立的第一个城市。而当初来此蛮荒之地教化人民的官员，如今也被这个国家尊称为国父。

可惜，当年那批雄韬伟略的伟人，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后辈竟会堕落至此。

夜幕已至，贫民家里舍不得点灯，已经纷纷入睡。反观大名府灯火通明，真是日暮名府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在这灯光照耀不到的监牢深处，一个深色颓废的男人煎熬地踱步，嘴里嘟囔着：“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这人是大名的儿子，橘直孝亲王，之所以被关在这，其罪名是——呃……冒充大名子嗣？

门外的看守是这位亲王的追随者，因为没有了对皇亲国戚的敬畏，送上了格外亲切的慰问：“大人，别念了，活的都快被您念死了！”

橘直孝：“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主仆二人心里紧张起来。

“大名！”来传话的小卒喊了一句，惊觉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捂住嘴巴，低声说：“死了！”

听到这话，橘直孝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死了？我活了？”

随后，第二阵脚步声响起，来人竟是一个绿色头发金色眼睛，皮肤煞白的怪人！

他指着橘直孝说：“在这呢！你不会是想逃单吧？给钱！”

后面跟着一个没有脚步声面相普通的男人，这人看着那个绿金白怪人长叹一口气。

那看守和小卒哪见过白绝这种奇怪的人，抄起手里的武器如临大敌。

“别。”橘直孝立马制止，看着白绝那副异常的相貌，结结巴巴地说：“给钱，不逃单，绝对不逃。”

他深吸一口气，把舌头捋顺：“两位恩人如此有能力，愿不愿意再接一个长期委托？”

……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佐助和白绝回到暂居的住所。匆忙租下的地方，只有两间房间。

“佐助？不睡觉吗？”

“不。”其实他也很困倦，但周公迟迟不找他下棋。睡不着怎么办？干脆起来继续干活，把这段时间收拢的资料拿出来整理一下。

佐助把门关紧，窗帘拉上，尽量让这夜晚的灯火不那么突兀。

一晃神的功夫，房间里的白绝数量增加到了六只。白绝和分身们电波交流，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迎着佐助疑惑的目光，白绝一边笑一边说：“小带土偷偷把袜子扔进洗衣机被奶奶骂了。”

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分身：“我可看见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另一个分身捏着嗓子模仿道：“袜子不能和衣服一起洗！记没记住！记没记住！”

分身：“奶奶打完还心疼，明天小带土有点心吃了。”

白绝：“我也想吃，能偷偷拿一块吗？”

分身：“我也想吃，但我没钱，能不能刷盘子抵债？”

听着白绝们拉扯家常，佐助久违感到了眼皮打架。

分身：“本体现在有钱了，我们去买吧！”

分身：“我要吃大福，我馋很久了。”

分身：“没眼光的！奶奶做的羊羹才是最好吃的！”

分身：“你吃过？”

分身：“我看过！”

白绝越辩越多，争论愈发激烈。

白绝：“佐助你说，哪个……嗯？睡着了？”

不知何时，宇智波佐助已经进入梦乡。他半倚在沙发扶手上，手里还握着三两张纸，总是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轻缓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并没有被白绝的吵闹动摇。

分身们悄悄退去，藏在屋子周围警戒。

最后一个离开的分身带上门，轻轻说了一句：

“晚安。”

【大和受难记】

根部的甲在森林里浑浑噩噩地游荡，脑子里被海量的信息刷屏。

｛啊！大海好蓝！啊！天空好蓝！｝

｛头发要被吹跑了。｝

｛那是什么好像很好吃。｝

｛阿吧阿吧阿吧。｝

｛头发变成海草了。｝

｛喝酒，嗝。｝

｛喝酒？什么喝酒？喝什么酒？｝

｛啊我死了。｝

好吵啊。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起就一直有很多人在脑袋里说话，一刻也不停歇。

但，还挺热闹的？这种热闹是甲活到现在从未体验过的。在他过去的人生里，一直被要求节制口舌之祸，一直生活在一种死寂的氛围里。

他现在在哪？团藏大人死了，他应该去哪？

甲不知道，他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远处有人说话：“不是说有个傻子在这块游荡吗？正好抓走给大蛇丸大人当实验体，这样我们的绩效就凑够了。”

大蛇丸？甲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一个像蛇一样冰冷的人，他隔着罐子见过。那种无机质的眼神，他现在想起来依然遍体生寒。

甲隐藏行踪，跟着那队一无所获的人来到一处镇子里的街道。站在一个类似办事处的地方，问里面的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招待马上露出了模式化的笑容：“八岐第一实验室绝赞招新中，福利待遇优厚，弹性工作时间，从不鼓励加班。”

甲：“那好，我来应聘。”

“ 姓名？”

甲想了想，用自己以前出任务的名字作为回答：“大和。”

“有什么科研经历吗？”

大和：“有被科研经历。”

“你来我们实验室有什么目标吗？”

大和：“想进行大蛇丸存在性在环境污染方面的研究。”

“你觉得你跟其他人比有什么优势吗？”

大和：“能活，跟我同一批的都死了，我还活着。”

“……”救命！这人她收还是不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past 三月里，故乡樱花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