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高中生。

普通的定义大概是：不迟到、不打架、不在深夜穿睡衣在屋顶跑步。嗯，绝对是这样的没错。

……大概。

硬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可能就是我的身体里正借住着一根传说中诅咒之王吧？啊咧？这种事情很常见……对吧？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会将存在本身，「啪」一下抹消掉的术式片阴。

然后，我还被某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大人，轻轻推着后背，送到了这个命运的十字路口。

真是的，太强人所难了。

不过呢，有一点五条悟说得对，「甜食是人类的至宝！」。如果人类真的能依靠摄取糖分来支付术式的代价，我大概早就已经从咒术高专光荣毕业，顺便升到满级了吧？说不定还能获得「甜点魔女」之类的称号呢，听起来很酷？

当我得知：如果我过度使用那种连自己都可以消失的能力，就会失去自我。

代价是连「我是谁」这个最根本的问题都不复存在。

我会变成那种，在世界这本厚厚的设定集里，从未被提及过的路人角色。

说实话，这种警告听起来很严重。但对我来说，却没什么新鲜感。

其实，很久之前我早就有感觉。

那种自己好像是个外来变量的预感，一直、一直都在。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看世界的方式，似乎和大家不太一样。不是什么千里眼，也不是第六感超强之类的，而是……该怎么说呢？更像是摄像机的角度问题，大家都在拍正面，而我总是不自觉地切换到了导演视角。

我偶尔会想，如果当初在国三的时候乖乖点头跟着五条悟去了咒术高专，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完全不同？

不过我已经提前怀疑了这个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某个人写在剧本里的既定事项？」那种故意引导你，让你误以为是自己做出了选择」的剧本，最——讨厌了！

所以我卡在这个点上。

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不去打开那个黑漆漆的盒子，你就永远不会知道，里面关着的究竟是命运的馈赠还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一旦打开了，你就是那只猫，谁也不能关上那个盒子。

于是乎，摆在我面前的道路，大概就只剩下两条了。

第一个，是自己想办法，去找出术式代价的减缓方式。怎么让存在被否定这件事延后、或至少让它在我还没活够之前不要来收税。

说实话，这个路线很难。它需要聪明、精准、自我认知极高……嗯，总之就是，我在努力变得聪明中。

第二个选择，和我体内的那位前辈——两面宿傩大人，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对，就是那位……我曾经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用想象出来的小刀〈噗嗤〉一下捅穿过胸膛的传说中的诅咒之王。

目前我也不确定那家伙还活着没。

不过呢，事情大概没那么简单。

我思考了很多，比如——如果我不是刚好拥有这种术式的人，而是某个结果、某个计划的延伸……

那么就说明，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人动了手。

那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我的思考回路开始疯狂发散。

第一个可能性是，「天与咒缚」的变种。

也就是所谓的「咒力结构异常者」。我并非没有术式，而是术式本身极端到超出了规格，以至于系统默认的出厂设定就是：拿掉一切起保护作用的缓冲结构。就像是买了一部性能超强的概念手机，代价是它没有外壳，一摔就碎。啊，这个比喻，真是天才！

第二个可能性更糟。

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而是……另一个东西。

一种被安排为人类的存在。

用人类的外表、人类的语言、人类的身份表活着的——变量。

呼……这种想法，听起来是不是特别不靠谱？充满了中二病晚期的妄想气息，对吧？我自己都想吐槽自己了。

但如果不把最荒唐的假设纳入思考范围，就等于默认我是正常人。而我目前遭遇的种种现象，怎么看都和正常这两个字搭不上边啊。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

我都还有机会。

如果说过度使用术式会让我消失，那么反过来思考，不断地肯定我的存在，是不是就能延缓，甚至抵消那个过程呢？

从逻辑上来说完全成立！没错吧？！

我的术式，是构建在否定这个地基之上的。

那么，只要我用无数的日常去进行「肯定」不就好了吗？

当然，不是像少年漫画主角那样，站在悬崖边热血地大喊：「喂！我还在这里——！」这种羞耻度爆表的台词。而是，更加脚踏实地，更加……嗯，有生活感的方式。

将自己的位置，像贴纸一样，一张一张地贴满这个世界。

比如，把日记写下来、每天有人喊我名字、在别人的记忆里留下一些分量。

想到这里，我开始怀疑咒术这个系统其实非常感性。

它不是只看咒力流动的系统体系，它还看你在世界的位置是否被承认。

如果我让更多人记得我、接触我、回应我，

术式对我是否属于这个世界的判断就会倾斜，它也许就不会再那么快地把我从页面上删掉。

这听起来，有点像人际社交疗法，不过谁又能规定术式这种东西不能被情感所欺骗呢？……开个玩笑啦。

啊，还有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我……应该能够掌握「反转术式」。

理论上我并不具备治疗性资质，据五条悟之前教导的课程上来讲，学会反转术式的人少之又少，但我能感知存在的断裂。

如果我能感知到断裂，这就意味着，我的术式系统是双向的，不是单行道！

现在这种否定存在的状态，只是因为能量不自觉地向内倾斜时，所产生的结果。

那么，如果……如果我能有意识地去控制它、引导它，让那股力量调转方向，向外流动……

那它是不是就能成为肯定存在的另一端？

当然，目前这一切都还停留在头脑风暴的阶段，没有任何实际试验作为支撑。说不定，这仅仅是某种奔逸的意识流在脑海中擅自重构出的美好蓝图。

但我必须去思考这些。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禁止使用术式这种消极抵抗，再配上饭后的甜点来续命。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切换到了「女高中生正在被老师点名」的那个时空频道。

「——千代同学。」老师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世界尽头传来，穿透了好几层意识的迷雾，才终于在我耳边聚焦。

「请回答一下刚才讲到的问题。结束了江户时代长达两百多年的锁国政策，打开国门的，是谁？」

啊……？国门？江户时代？

我的脑内明明还在高速处理着「反转术式是否能与情绪定锚进行绑定」这种史诗级的宏大命题。突然之间就要我从中二……不，从深刻的哲学思辨，瞬间跳跃到日本近现代史的国门问题，这个转场未免也太生硬了点。

我的嘴巴比大脑先快一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个词语自动从我的口中弹出。

「是天人。」

教室里瞬间陷入了如同深海海沟底部一般的死寂。静到能听见一只苍蝇正〈嗡嗡嗡〉地撞击着窗户玻璃。

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光下一闪，发出犀利的光芒。

「正确答案是美国舰队。」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克制。

「刚刚是在发呆吗？放学后留下来补习。」

就在我默默哀悼自己即将损失放学后自由时间的那一刻，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妙的窸窣声。

我斜眼一扫，一张纸条被月岛萤毫不情愿地从练习本里抽出来，动作非常熟练。

拿到手后纸条展开，上面写着：

「你是笨蛋吗？刚刚我给你指了答案你都没看。」

字迹一如既往的整齐工整，连讽刺都带着理科生的理性冷淡味。

我眨了眨眼。

啊，原来他刚刚在帮我作弊欸？虽然我当时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注意到……！

我的脑袋确实有点迟钝没错，但不是那种容易被笨蛋二字动摇的类型。相较于「你是笨蛋吗」这种字面攻击，我的大脑反而停在了另一个点上——

嗯，我现在该做点什么来增加世界记住我的可能性。

虽然刚才答错题留下的印象可能确实有点深刻，但那种「啊她是那个说天人那位吧」的传播方式……会不会太奇怪了？

所以我刷刷刷在纸条背面写了一行字：月岛萤，你觉得我好看吗？

写完，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功夫，我迅速地把纸条推了过去。递出的那一瞬间，连我自己都感觉后颈的汗毛倒竖了一下，这种问题按说不应该出现在补习前的课堂上传纸条环节，但是没办法，我的术式有效性实验，就是需要这种现场采集热腾腾的第一手数据才行。

我看到月岛的手指在碰到纸条的瞬间停顿了一下，动作比平时僵硬了一点。他的眼皮轻轻抖了下，神情还是那副「无聊到极点」的表情，但耳朵末梢泛起了一点很浅的粉色。

月岛没有第一时间写字，只是低头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足足有大概两三秒。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连呼吸的频率都比刚才慢了一拍。然后慢吞吞地写了些什么，动作极力保持平静，最终把纸条推了回来。

我假装在记重点，偷偷用手肘挡着脸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你有毛病吧？」

嗯，字迹的力道比刚才稍微重了一点，最后还多了一个充满怨念的省略号。

但我明明看见他把手缩回去时指尖都紧张得快要把笔给掐断。

……虽然嘴硬，但就是没有否定。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这章开始切换第一人称视角，效果不好会换回第二人称。

刚开始写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好束缚设定，在想怎么写。

主视角回答天人是出自银魂里的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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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浮世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