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1点45分，7个透明魂体聚在4号房间内。

还不能触摸到物品，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好漂亮啊！”舒宝整个身体几乎完全栽在蛋糕之中，兴奋地嗅着每一层的味道，“草莓的果酱……还有火龙果……哇！还有巧克力呢！”

他看起来馋的要流口水了。

不过，家里确实很久没有看到过新鲜食物了——近期没有团体借宿，而探险博主大多只带着一堆死沉的设备，等到了深夜，拍完视频就走，并不会在这里吃东西。

因此，剩下的鬼魂们也都忍不住走上前，好奇地凑近蛋糕。

虽然吃不到，但闻一闻也足够了。

苏眠皱了皱鼻子，赞叹道：“甜甜的，一定很好吃。”

李书叶也在闻过后点点头：“不错，奶油的质量挺好。”

大家的反应都很满意，只有林广成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他推上眼镜，左右看看其他鬼魂的反应，不解地小声自言自语：“奇怪，我怎么没闻出来……”

屈圆就站在他旁边，惊讶反问：“怎么会，林叔，你离得再近点试试？这家店的蛋糕很出名的。”

这句话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所有鬼魂的注意。

林广成被盯得实在不好意思，依言上前又仔细闻了闻。

“怎么样？”屈圆期待地问。

林广成尴尬微笑，还是摇头。

“不应该啊……”屈圆像是急切地想要证明，差点要摁着他直接扎进去，“您再……”

“等等！”李书叶及时打断，眼珠一转，指了指旁边开袋的薯片，“你来闻一下这个。”

林广成走过去，看到了包装袋上标注的“芥末”口味。

他做好接受冲击的准备，缓缓贴近……

然后，他直起身，摇了摇头：“没有味道。”

李书叶没有放弃，又示意一罐开启的汽水：“这个也试试。”

橘子味道的碳酸气泡从罐口迸发，嘶啦的气体在空气中碰撞爆裂，一看味道就很浓烈。

深吸一口后，林广成却还是摇头。

接下来，他又分别尝试着闻了饼干、蜡烛、背包……甚至是帐篷，可得到的结果却都是——闻不到。

除了李书叶之外，鬼魂们包括林广成自己，都对他的行为一头雾水。

苏眠忍不住调笑道：“怎么样啊，李神医？诊断出是什么病因吗？”

“哼！”李书叶傲娇地打了个响指，双手环胸，“如果我没有搞错，林叔，你是不是患有……鼻炎？”

林广成：“嗯？”

他一怔，思绪短暂回到十几年前还是人类的时期，太久没有接触过现实，那段每天在办公桌前打喷嚏擦鼻涕的记忆都差点忘记了。

想到这里，林广成眼前一亮：“没错！怪不得什么都闻不到，书叶你猜的还挺准！”

“还好啦。”李书叶也不谦虚，“我只是比较善于观察……”

一扭头，瞥见蹲在地上，盯着蛋糕盒子发呆的屈圆，结合他刚刚不自然的反应，李书叶问：“怎么了，你认识这家店？”

屈圆面露羞涩：“我、我以前买过这个牌子的蛋糕……送人。”

懂了……

回想他本子上记下的笨拙小情书，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追问下去。

大概不是很愉快的故事。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时间即将来到零点。

夏帆作为科技使用的管理者，率先站出来，约法三章道：“既然有了新的充电宝，那沿用之前的顺序规律……”

林广成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我这次绝对不会再交换时间了，电量根本用不了几天……”

屈圆松了口气，他正担心这次林广成再提出一起做秋千的要求，

舒宝也嘟嘴：“我也不要看动画片了。”他道，“我想玩游戏，就书叶哥哥说过的，会爆炸的那种……”

李书叶假笑着解释道：“嘿嘿，扫雷，就是扫雷……”

而突然，程兮难得地主动开口：“我也想看看近期的艺术展，需要些时间。”

正当所有鬼魂为她的活跃感到惊讶，手机屏幕亮起，已经11点58分。

夏帆对这些要求没有同意，但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严肃地说出了更为紧要的情况：“眼下，有一件事情比较棘手——今天已经是26号了，两天前，那个手机发来了一条流量限速的消息，所以，除非充话费，不然就算电量充足，智能机的用处并不大。”

他的话音落下，停顿片刻，等待大家接受事实。

不过，没几秒，李书叶试着低声道：“那不如，就趁着月底，把想看的消息全部看完，再提前下载些不联网就能玩的小游戏，省的未来无聊……”

屈圆也接道：“我觉得还有尽量取消白天的使用，语音助手是非常耗电的功能。同时，平日里把手机调到最省电模式，拉长使用时间。”

这或许是最有价值，可实现性也最高的办法了。

夏帆扫视大家的反应，确认没有明确的反对后，他轻咳两声：“那就只好这样了……”视线似乎悄悄扫过程兮，他又道，“这一次，除非意外事故完全禁止白天靠近使用，那么，某种程度上，咳，我可能需要全天候的看管着机械……”

鬼魂们交头接耳，赞同地点着头。

“程兮可能就不必继续担任主管，也要按顺序一起排队……”

大家不明所以，但确实合理，全都没有反驳。

夏帆闭了闭眼睛，快速把剩下的话全吐露出来：“……我会主理晚间的所有事宜，可能还会需要招纳一个助手。”

说到这里，他们明白了——“篡位”之外，夏帆还打算找一个替他分担的手下。

不愧是在公司里面摸爬滚打过的人，林广成眼中充满赞赏。

家里恐怕除了他，再没有能理清这些问题的了。

他思索之下，刚要毛遂自荐，就见夏帆对屈圆友好地笑笑：“小圆，你愿意担任这个职位吗？”

屈圆受宠若惊，他连实习都还没有过，一时也没有自信，只惶恐地站直身体：“好的、好的，我会努力的。”

林广成鼻孔长长呼出一口粗气，嘴角抽搐两下，哀怨地咬牙，咽下要出口的话。

算了，他还不想受累呢……

这时，李书叶一直戳弄屏幕的手指忽然化为实质，手机亮起，正好是零点。

7个魂体作鸟兽散，各自冲向最感兴趣的地方。

舒宝捡起旁边的切刀，舔着嘴唇，兴味地在蛋糕上方比划，想着该从哪个地方下手。

浅浅地在奶油涂层上印出一条痕迹，李书叶就顺手揉搓他的脑袋：“不许到处丢，玩的太脏。”

舒宝跃跃欲试要抓的动作顿住，被逮个正着，悻悻放弃：“哦……”

另一边，苏眠则径直跑到掉落的女士挎包旁。

她好奇地俯身，从缝隙中看到满满当当的化妆品，开心地差点蹦起来。

虽然失误把人吓跑是她不对，可现在，捧着久违的化妆产品，她幸福地快要冒泡泡，负罪感都少了许多。

她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东西倒在地上，在其中翻找出粉底液和口红，顺手用纸巾抹掉脸上干透掉渣的底妆。

苏眠动作飞快，哼唱着欢快的歌，却还是在转头的瞬间被屈圆瞥见了发丝之下的脸颊。

后者视线明显怔住，像是看见什么惊奇的东西挪不开眼。

苏眠慌忙扯过乌黑的长发，死死挡住大半张脸，第一次出现真实的愤怒神情：“你看什么？没见过脸上有疤痕的人！？”

她只觉得屈圆的目光充满恶意，被冒犯之下，声音忍不住拔到最高。

喊声在房间回荡，忙碌的众鬼魂都听到了，但只是停了两秒，头也不抬，继续各自的动作。

“啊，抱歉。”屈圆鼓起勇气，轻声道，“苏眠姐，我觉得你的伤口蛮酷……光遮住只会厚重，不如尝试改变它的形态，画个其他样式的妆？”

他指了指包里的眼影盘，羞耻地垂下眼：“不瞒你说，我以前，在特效剧组打过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试试？”

话音刚落，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林广成和夏帆暗暗对上视线，抿紧嘴唇不敢反应，这孩子，怎么往枪口上撞。

长达一分钟的寂静之后。

就在大家即将沉不住气，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苏眠盯着屈圆真诚的表情，犹豫半晌，双手微微颤抖，轻声反问：“你……你真的会吗？”

屈圆迅速点头：“我在剧组打过下手，算是有经验的。”

“那我勉强相信你。”苏眠终于有了动作，柔顺的长发滑落，露出白皙的脸庞。

她长时间用头发遮挡，这还是屈圆第一次看见完整的长相。

苏眠很漂亮，如果在现代，可以称得上校花的容貌。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侧，一块从眼角满眼至下巴的巨大圆形伤口，皮肉绽裂，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组织。

这大概，就是她死亡前的最后状态。

苏眠眼神飘忽，手指不安地来回搅动：“你，你最好别给我乱弄，不然我真的会揍你……”

屈圆：坚定！（手指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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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流量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