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普通朋友的请求

宋卿听不知道为什么她哥会因为闻怀的一句话面色就变得鲜活起来。

顷刻发亮的表情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干涸开裂的泥土忽然等到一场甘霖,快要冻死的雏鹰忽然被收拢到温暖的掌心,那一瞬间简直容光焕发情绪高涨。

虽然情绪高涨,但还是一张扑克脸,只是眼睛亮得惊人。

宋卿听把她哥将扬未扬的唇角看得真真切切,心底暗自摇头,若无其事地接话:“原来是我哥养的花。”

冼从熠完全不受影响,惜字如金:“嗯。”

宋卿听故作惊讶:“养死过很多盆吗?哥哥原来这么笨。”

对于除了闻怀之外的人的评价,冼从熠完全无所谓:“嗯。”

宋卿听不和他计较了,温声提议:“妈妈也爱养花,家里的花园都开满了,哥你有空来取取经。”

冼从熠点头应了:“好啊。”

宋卿听不再多说,待了不到十分钟就提出离开,一口水都没多喝。

两人把她送到门口,道别之后宋卿听还搭着门框不松手。

闻怀意会,转身进屋,留给兄妹二人独处的空间。

在闻怀离开的空隙,宋卿听悄声嘱咐:“你们快点和好。”

冼从熠握着门把手没松,“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该回家了。”

宋卿听评价:“过河拆桥。”

冼从熠对她提起唇角,“司机在楼下,我和母亲发过消息了,她会在客厅等你。”

逐客令下得毫不犹豫。

宋卿听盯了她哥几秒,还是压着门框不松手。

急着回到室内的冼从熠做出退步,半敛眸光认真道:“今天谢谢了,下次给你买画,有空一起吃饭。”

宋卿听微笑:“这不是会说话嘛。”

她冲屋内扬起声音:“好啦,那我先走了!晚安,祝哥哥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冼从熠还没做出反应,宋卿听就毫不犹豫搭上门走了。

房门合上发出很轻的声音。

冼从熠面对着门站了几秒,然后转身回到室内。

闻怀正站在窗边,低头看着那盆植物的枯叶。

大概是出于见面的礼貌,他今晚穿得很简单,半袖衬衫配了条阔腿牛仔,色调清新又干净。

这个角度能看到青年清瘦的脊背和白皙的后颈,平时冷白刺眼的室内灯光落在他身上,却显得柔和而明亮,像多云天气的日光。

原本寂寥的屋子因为色调的转变而变得温馨,从乏味的寄居之所变成了令人向往的家。

空荡感消失后,心脏开始丰盈。

原来只需要一个背影,冼从熠就能由衷感到轻快。

闻怀听见了声响,头都没回,“聊完了?”

冼从熠后知后觉找回嗓音:“嗯。”

他默不作声走了过去,在距离对方两步远的位置停下,视线落在捏着枯叶的雪白手指上,停了几秒,然后才转向了那盆枯花。

闻怀开口:“上次来的时候花盆是空的,我以为你已经不种了。”

冼从熠否认:“不是的。”

闻怀捏着手里那片枯焦的叶子,语气有些疑惑:“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就指着这一种花养?这都多少盆了?”

冼从熠的沉默有时会适得其反引起闻怀的好奇。

没得到回应,闻怀转过头来,追问了一句:“难道你特别喜欢茉莉?”

冼从熠直直注视他弧度柔和的眼睛,语气平稳且郑重:“喜欢。”

那双沉黑的眼睛里承载着闻怀小小的倒影,对方一字一顿对着他强调“特别喜欢”。

像是有感而发,又像是意有所指。

手指一紧把那片枯叶压碎了。

闻怀镇定地说:“……要养花就好好养啊,光照水源土壤少一个都不行,不上心的话养多次都不会活。”

这话像在指责,冼从熠眼神低落。

“不是的,我是想养的,也认真学过了,但还是一直养不好。”

闻怀移开目光,把手里的枯叶放到花盆边上,“只靠教程是不行的,你要学会自己找到规律……算了,你养这么多盆都没找到,还是别祸害人家了。”

冼从熠执着地说:“我会努力的,小怀。”

闻怀对这人是否会努力漠不关心,只觉得和他面对面站得太近怪闷的,那密不透风的注视实在让人习惯不了。

闻怀拍拍手,主动告辞:“卿听的车应该走远了,我也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冼从熠答不答应,绕过对方就往门口走。

“小怀。”冼从熠跟上他的脚步。

闻怀不太耐烦:“还有什么事?”

冼从熠在他身后说:“今晚是我们重新信任彼此的开端,你答应了我,是不是?”

闻怀回头看他,“这又怎么了?”

冼从熠眼神清亮,对闻怀扬起唇角,很真诚地说:“小怀,你愿意信任我,我很开心。”

闻怀扭过头,“……我先走了。”

冼从熠有些着急叫住他:“等我一下,小怀。”

说完这句,这人转身快步进了卧室,连背影都透露出急切。

闻怀犹豫几秒,还是走了回来,不过没靠近卧房,只站在客厅光亮的茶几处。

很快,冼从熠从卧室出来,将一叠手写的A4纸递到闻怀面前,眼中藏了一片流淌着月光的海。

“这个,是我做的批注和反思。”

语气严肃且带着莫名的羞涩,不像是递反思报告,倒像是送情书。

“那晚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后面又反省着写了一些,都在这里面了。”

闻怀看了几秒他明亮的眼睛,视线下落,接过了对方手里那叠纸。

随意翻了几页,前面是更细致的关于“尊重”课题的教材和资料,分行做好了批注,后面是列表形式的事例与反思。

通篇字体都挺拔规整,笔锋透出力道,带着严谨又暗藏锋芒的个人风格。

闻怀看了眼后面的事例分析,发现冼从熠连嘲笑他某些时候爱哭这种小事都想起来了,还在旁边写了句:泪水是情绪刺激的生理反应,痛苦会流泪,舒服也会流泪,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不能以此伤害小怀的自尊心。

闻怀看得眼皮一跳,立即就把这本反思报告合上了。

冼从熠对他刹那的尴尬一无所知,情绪平稳地言明想法:“小怀,我写这些为了提醒自己反思和改变,拿给小怀看也不是为了施加压力,只是想让你检验我的思路是否正确,对课题的认知是否完整。”

闻怀盯着反思报告不说话,他只好接着反省:“你说得对,如果只是纸上谈兵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小怀,我想你更认真地考验我。”

闻怀抬起眼睛看他,“你还想怎么考验?”

冼从熠眼神飘向其他地方,犹豫着说:“上次小怀你说,不许主动联系,不许主动见你,我听话了,但等了一个月才等到小怀的消息。”

“……”

反应过来话语里的歧义,他颇为慌张地转回视线,专注地和闻怀对视。

“闻怀,我不是在抱怨,也不是怪你,我只是很想你。”

闻怀皱起眉:“……你难道没有别的事可做?”

声音硬邦邦的,只是双手稍显无措,把那沓纸张的塑胶外壳都握折了。

冼从熠目光落在他泛白的手指上,低声说道:“我想你,做任何事都会想,繁忙会想你,空闲也想你。但这只是我的事,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可这件事还是顺便让他知道了。

闻怀错开目光,“你到底要说什么?”

“思念会让未知的等待更加磨砺人心,可一想到你说的话我就不会担心。”

思念和爱难以克制,但我愿意驯服本能来等待,你不需要为此负责。

“我只是想说,小怀,我之前说要改和要学是真心的,也想用心向你反馈我的所有变化,想得到你的考验和认可。”

他眸光低垂,声音微弱,似乎怕遭到拒绝:“所以我想你给我更多一点和你相处的机会,我会好好表现的。”

闻怀笑了:“你在讨价还价?”

“不是,”冼从熠摇头,“我只是……”

闻怀把手里的纸册放在茶几上,“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直视着冼从熠墨色的眼瞳,平淡道:“以我主导的那些点到为止的接触就够了。冼从熠,真正的改变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并不需要多给机会。”

多余的机会只是为了旧情,不是出于改变的决心,闻怀不喜欢这样被算计的相处。

他摆摆手往门边走,“很晚了,我先走了。”

冼从熠及时捉住闻怀的手腕,力道很轻。

“闻怀,你是不是又讨厌我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哑。

闻怀把手抽了回来,自顾自往前走。

冼从熠执着地跟在他身后,语气快速:“我说的都是出自真心,或许确实存在一点想见你的私心,但更多的是想要证明——”

他话音缓了下来:“证明我有在认真改过,证明我说到做到没有言而无信,证明我不再是过去的冼从熠。”

“不会因为工作忽视你的感受,不会一厢情愿替你做决定,不会自我中心敷衍任性,不再是很坏不听你说话、总让你很痛的人。”

“现在的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想见你,想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哪怕只是很小一部分。我想你看到全新的我,不是从别人口中,是用你的眼睛和心。因为你的感受,对我来说才最重要。”

冼从熠走到了逐渐停步的闻怀身后,视线从他柔软的头发到小巧的耳垂。

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耳洞,年少的他们曾因为这个争执不休,当时各执己见都觉得占理,从中已经能窥见分离的征兆了。

冼从熠痛恨自己的迟钝和自负,面对闻怀时觉得无力又难过。

被情绪裹挟的大脑命令他继续发声,其实音量已经微不可闻。

“之前我们约好,继续做普通朋友,这个还算数吗?只需要维持普通朋友的相处方式,可以互通消息但不会过度打扰,可以见面相处但不会深交,这样可以了。”

“我真的会听话的,不会贪心也不会越界,你不要不联络我,也不要不见我。”

“小怀,”他嗓音低哑而疲惫,额头靠在闻怀肩上时轻得像蝴蝶停驻,“我爱你……”

“不要欺负我了,好吗?”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插个题外话:新书《清冷白月光他只想死遁[快穿]》已开,是救赎完阴郁主角但死遁总失败的故事,感兴趣的小宝可以看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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