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诚医院在郊区,是个上世纪**十年代的医院,现在已经荒废,听说从前是因为风水不好,所以弃置了。这地方荒无人烟,到了晚上更甚,周围植物疯长,时不时有翅膀扑棱的声音,宁静中透着股恐怖。
司机将他送到地方,立马掉头扬长而去,生怕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应野棠打开手电筒,从正门进去,一楼到处是翻倒的柜子,各种药撒了一地,就在这时,那个号码发来信息:【二楼】。
应野棠顺着水泥楼梯往上走,心里突突跳起来,好像整栋废弃大楼里只有他一个活人,手电筒照过一道黑影,接着他察觉有东西顺着头顶飞了过去,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立马照过去,最后发现是一只蝙蝠。
他挠了挠后颈,虚惊一场。
整个楼道里回想着他的脚步声,他咽了口水,信息又来了:【无菌室前面左拐】。
医院里地上全是垃圾,小小的地方很多不同的小房间,他不自觉又挠了挠后颈。
【看到手术室了吗,进去】
前面不远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手术室”,这个房间的门关着,看起来比其他房间保存地好点,他推开门,里面有人。
房间靠墙挂着个灯泡,窗户四周都糊上了,放着亮光传出去,有两张病床,一张上面坐着一位老人,显然是孙欣灵奶奶,另一张床上坐着个年级不太大的男人,脸上一道疤从鼻梁开始横贯了半张脸,正一脸阴郁地看着应野棠。
此外旁边还站着四个人,地上一堆烟头,其中两个人出门在门口守着。
“呦来了?”
应野棠挑挑眉,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着:“有屁快放,你爷爷我忙得很。”
刀疤脸给周围使了个脸色,他们拿出来个小东西,放在桌子上,一道模糊的影像映在墙上。
“帮你回忆回忆,免得你忘了。”
下一瞬,投影仪再现了孙欣灵的那场车祸,反复播放孙欣灵被车卷走的画面,中间还夹杂着电影中血腥的车祸现场,各种内脏撒了一地。
后颈又开始痒起来,应野棠不耐烦抓了抓,肾上腺素激增,一年前的记忆回笼,包括那段被网暴的记忆,但他却显得很放松,面不改色甚至颇有些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他挑衅地看向刀疤脸,表情在说“就这?”
“剪得真烂,你想说什么?”
刀疤脸彻底黑了脸:“曾经你也算是风光无限,如今却在一个小酒吧当驻唱,真是有些屈才,我今天让你来也不是为了为难你,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哦?合作什么?”应野棠来了点兴趣,坐直了身子。
刀疤脸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孙彬,是孙欣灵的哥哥。”
应野棠想起来了,这就是孙欣灵那个嗜赌成性、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参加的哥哥,这么说在床上坐着的也是他奶奶了。
他能有什么可合作的呢?
“陈诚你应该不陌生吧,如果我说当年冤枉你的事是他一手指使的呢?”应野棠变了脸色,他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最开始那个视频是他改的,他买通了很多人将视频传播出去,还要求我在网上哭诉,让事情发酵,把事情闹大,这之后全部网友就会将矛盾对准你。”
这之后呢?应野棠遭到了网暴,接着波及到公司,被公司雪藏,梦想彻底粉碎,成了个透明人。
应野棠回忆起过往种种,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竟被陈诚坑了,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有点小心思、好面子、爱玩女人、喜欢音乐的浪荡子,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阴险小人。
“所以呢?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应野棠无所谓道,“应该不是忽然良心发现,想弃恶从善吧。”
“小彬?你在和谁说话?不是说要带我见个人,人还没来吗?”孙奶奶年纪大了,近几年耳聋眼花越来越厉害,现在听什么都是嗡嗡响。
孙彬不耐烦,凑到她耳边大声道:“等下他马上来。”
可怜孙奶奶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亲孙子卖了。
“我可以帮你,我说出当年真相,这样你就可以洗刷冤屈,重新站上舞台了,到时候你想报复谁就报复谁,你可以让陈诚身败名裂。”
他说得动人,应野棠却很清醒问:“条件呢?”
孙彬见他松动,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
孙彬摇头:“五百万!只要你给我五百万我就说出真相。你不差这点钱吧。”
应野棠气笑了:“你从哪来的信心我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但你身边那个人有,我知道你俩关系不一般,你管他要我不信他不给你。”
“那你可真是高估了,我们只是炮友,炮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提上裤子第二天就是陌生人的关系。”
孙彬脸色有点黑,狐疑:“不可能,就这个数,一分都不能少。”
“唉,想合作不先调查好,可不能打没把握的仗。”应野棠伸了个懒腰,“无聊。”
应野棠起身往门口走,孙彬使了个眼色,一直等着的两人围上来挡住门口。
“劝你还是再想想为好,我是真心想合作。”
“我真心不想合作。”应野棠没一点犹豫拳头一下子抡出去。
下一刻,其中一人轻松接住他的拳头,接着一拳打中他的肋骨。
怎么回事?应野棠愣了一下,攥了攥手,绵软无力,甚至都不能完全握紧,胳膊也一样使不上力,指甲里面红红的,这从哪搞的?
他满心疑惑,躲了两下就显得力不从心,轻易让两人近了身,后颈又开始痒起来,里面还带着一点疼。
应野棠之前只知道钻心的疼,这种钻心的痒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控制不住手去抓。
“看来药起效了。”
“你干了什么?”应野棠现在感觉怎么抓都不够,后颈腺体跟心脏之间像是有线连着,一下不挠就闹心、难受,但是抓了第一下,就必须抓第二下,否则就越来越痒,抓心挠肝。
“在你的酒里加了点好东西,没事不会对你身体有影响,只会让你……有点痒而已,”孙彬审视着他,补充道:“还会有点乏力。”
周围传来压制意味的alpha信息素,应野棠有些力不从心。
他下意识散发信息素反抗,等了一会,冷汗落下来,周围仍什么味道都没有,他的信息素散发不出来了。
孙彬看出他脸上的疑惑:“别担心,不会对腺体有害,只是暂时没法用了而已。”
“这就是你要合作的态度?”应野棠控制手不去挠,这真是要把他折磨疯了。
“做事总要留后手,你个S级alpha发起疯来,我们不是完了?”
孙彬从床上走下来,一条腿是瘸的,一个小弟给他递了跟拐杖,他一瘸一拐走到应野棠面前,从兜里翻出他的手机:“给那个人打电话,让他拿一千万过来,快点。”
“呵,我说了跟他只是炮友,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孙彬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把枪,枪口对着孙奶奶:“那这样呢?”
“她又不是我奶奶,要死要活都跟我没关系。”
孙彬见他如此淡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喘息如倒气,眼神狠厉:“你不是每个月都给她打钱吗,你不是见她可怜,愧疚吗?你真能见她死?她听说要见的是你一点犹豫都没就跟我来了。”
“我从来就没有愧疚。”应野棠低着头,靠额前头发掩住了眼中神色。
孙彬把奶奶带过来:“我说的人到了。自从上回见了你她想你想的紧,一听说你要见他就来了。”后面一句话是对应野棠说的。
孙奶奶眼神不好,看东西都是模糊的,她颤抖着手往前试探着摸,摸到了应野棠的脸:“你这孩子当时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还怪想你的。”
“瞅瞅你都瘦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应野棠侧过脸,躲开了,他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孙彬这个亡命徒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能为了钱做出杀人的事。
“你这孩子当时帮了我那么多忙,都没来得及请你吃顿饭,老婆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做饭欣灵和小彬特别喜欢,有空来家里吃饭,当年可多亏了你。”她看不到身后孙彬一只举着的枪。
孙彬扶着她:“奶奶我跟应野棠有话说,你先出去等会。”
“诶,那你们说完记得请人来家里吃顿饭,咱不能白让人帮忙。”
孙奶奶走后,孙彬将手机拿到应野棠面前:“要不要跟你那位……炮友争取下?”
“我真好奇,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应野棠冷笑着看他,“欠债了?”
一下子被戳到痛处,孙彬脸色扭曲一下:“不用你管,我要钱!你今天不把钱拿来就等着吃她的席吧。”
“可怜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养出你这么个败类。”
“叫他带钱来!快点!”孙彬用枪指着他,“美金!”
应野棠嗤笑:“时间这么短还要美金,根本不可能。”
从刚才开始,孙彬就一直频繁看手机,再看他火急火燎样子,还债的时候大概快到了,他等不起。
孙彬目眦欲裂,额头上开始冒汗,枪口指了指门外:“快点打,我等着!”
电话打过去不到一秒,对面立马接了,是迟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你去哪了?”
应野棠手被束缚着,脖子难受得扭了扭,表情都扭曲了:“我被绑架了,要五百万美金。”
“好,在哪里交易?”
在黑洞洞枪口下,应野棠看向孙彬。
“金诚医院。”
孙彬拿过电话:“带着五百万美金一个人来,你要是敢报警……”
电话里传来应野棠闷哼的声音,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粗重喘息,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迟礼声音颤抖:“我知道了,你别动他,钱马上到!”
“对了,还要提醒你一句,你……炮友可等不了太长时间。”
夏安一脸疑惑地看着迟礼,刚才还好好地问自己应野棠在哪,接了个电话脸色煞白,接着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应野棠被关到一个小手术室里,里面落满了灰尘,木桌子翻倒,里面的手术器械长满了锈,有木头的部分烂了一半,墙壁上长满了灰灰绿绿的苔藓霉斑,空气中泛着股潮味。
他靠坐在门边,脖颈忍不住向后仰了仰,期望以此缓解瘙痒,但这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忍了一会,他控制不住用手抓了抓,一瞬间痒意得到了缓解,舒服得一口气没松到底,接着排山倒海的痒意传来,根本得不到任何缓解,不断地抓挠不过是饮鸩止渴。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道:“你最好期盼他能快点过来,要是腺体扣下来变残疾了,那也怪不得我,只能说明他没把你当回事。”他语气中满是愉悦,好像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那个场景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会把你的腺体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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