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即加班(猝死版)

眼前最后闪过的,是电脑屏幕上那坨五彩斑斓答辩一样的PPT,耳边回荡着我最后一句国粹的尾音:“这PPT是人做的?!”紧接着,视野像是被拔了插头的劣质显示器,滋啦一声,彻底黑屏。

我以为世界的尽头是关机重启,或者至少也得是ICU的床板上插着管子骂老板没人性。

结果再睁眼,入眼的不是熟悉的工位格子间,也不是医院惨白的节能灯管。头顶是一面巨大的,雕着繁复到让人眼晕的玫瑰花和胖天使的……木头床顶?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了陈旧木头、劣质熏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食物馊了又努力用香料盖住的怪味。

我,林溪,新时代社畜,光荣的加班猝死选手,正躺在一张硬得能硌断肋骨的雕花大床上,身上裹着一件面料粗糙、颜色艳俗得像打翻了颜料桶的束腰裙。这该死的裙子!勒得我眼前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跟无形的巨蟒在拔河,肺管子都在尖叫抗议。

“我…去…”我试图坐起来,那见鬼的束腰立刻给了我一个凶狠的下马威,勒得我差点把肺咳出来。这什么玩意儿?中世纪刑具成精了?

就在我满脑子脏话弹幕刷屏,琢磨着是哪个缺德冒烟的把我塞进这身行头里时,脑子里猛地“嗡——”一声炸响!

那感觉,就像有人在我颅骨里塞进了一整支重金属摇滚乐队,还他妈开了最大音量!紧接着,一个毫无感情、平板得像劣质AI合成音的机械声,带着一种堪比午夜凶铃的惊悚效果,直接在我颅内开麦:

【叮!滋滋…员工入职通知加载完毕…】

【绑定单位:童话女配拯救局(临时工派遣部)】

【员工编号:9527(临时工)】

【姓名:林溪(濒死抢救录用)】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已稳定,符合最低KPI启动标准。滋滋…】

【首单新手任务发布!】

【任务世界:《灰姑娘》基础副本(轻度崩坏)】

【拯救目标:核心女配“刻薄姐1号”,代号:‘撕裙狂魔’ - 安娜贝拉】

【任务时限:72小时(倒计时已启动:71:59:58…57…56…)】

【任务要求:阻止目标角色安娜贝拉于王宫舞会上撕坏女主辛德瑞拉的魔法裙摆,避免其触发‘诅咒之眼’惩罚(永久性失明)。】

这都什么跟什么?

眼前凭空弹出一个半透明的、惨绿惨绿的荧光屏,活像20世纪80年代DOS界面的阴间变种。上面一行行血淋淋的红字还在不断刷新那个要命的倒计时。

我盯着那行字,大脑CPU有点干烧。灰姑娘?安娜贝拉?撕裙子?刻薄继姐?这不童话故事里那个专门负责给女主使绊子的恶毒工具人吗?我?拯救她?还72小时?拯救她别去撕辛德瑞拉的裙子?否则她就得瞎?

荒诞感像冰水一样浇了我一个透心凉。这比甲方凌晨三点让我改第八十版PPT还他妈离谱!

那冰冷的AI合成音毫无停顿,继续用通知车间工人加班的口吻播报: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生存点数 10。劣质‘基础语言通晓糖果’ x1(使用说明:咀嚼吞咽,副作用:小概率引发不可控方言打嗝现象,持续时间视体质而定)。】

【任务失败惩罚:】

【沉浸式体验‘愤怒小鸟豪华套餐(原味版)’一次。】

【惩罚说明:宿主将亲身体验被高速飞行愤怒鸟群锁定眼部进行持续性物理撞击(含鸟喙锐利触感、羽毛拂面及排泄物气味模拟)。体验时长:直至任务目标诅咒惩罚生效。】

荧光屏上甚至还贴心地配了一小段像素风的动画:一只眼冒红光、羽毛炸起的愤怒小鸟,正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姿态,狠狠撞向一个画得极其潦草的眼球图标!

“砰!”幻痛感仿佛已经在我视网膜上炸开。

“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憋成一句无声的咆哮。愤怒小鸟豪华套餐?还他妈原味?!这破系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加班猝死还不够惨吗?现在直接给我整到阴间KPI分部当临时工了?拯救女配?阻止撕裙子?

一股悲愤的邪火直冲天灵盖,我对着脑内那片绿油油的虚空用力比了个中指——管它看不看得见!加班猝死的怨念加上这操蛋的新手大礼包,让我对这所谓的“童话女配拯救局”充满了来自社畜灵魂最深处的问候。

“呼……呼……”我用力喘了两口被束腰严重压缩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行,行!算你们狠!为了我的眼睛不被愤怒小鸟开光,这破任务我接了还不行吗?不就是阻止一个刻薄女人撕裙子么!先找到那个安娜贝拉再说!

我像条搁浅的咸鱼,开始在这硬板床上艰难地蠕动、扑腾,试图挣脱这身刑具的束缚,至少得坐起来。就在我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直跳,跟那该死的束腰进行殊死搏斗,感觉下一秒肋骨折断就要插进肺里时——

“吱呀”一声,那扇沉重、雕花同样复杂到眼晕的木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怎么见阳光的、带着点病态的苍白。亚麻色的卷发用一根朴素的缎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却带着明显焦虑神色的额头。她穿着和我身上同款色系但稍微低调一点的裙子,料子看起来同样不咋地。

她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确认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跟束腰搏斗的狼狈样子)后,才稍微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闪身进来,又迅速把门在身后掩上。

她背靠着门板,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的惊恐还没完全褪去,像一只刚逃出陷阱的兔子。

这…就是那个代号“撕裙狂魔”的安娜贝拉?任务说明书里描述的“刻薄姐1号”?

我喘着粗气,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眯起眼打量她。刻薄?恶毒?哪一点贴边?面前这姑娘,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我很怂别搞我”的气息。她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看我,眼神四处乱飘,最后落在我满是褶子的裙摆上,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我那被束腰勒出来的粗重喘息,还有她紧张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

“安…安娜贝拉?”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嗓子还有点干。

她猛地一颤,肩膀下意识地缩紧,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的布料,指节用力到泛白,声音细若蚊呐:“是…是的…姐姐。”

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不安。姐姐?哦对,设定里灰姑娘的继姐确实有俩,另一个好像叫德里西拉?

我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面容,那浓重的黑眼圈和眉宇间化不开的愁苦,实在不像一个跋扈的恶毒姐该有的气质。任务说明书上说她要撕辛德瑞拉的裙子?为啥?谁给她下的命令?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极其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刻薄腔调的女高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划破了门外走廊的平静,也刺穿了薄薄的门板,清晰地砸进我们耳朵里:

“安娜贝拉!死丫头!你又躲到哪里去偷懒了?!舞会!王子的舞会!你那榆木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稻草吗?!看看你那副畏畏缩缩的蠢样子!连只耗子都能把你吓哭!就你这样的,也配站在王子面前?别做梦了!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父亲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德里西拉!管管你那蠢货姐姐!让她把那件该死的、土得掉渣的裙子给我改好!要是耽误了舞会,有你们好看!废物!都是废物!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那声音充满了恶毒的嫌弃、疯狂的焦虑和**裸的贬低,像浸透了毒液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空气里,也清晰地抽打在门内安娜贝拉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我看到安娜贝拉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绝望的水光。她绞着裙摆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指节白得吓人,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种绝望,不是因为恶毒计划受阻,而是像溺水者即将沉没前最后的窒息。她甚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去反驳门外那尖刻的咆哮,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身体缩得更小,仿佛想把自己藏进墙缝里。

我看着她那副被骂到灵魂出窍的样子,再看看脑海里那绿屏上血红的倒计时【71:58:32…31…30…】还有那个“撕裙狂魔”的代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把我淹没了。

操!这他妈哪是什么“刻薄姐撕裙狂魔”?这分明是个被变态继母PUA到精神崩溃,连呼吸都嫌自己浪费空气的深度受害者!她那点可怜的“恶毒值”,恐怕连给门外那位提鞋都不配!就这精神状态,还没摸到辛德瑞拉的裙边呢,估计就被她继母骂成真瞎子了吧?

“撕裙狂魔”?这代号简直是年度最大污蔑!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愤怒小鸟啄眼的幻痛在警告我时间的流逝。任务得做,眼睛得保住!可看着眼前这只抖得像风中秋叶的小鹌鹑,用常规手段让她去“别撕裙子”?怕是我刚开口说“舞会”俩字,她就能当场吓晕过去。

常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开挂了!虽然这挂看起来也相当不靠谱。

我意念一动,心里骂骂咧咧:“KPI-007!死出来!老子的新手奖励呢?那颗破糖!赶紧的!”

【滋滋…员工9527请求领取新手奖励:劣质‘基础语言通晓糖果’x1。确认发放。】

脑子里的合成音刚落,我感觉自己那只被束缚在紧身裙里的右手手心,凭空多了一颗东西。硬硬的,硌人。

我费力地抬起那只被束缚得像木乃伊的手臂,艰难地摊开手掌。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糖果静静地躺在手心。颜色是那种极其可疑、让人毫无食欲的灰绿色,形状歪歪扭扭,表面坑坑洼洼,散发着一股……怎么说呢,像是过期鱼肝油混合了劣质薄荷的诡异味道。包装?不存在的。简直比我那PPT还敷衍了事。就这?还“语言通晓”?副作用是打方言嗝?

门外继母的咆哮还在继续,伴随着另一个年轻女孩唯唯诺诺的应和声(大概是那个德里西拉)。安娜贝拉的身体随着门外的每一句辱骂而瑟缩一下。

顾不上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用尽力气捏起那颗灰绿色的“糖丸”,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嘴里。入口是满嘴难以言喻的苦涩和粉尘感,还带着点铁锈味。我使劲嚼了两下——那感觉,像是在嚼一小块风干的海绵混合了墙灰——然后梗着脖子艰难地咽了下去。

一股冰凉的气流瞬间从喉咙直冲脑门儿。有效果?我心中一喜。

“呃——!”下一秒,一个巨大无比、中气十足、带着浓郁乡土气息的饱嗝毫无预兆地冲出了我的喉咙!这嗝打得如此之嘹亮,如此之突兀,以至于门外那持续不断的咒骂声都诡异地停顿了半秒。

安娜贝拉也惊呆了,猛地抬头看我,那双哭得有点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呆滞的茫然,一时忘了发抖。

感觉一股陌生的气流在肺里窜了一圈,然后猛地从喉咙口顶出来,带着一股子……山东煎饼卷大葱的味儿?

机会来了!

趁着那个震撼全场的山东嗝带来的短暂安静,趁着安娜贝拉被我这一下整懵圈的宝贵瞬间,我顶着满嘴怪味,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指向房间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肖像油画——画里是一个穿着华丽长裙、戴着假发、下巴抬得老高、眼神傲慢刻薄、嘴角下撇、活像全世界都欠她钱的中年贵妇。那五官,赫然就是门外噪音源头的复刻!

“嗝!”又是一个小嗝溜出来,我不管不顾,气沉丹田,用那被束腰勒得变调,又混合了奇怪山东口音的嗓子,对着安娜贝拉吼出了在这个童话世界的第一句“救命箴言”:

“大妹子!嗝!别抖了!听姐的!嗝!”我手指坚定地对着画像里继母那张写满“我很刻薄”的脸,唾沫星子差点喷出来,“撕啥裙子?!撕那玩意儿有啥劲?!嗝!咱搞艺术!搞它!嗝!”

安娜贝拉彻底石化,嘴巴微张,茫然地看着我,又看看墙上的画像,再看看我,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仿佛在无声呐喊:艺术?啥艺术?撕裙子…跟艺术有啥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又被束腰勒得眼前一黑),用尽洪荒之力,指着画像,吼出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

“画她!嗝!就画她那个样儿!往丑了画!往灵魂里画!嗝!投稿!出道!当顶流画手!嗝!气死门外面那个老妖婆!嗝!这不比撕裙子带劲?!嗝!”

一连串的山东嗝,如同战斗的号角,在我慷慨激昂(且口音诡异)的宣言中此起彼伏,响彻了这间弥漫着陈旧气味和绝望气息的欧式房间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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