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位俊美非凡的公子轻启薄唇,他的声音如同夜风拂过琴弦,轻柔而悦耳,又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漠与距离感:
“谢大人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尽心竭力、无私奉献的精神令雪烟深感敬佩。今日能得此机缘,为谢府千金献上一舞,雪烟实感万分荣幸。”
言毕,他翩然躬身,行了一礼。随着管弦之音的悠扬响起,他缓缓起身开始了舞蹈。
那曲声宛如山间溪流般潺潺动人,使人心醉神迷。
在众位少年的簇拥下,雪烟公子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高贵而不失雅致,宛如一只洁白的仙鹤在翩翩起舞。
而那些少年们,则如同山林间的小鹿,灵动而活泼,围绕着他欢快地跳跃着。
这支舞蹈并没有过多的魅惑之感,反而透露出一种圣洁与高雅的气质。
在这样喜庆的满月宴上,演绎这样一支舞蹈,实在是恰到好处。凝望着舞台上的精彩表演,谢思瑾的唇角终于勾起了满意的弧度。
在悠扬而空灵的乐声里,那群少年优雅地挥洒出片片如雪的花瓣,它们轻盈地飘落,宛若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纷纷扬扬。
雪烟公子猛然挥出两段绵长的水袖,它们在空中舒展开来,仿佛云絮轻舞,又似烟霞漫卷,将他的身影映衬得更加缥缈而神秘。
当水袖被轻盈收回,宛若晚霞随风而逝,雪烟的身姿在其中若隐若现,如同九天的仙子,风姿绰约,飘逸出尘。
轻云蔽月影零乱,长袖善舞风花翩。
这两句诗,仿佛正是为了这如诗如画的场景而写。
一舞结束,然而那绝美的舞姿、那动人的旋律仍在众人的心头萦绕,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美妙的梦境之中。
当他们从这份沉醉中缓缓醒来,想要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来表达自己的赞赏时,却发现舞台上的雪烟公子已然悄然离去,只留下那飘渺的身影和绝美的舞姿在人们的记忆中久久挥之不去。
戏剧的表演可以连绵数小时,演员们轮番登台,体力尚可支撑。然而舞蹈却不同,它需要舞者全身心的投入与瞬间的爆发力。
因此,雪烟在完成他的精彩表演后便悄然离场,将舞台留给了接下来的戏剧演出。此刻,几名男侍正忙碌着上台整理道具,重新布置场景,为下一场戏剧做着精心的准备。
在舞台的转换间隙,一位客人轻盈登台,她向谢思瑾颔首微笑,随后朗声道:“在下王宣,此刻戏剧尚未开演,为免诸位觉得乏味,我欲邀请大家共玩一个游戏,以助雅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宾客们的兴趣立刻被点燃,纷纷催促她揭晓游戏方式。
“好的,且听我细细道来。”王宣清嗓,开始阐述规则:
“请各位在0至100之间任意选择一个数字,将其写在白纸上交给我。我将计算出所有数字的平均值,并取此平均值的一半。最终,写下数字与这个平均值一半最为接近的嘉宾,将是我们的胜者。”
“至于奖品,暂且保密,但定会让大家眼前一亮。”
规则一出,宾客间顿时响起了热烈的讨论声。
谢云书对此类游戏并不热衷,但他想到江宁或许会感兴趣,便轻声询问:“宁宁,若你有意参加,只需告诉我你的数字,我代你写下交上去。”
江宁稍作思索,她明白如果每个人都随机选择一个数字,那么平均数大约会在50左右,其一半则是25。
然而,这个游戏并非如此简单。她意识到,每个人选择的数字都会影响最终结果。如果大家都像她一样推算出25是接近答案的数字,那么实际的平均数也会接近25,其一半就变成了12.5。
她正想说这游戏似乎有些无聊,却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了题目的玄妙之处。这个游戏的本质并非简单的数字猜测,而是一场关于心理与策略的较量。
江宁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大家都推算到12.5,那么平均数的一半又会变化。这个过程仿佛一个无尽的循环,每一次推算都会使答案趋近于零。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似乎陷入了一个套娃式的逻辑循环中。
“这题目……常见吗?”
江宁努力回忆,却寻不到任何相关的记忆碎片,这或许是失忆所致,又或许她真的未曾听闻。
若此题广为人知,那么在场的宾客或许早已洞悉其中奥秘,甚至可能多次涉足此类游戏,深谙哪个数字最有可能脱颖而出。
她的言语断断续续,短短几字却耗费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艰难表达完整,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焦躁。然而,谢云书却始终以极大的耐心静待她言毕,未有丝毫不耐。
谢云书耐心地等待她说完,然后温和地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题目。宁宁以前喜欢阅读算学书籍,但我不记得你在书中提到过这个问题。想来它并不常见。”
“那……在场诸位……算学如何?”江宁继续追问。
“应当都颇为不俗。”谢云书解答道:“宾客中既有商贾之士,亦有饱学之子,算学对她们而言,乃是不可或缺的技能。”
倘若在场众人都能洞悉此题深意,且明了他人同样洞悉,更假设每个人都秉持绝对理性并怀揣胜意,那么随着推理的深入,最终答案将无限趋近于零。
然而,她不仅需揣测其他参与者的智慧水平,更需洞悉他们如何看待彼此的智慧。
更何况,并非每个人都会全力以赴去赢得比赛,也许有人会故意捣乱选择一个极端的数字。
尽管江宁已经看穿了游戏的本质,但她仍然无法确定最终的答案。因为她无法预测别人会如何思考这个问题,也无法知道她们会在权衡之后选择哪个数字。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游戏的起点,这场游戏似乎再次沦为运气的较量。然而,此刻的江宁已不再如先前那般轻视它。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江宁选择了零作为她的答案。这不是今天比赛的实际答案,而是在理想条件下的正确答案。
当谢云书看到江宁的答案时,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宁宁,为何是零?”
江宁沉默了一会儿,试图找到一个简洁的方式来解释她的选择。然而,在思考了片刻后,她只简单地说:“太长……不想说。”
谢云书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那就不说了。”
他拿起笔写下了“零”,并在上方注明了“江遥”的名字,然后将纸条递给了旁边的男侍。
很快,王宣的手中便攒满了一沓写有数字的纸条。在确保无人再欲参与之后,她逐一念出了纸条上的数字。
“张琰,20。”
“孙满商,16。”
……
“江……江遥?”
王宣的眉梢轻轻挑起,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这不是今日满月盛宴的小主角吗?
谢云书抱着江宁起身,解释道:“遥遥年纪尚幼,我便代她参与这个游戏。”
王宣笑道:“这确是我的疏忽,竟将我们的小主角忘记了,真是该罚。”
她稍作沉思,随后提议:“如此,不论今日的胜者是谁,我都会额外赠予江遥一份礼品,以表我的歉意。”
谢云书因抱着江宁而无法行礼,只能微微弯腰以表谢意:“那我便代遥遥感谢王姨的慷慨了。”
王宣轻轻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随后继续揭晓剩余的数字:
“江遥,0。”
“赵明琅,9。”
“莫识玉,12。”
……
“谢文熙……100。”
念到这张纸条时,王宣的语气有了短暂的停顿,面不改色继续念:
“谢思瑾,100。”
“谢父,100。”
……
江宁好奇,谢文熙捣乱写100就算了,怎么谢思瑾和谢父也跟着她写100?她本来以为这种游戏谢思瑾都不会参加的。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谢云书都能替她写数字参加,那谁说谢思瑾的纸条就一定是她自己亲手写的呢?说不定谢文熙一人写了三个100。
所有的纸条都被一一揭晓,虽然众人心中已有了答案,但王宣还是认真地为大家核算了一遍。
“所有数字的总和为九百九十九,共有五十四位宾客参与了游戏。因此,平均数为十八又五分,取其一半则为九又二分五厘。”
“恭喜赵明琅,成为今日的赢家!”
赵明琅,这位年轻的宾客,身着一袭淡雅的蓝色长袍。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王宣念出,她略显拘谨地站了起来,向王宣、谢思瑾以及在座的每一位宾客致以诚挚的谢意。
江宁从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她觉得赵明琅的面容十分和善,令人心生欢喜。
也许是察觉到了江宁的目光,谢云书轻声为她介绍:“宁宁,你还记得她吗?她叫赵明琅,曾是你的知心好友。”
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江宁莫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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