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顶顶

雪聆看得鼻中的呼吸似也变得有些热,头晕晕的,迷茫间竟攥着沾满体香的布条,伏在他的身上疯狂嗅闻。

青年双手被束,躺在榻上面色病态潮红,乌黑长发横陈,白布蒙眼,红唇写朱,秀烂发而非声,光四耀而无质,如世间最美丽的宝物使她爱不释手。

雪聆迷离地贴在他的小腹,顺着薄皮下轻跳的青筋慢慢往上仔细嗅,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震颤出来似的,呼吸发抖。

好香。

雪聆想哭,说不出为何想哭,大抵是觉得自己实在太没见过世面了,一点香就能令她痴迷得这般模样。

难道她天生就没有富贵命吗?

雪聆红着眼眶,心凉了半截,鼻子却停不下来,双手也缠在他精瘦的腰身上,一路闻至颈窝还不觉得满足,甚至开始晕香了。

她眼前出现许多残影,脑中只剩下唯一念头。

闻死他。

伤心得开始抽泣的雪聆趴在他烧得滚烫的身上,贴在他的下颚继续往上闻,唇珠不经意擦过凉薄的唇,她浑身一震。

意识有瞬间是清醒过,但她却舔到了很甜的东西。

像糖。

她也不怎么吃过糖,只有年幼时见同龄小孩吃糖人,掉在地上不要的,她目光不移得如护食的小狗,等小孩走了,偷偷捡起来挑出干净的地方舔过。

舔的时候还忍不住笑起来,因为糖好甜啊。

所以世上为何不能多她一个幸福美满,富贵无忧的人?

雪聆又难过又嫉妒,启唇咬住那甜软的东西,像吃糖般吮了会才听见很轻呻-吟。

她睁开迷蒙的眸子,茫然看着面前与她鼻尖蹭鼻尖,唇舌相依的辜行止。

他烧得耳廓似欲滴血般艳,赤身被她抱着咬舌。

雪聆看清后猛地瞪大眼,忙不迭往后退,一滴含在眼眶中的晶莹泪珠滑落在他残留咬痕的唇瓣。

而他却毫无所觉被谁弄得这般乱,还启着唇,被吐出的舌尖尚伸在外,泪珠浸在殷红舌尖,凌乱得仿若霪荡的浪夫。

雪聆咽了咽喉,狂颤着眼睫重新拾起掉落地上的布条,沾着药酒继续擦他的身子。

原本她还想褪掉他下裤,但现在她不敢。

湿软从舌尖散去很久,辜行止方才意识不清地收回舌,而那抹从未感受过的软却如黏稠的水渗进了皮囊,刻进骨骼。

雪聆为他擦了一夜的身子,葫芦中的药酒都用完了,他滚烫的身子终于降下,人还没醒。

天方破晓,下了一夜的大雨亦没停下,院中湿雾弥漫。

雪聆裹着件冬日的棉袄,打开房门往外探去,心叹。

如此大雨,今日又不能去书院了。

她叹完后捧起双手哈了热气,转身将房门锁上,去厨房煮粥。

-

辜行止是被雪聆推醒的。

“快起来,小白,快起来。”雪聆拽着他又开始发烫的手臂,心中全是不耐。

她不过才去厨房煮了一碗粥,再回来,他又开始发烧了。

养小白时都没这般麻烦,雪聆有些后悔。

幸而辜行止醒后意识清醒,并未被烧糊涂。

雪聆扶起他靠在床边,端着粥想递给他,却见他白布下的脸色惨白,周身萦绕着颓丧病弱。

“算了,我喂你。”雪聆避开他的手,舀了一勺白粥置于他的唇边,“张口,吃。”

辜行止静了片刻,薄唇微启,下唇内侧昨夜被咬出的伤口,便如此暴露在她的视线下。

雪聆手一抖,白粥便洒在他短窄白皙的下巴。

他不解地微倾头,面色淡淡的。

哪怕双眸蒙着白布,雪聆仍感觉他仿佛在透过白布,将冷淡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心虚,仗着他看不见,讶然道:“你昨夜烧得很难受吗?怎会将下唇都咬成这般?”

说此话时,雪聆一瞬不眨地窥视他的神色变化,见他刚有察觉般敛首,很轻地舔了下唇上的伤。

“不知。”他平淡摇头,没怀疑她。

雪聆心下松懈,重新若无其事地端着白粥喂他,“你昨天可烧糊涂了,我一夜都没睡好,一直在为你降温,清晨又怕你饿,还特地给你熬了碗粥,你可欠我大人情了。”

她逮着点好便无限放大说与他听,要他只记得她的好。

辜行止咽下寡淡无味的粥,忆着昨夜她强行束住他的双手叩在榻架头,搭在腹上的手腕骨放松,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捆过一夜的红痕。

不知是他娇气的胃已经适应了清苦,还是因在病中,雪聆发现这次他咽下去的粥都没再吐出来。

“小白,好不好吃?”她亮着眼,探头在他身上乱闻。

辜行止神色看不出喜乐,如常‘嗯’了声。

雪聆更高兴了。

她又坐在他的腿上,埋在他的肩上,连他厌恶地别过头也不计较。

“你快些好起来,待习惯了,我每日都给你做,与我同吃同睡,我会比任何人都爱护你。”她轻声呢喃,软腔中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你只需要在我离家时,听话的帮我照家,我不会让你去做别的事。”

无论她说什么,辜行止都很淡地应声,似被她驯服了。

雪聆知道,他骨子里是傲的,是对她轻慢不屑的,可那又如何?他如今只能答应她。

用完早膳他又发烧了,雪聆虽然方才很喜欢他,现在要为他降温,又开始很讨厌他了。

家中没酒了。

雪聆不耐烦的用温水为他擦拭身子,好不容易降温,他又烧起来了。

气得雪聆对他道:“你再不能好,我就要丢你出去了。”

并非是气话,而是雪聆认真的。

外面下着大雨,他必死无疑,丢出去总比死在她的院中好。

陷在恍惚意识中的辜行止听见了她的话,心境出奇宁静,甚至冷漠得置身事外,仿佛并非是他病了,而是路边的猫狗。

雪聆虽骂骂咧咧了会,实际急得不行。

她这辈子除了阿爹的尸体,还没亲眼见过人死在面前。

见他高温迟迟不降下来,她动过将他丢出去的念头,可转念又觉得他还是活人,不能如此。

雪聆在房中来回跺脚,频频看向外面又黑下来的雨幕。

请大夫她会暴露,一旦辜行止在她这里被人发现,她的日子便到头了。

可不请大夫,他说不定会被烧死。

良心和自利的抉择中,雪聆挖空心思找出折中的另条选择。

她转身伏在辜行止的耳畔,低声重复好几遍:“我救了你不止一命,现在我还为了救你,深夜冒雨,连腿都摔破皮了,到处都是血,疼得我都起不了身,还是坚持爬去医馆为你求药。”

她将尚未发生的事,一字一顿地编造出来,俯身在他的耳畔念了许多遍才停止。

也不知念经式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见。

雪聆赤脚披上门外的蓑衣,咬牙冒雨往外跑,甚至连房门都忘记了关上。

敞开的门外吹进一阵寒风,微弱的油灯簌簌欲灭,榻上面色潮红的青年似醒了,冷薄的唇翕合着喃出她不久前凑在耳畔说过的话。

她为了他,浑身都是血。

她为了他,疼得起不了身,还是爬去了医馆。

-

雨下得太大了。

雪聆还真的在路上摔了好几跤,好在只是破了皮,雨水冲刷后也看不太出来伤口。

她连夜跑到李大夫门前拍着。

李大夫披着蓑衣前来开门,见是雪聆露出诧异:“雪娘?”

雪聆抬起被雨淋得惨白的脸,抓住李大夫的手,浑身冻得止不住地哆嗦,语气有条不紊道:“李叔,我想问你这儿有没有淋雨后生病发寒的药?”

李大夫请她进屋说。

雪聆摇头:“我的小白快不行了,李叔我现在只想要药。”

“小白?”李大夫讶然看着她,“小白不是已经死了吗?”

雪聆解释:“我重新养的另只小白,他淋雨生病了。”

李大夫了然,提醒道:“人与狗可不是一个治法。”

雪聆坚持要人生病的驱寒药,并且将揣了一路的铜板塞给他,“李叔,就给我开人的吃的,我今夜应该也会受寒,当提前备好。”

李大夫也不好再说旁的,领着她去了后院开了几副药,嘱咐用药期的禁忌。

雪聆认真听着。

离去前,李大夫还将家中好的蓑衣借给她,让她别淋着回去。

雪聆冲他感激一笑,“多谢李叔,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天晴了,我再来还给你。”

李大夫摇头:“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罢,不着急。”

“嗯。”雪聆利索地换上好蓑衣,捏紧领口将药包护在怀中,朝雨幕中跑去。

李大夫这才看见她赤着脚,连鞋都没来得急穿。

想要将她唤住给一双草鞋,但她已经跑远了,便就此作罢。

雪聆跑回家中乍然看见敞开的卧房,呼吸一凝,一时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辜行止跑了。

她顾不得脱下的蓑衣刚挂在墙钉上,身上的短褐还在滴水,冲忙跑进卧房。

待看见床头矮柜上的烛光将青年笼在昏黄中,冷琼玉的雪肌泛着淡淡的圣洁光晕,正躺在榻上。

原来他没趁机走。

雪聆面露喜色,浑身湿漉漉地朝他跑去,毫不讲究地抱住他。

他醒着,抬手欲将她推开,但触及她冰凉得发抖的瘦弱肩膀停下了。

她听起来好委屈:“小白,刚才忘记关门,我以为你不见了。”

辜行止嗓音淡哑:“无力。”

若是他有力早已走了。

雪聆抬头埋怨他不解风情,倒也没计较他,端来小炉子就蹲坐在门口煎药。

屋内的辜行止似在看她。

雪聆满不在乎,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摔伤。

倒没什么大碍,她早就摔习惯了,不止膝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连肩上都还有一条长得如蜈蚣似的疤痕。

足底的伤挺严重的,雪聆翘着脚轻晃,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青年笑道:“小白,我为了你脚都受伤了,你一定要记住。”

仿佛这样还不够,雪聆又急忙补充:“我身上所有的伤疤都是因为你。”

她强行将大大小小的‘恩情’按在他的身上,迫切的想要尽快驯服他。

辜行止并未回应她,也未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身上的有多少伤,是如何来的,他并不在意。

雪聆都煎好药了,也没等到他的回应。

她端着药自己先喝了满满一大碗,然后将剩下的才端给他。

“你自己喝,我手也受伤了。”雪聆将药碗放在矮柜上,竖着被擦破一点皮的食指,煞有其事的对他夸大其词。

辜行止已恢复了几分力,端起药碗置于唇边。

雪聆盯着他凸出漂亮的喉结,在透白薄皮下上下顶着,最终将那碗药喝完了。

待他将碗刚放在一旁,难得安静的雪聆忽然爬上榻,跪坐在他的腿上,指尖点着他的喉结亮着眼问:“你还能再顶一顶吗?”

辜行止眉心微蹙,“不能。”

而说话间很轻地顶了下。

雪聆实在忍不住了,俯身咬上去。

“呃……”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昂起秀隽脖颈,启唇凌乱呼吸。

雪聆踩在他紧绷拱起的脚腕骨上,抱着他的脖子很轻地啮齿,含糊不清地哄着他:“别叫,别叫,我只是咬一下,我都为你受了好多伤,理应寻你要报酬。”

辜某人:这和说就蹭蹭不进有什么区别[无奈](学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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