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玉轩。
黎纾插完花,拿起紫毫练上有些生疏的字帖。入了夏,她褪去袄裙,换上了纱裙,更显得身段盈盈。
桓修彦拂帘而来,见小姑娘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墨发披肩垂下,一双剥葱般的玉手持着狼毫,羽睫弯弯翘翘,时而缓缓轻动,温婉恬静,正极为认真仔细地坐在案前练字,挑眉笑笑。
黎纾正潜心琢磨呢,便被人抱在怀里。桓修彦不顾她僵硬的身子,嗅嗅怀中人儿颈间的馨香,叹道
“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黎纾懒得同他说话。
桓修彦也不恼,一手握住她手中的笔,轻松制止怀中人儿的挣扎,竟一笔一划地练起字来。
男人身上的冷松香淡淡地,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气味,让初经人事的姑娘从脚跟红到了头发丝儿,这字写得她心烦神乱。
“我写得好好的,何须你来教?”
桓修彦还是笑,并不答她的话
“这‘永’字是王右军留下的法门,这个字写好了,其余字便不在话下。”
黎纾抬头看他,他也低下头来,那眼里有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她慌忙垂下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陛下有意将安乐公主下嫁给萧府大公子,这几日便会下旨。”
桓修彦满意地看到黎纾僵直了身子。
良久,黎纾才回了话,
“你说这些,与我何干?”
声线是连她都没觉察到的颤~
桓修彦不以为然,眸子流连在她那纤腰之间,而后挪开了视线,唇角缓缓轻动
“纾儿如今的演技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呢~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差点连我也骗过了~”
他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漫不经心地道
“希望真的与你无干罢。”
几日后,萧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府长公子萧钦,金玉其质,龙章凤姿,苍松翠柏,励精更始。今下嫁长公主为萧氏宗妇,永结为好。”
宣旨太监笑皱了老脸
“萧公子,哦不,驸马爷,还不接旨?”
萧府众人都傻了,这这这,天子之妹,国朝唯一的公主,就这样下嫁萧府?这岂不意味着,萧府又要重回鼎盛之时了?
萧钦却是登时白了脸色,直愣愣的跪在阶下,一丝动作也无。
宣旨的太监摸不着头脑,这泼天的富贵把这小公子吓傻了?也不管众人如何送走了宫里的太监,也不管众人妄想一步登天的嘴脸,萧钦猛地站起来,从小厮手里抢来马,便疾驰而去。
桓府。
二门上的小厮见是萧钦来了,都不敢开门。笑话,世子可是交代过,但凡放萧府人进来,他们可连小命都没了。
萧钦这几个月来过桓府许多次,却每次都见不到黎纾。只不过,这一次,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桓府的家丁个个都是练家子,萧钦一个文弱书生,纵然会些功夫,却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哪里是这几个家丁的对手。一会功夫,萧钦连二门都没有闯进去。
入夏的正午暑气正盛,萧钦浑身像被水洗过一般,却仍是不肯离去。他心急如焚,只想见黎纾一面。
“世子来了”
桓宥多年闭居,桓府的家丁如今只认桓修彦,只把他当做桓府的主君。
这是萧钦第一次见桓修彦。也是,桓修彦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时候,萧钦才刚刚启蒙,请教先生读圣贤书呢。
眼前这人,一身玄服,高高在上,锐利的眼眸似是看穿了他。
“阁下屡次来桓府闹事,可为何事?”
虽然是句问话,萧钦只觉倍感压抑,仿佛自己所有的回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向桓修彦拱手
“并非闹事,世子,萧钦冒昧前来,只想见一见纾姑娘。”
东铭看了眼桓修彦的神色,自家世子的脾气他自是知晓,若非顾忌皇室颜面,对这萧钦,他确是已经忍到极限了。
“你如今已是驸马,即将迎娶长公主。若是陛下知晓,你三番两次对本官夫人意图不轨,你萧府担待得起吗?”
什么,什么,纾儿已是……
桓修彦冷睨了他一眼,抽身便走。唯独留下萧钦被小厮拦下,竭力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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