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经过数十日的跋涉,柳如烟和张衍终于回到了繁华的长安城。长安城巍峨壮丽,城墙高耸入云,朱红的大门敞开,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商贾旅人。城门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宛如一片热闹的海洋。

城内,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旗帜招展,店家吆喝声此起彼伏。青石板路上,行人摩肩接踵,衣衫鲜亮,尽显繁华。琼楼玉宇间,雕梁画栋,古朴与现代交相辉映。阳光透过柳树的枝叶洒在地面,斑驳陆离。

柳如烟目不暇接,张衍笑着为她介绍:「此地乃长安最繁华之所。你看那边的糕点铺,名为‘御香斋’,其点心堪称一绝。还有那边的茶馆‘春风楼’,品茗赏曲,妙趣横生。」

张衍熟练地与路边的商贩和行人打招呼,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商贩们纷纷回应,显然与他十分熟悉。街上的居民也纷纷向他问好,他一一应答,言辞恳切,毫无架子。

柳如烟看着张衍与居民们的互动,心中不禁对他另眼相看。曾经初入长安,人生地不熟,被居民追赶、驱逐,如今再度踏上这片土地,有了张衍相伴,心境大为不同。她嘴上调侃道:「是是是,小兵想改行当导游了是吧,哪哪都有你的身影。」

张衍笑着回应,眼中闪烁着光芒:「导游也好,护卫也罢,只要是能帮到人的事,我都愿意做。」

街道两旁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绿意盎然。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点点银光。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奏响了一曲繁荣的乐章。

夕阳的光线斜斜地洒落在大地上,余晖如一层薄纱,柔和地笼罩着柳如烟和张衍的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而曲折。天空的色彩由金黄逐渐转为深橙,染透了整片天地,带来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微风轻拂,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伴随着远处传来的微弱虫鸣,给这段旅程平添了一丝惬意的沉静。

当他们经过一个小村庄时,村民们正聚集在村口,空地上低矮的老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枝叶间透出零星的斑驳光影。那棵老树的树干粗糙,树皮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默默诉说着它曾见证的种种风雨。

村庄的茅草屋依山而建,屋顶上的茅草已经发黄,覆盖得厚厚实实,墙壁上的泥土已经龟裂剥落,一眼就能看尽这个村落的沧桑与贫困。

村民们的神情中满是疲惫与焦虑,眼窝深陷,身躯单薄。稻田里,稻穗已显出丰收的金黄,微风拂过,田间的稻谷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细响。

柳如烟和张衍驻足,目光环顾四周,村民们的面孔清晰地映入眼帘。他们的双手布满老茧,面容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村口的空地上,老人们拄着拐杖,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孩子们拉着母亲的衣角,眼中闪烁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妇女们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虽然生活艰辛,但脸上仍带着难得的微笑。今天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放粮日,许多村民脸上满是急切,渴望这一天能让家中吃上一顿饱饭。

这一刻,柳如烟感到心头沉重,被无形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目光落在那些黝黑消瘦的脸庞上,每一个细节都勾勒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凄凉。张衍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压抑的氛围,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些村民常年受灾,日子过得很艰难。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绝不推辞。」

柳如烟沉浸在对这些村民的同情与怜悯中,然而,正当她心头为这些无辜的百姓感到一阵柔情时,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任务发布:烧毁粮仓。」

她整个人愣住了,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双眸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脸颊因愤怒而涨红,胸口起伏不定。她不相信系统接二连三地发布这样残忍的任务,村民们饥肠辘辘地等待放粮,她怎么忍心去毁掉他们唯一的希望?

「不可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做的。」柳如烟冷冷的自言自语。

夕阳的余晖逐渐淡去,天际的橙红色被深邃的夜色吞没。柳如烟的耳畔突然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一股刺骨的寒风,瞬间将她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任务失败惩罚:皮蛋的性命。」那冰冷无情的声音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她的心上,令她呼吸一滞,目光一瞬间变得空洞。

她的思绪被猛然击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宁静的夜晚。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屋内只有电脑屏幕的微光在暗夜中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散发的微热气息。

柳如烟坐在桌前,屏幕上的游戏与小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脆。「啊呀,我得休息了,不能再看了。」她嘴里这么说着,眼睛依然紧盯着屏幕,沉浸在游戏和小说的世界里。就在她沉浸于虚拟世界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脚踝传来,突然将她拽回了现实。失去平衡的她惊叫一声,被猛然拉向身后的床铺。

回头看去,是皮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专注地望着她,黑亮的毛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出温暖的光泽。它的身躯高大结实,柔软的毛发带着淡淡的香气,似乎能驱散房间里的所有疲倦与烦忧。

柳如烟无奈地笑了笑,嘴里虽抱怨着:「好啦!皮蛋!我知道啦,你至少让我存档关机嘛!」但内心却充满了温暖。然而,皮蛋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依旧将她紧紧压在床边,湿润的鼻子轻触她的脸颊,带来一阵清凉。

现实再次将她拉回眼前的景象。村庄的空地上,村民们依旧焦急地聚集在粮仓前,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脸上,勾勒出深深的阴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饥饿与贫困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他们的生命。

柳如烟的心跳加速,脑海中那句冰冷的命令与眼前的惨淡景象形成强烈对比,使她的思绪陷入了混乱。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瘦削的面庞,那些深陷的眼眶中映射出无尽的渴望与痛苦。耳边隐约传来孩子们的啜泣声和老人们无力的叹息声。

柳如烟的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拳头渐渐握紧。此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稀疏的星光点缀在夜空中。她的目光凝固在远方那座低矮的粮仓上,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内心的矛盾与现实的残酷交织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彷徨在两难之间。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这原本是宁静祥和的气息,此刻却变得如此沉重。

柳如烟目视系统的提示,心中怒火中烧,她愤怒地对着空气开口大骂:「你这个死胖子,这算什么任务?有本事你下来单挑啊!」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回音在空旷的村庄里回荡,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随着她的怒骂,情绪越发激动,整个人因气愤而颤抖,泪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她跪在地上,双手捶打着地面,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与痛苦,想要将心中的绝望全部释放出来。她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烁,落在地面上,宛若一滴滴碎玉。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村民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他大约四十岁左右,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双手粗糙而有力,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怀。

柳如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大妈,我没事,谢谢你。」她知道这样的回答无法掩饰内心的挣扎,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任务。「不会是肚子饿了吧?傻姑娘,没事,待会就有饭吃了。」村民这么半开玩笑地安慰她。

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开始排队,准备领取分发的粮食,大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些小孩子甚至开心地跳了起来。

老人们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妇女们低声交谈,脸上带着轻松的神情。柳如烟看着这一幕,心里更加纠结。孩子们天真的笑脸,老人们期盼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剑刺进她的心中。

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一边是这些无辜的村民,一边是她最心爱的皮蛋。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默默下定了决心。

夜幕降临,村庄陷入一片宁静。柳如烟悄悄来到粮仓前,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的手微微颤抖,心跳如鼓,耳边回响着皮蛋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

她环顾四周,四下寂静,只有风吹过柳树的沙沙声。柳如烟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决绝。她默默地放出风速狗,轻轻摸着它的头,低声说道:「小风速狗,你要乖哦,我想以后的旅途可能只会有你陪我了。」风速狗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开始围绕粮仓奔跑,放出火花。火焰迅速蔓延,吞噬了整个粮仓。

「对不起。」她低声说道,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地点燃粮仓。火焰迅速蔓延,粮仓瞬间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火焰吞噬着粮仓,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火星四溅,红色的火舌在夜空中舞动,宛如一条条毒蛇。柳如烟站在火光中,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孤单而凄凉,风速狗在她脚边轻轻蹭着,试图安慰她。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她感到一阵灼热,但心中的冰冷却无法消散。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张衍见到异状,疾驰而来。他看到柳如烟跪在地上,粮仓被熊熊烈火吞噬,风速狗正在啃食烧焦的粮食,怒不可遏,大声喝斥道:「柳如烟!妳到底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裂,充满了愤怒与不解,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怒火。

张衍脸上的愤怒犹如火焰般炙热,眉头紧锁,双眼瞪大,怒火中烧的表情仿佛要将柳如烟撕碎。他的双拳紧握,青筋暴露,胸膛剧烈起伏,马蹄声在夜色中愈发急促。

柳如烟冷冷地回应:「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难道我非得要一直当个温柔善良的人吗?我只不过是在做我自己,难道,太过做我自己你接受不了了是吗?」她的语气冰冷,毫无情感,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然而,在这冷漠的外表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易察觉,内心深处正经受着无尽的煎熬。

「妳!?」张衍被她的话激怒,怒火更盛。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向柳如烟,恨不得将她的冰冷面具撕下。他握紧缰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脸上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最终,他重重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与痛心:「柳如烟,妳让我太失望了。」

张衍策马转身,缓缓离开,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痛苦。他的背影在火光中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带走了柳如烟心中最后的希望。柳如烟含着泪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她的双眼模糊,泪水在脸颊上滑落,闪烁着悲伤的光芒。

村民们闻声赶来,看到粮仓被毁,粮食被烧,怒骂声四起。他们的脸上布满愤怒与绝望,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这个外地人,居然烧了我们的粮食!」「她真是个恶魔!」「我们的希望全没了!」

「我的孩子该怎么办啊!」一位母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村民们的怒骂声与哭声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刺入柳如烟的心中,千刀万剐。她再次感受到刚进游戏时,那种被大家当成怪人的孤独与无助。火光映照着村民们愤怒的脸庞,他们的咒骂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誓要将她吞噬。

「恶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你毁了我们的生活!」「你知道我们多么需要这些粮食吗?」

柳如烟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得无法呼吸。她的双眼因为泪水模糊,耳边回荡着村民们的怒骂和哭声。她的心跳加速,每一下都在告诉她自己的罪行。她的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整个人因无助与绝望而颤抖。

她的目光落在那位痛哭的母亲身上,看到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孩子,那孩子瘦弱的身体和无助的眼神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噩梦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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