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归见到这两人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听到这几句话后更加噤若寒蝉。

一路上无声，在大场找到丙班队伍后，春断香就匆匆离开，许如归站在丙班队伍最末，默默无声着。

站在许如归前面的左芜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发现身后站了人，转身，好奇的问，“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昨日好像没见过你，我叫左芜，荒芜的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如归。”许如归迅速思索林澜的话，磕磕绊绊的回答：“我受人引荐，所以来得稍微晚些。”

左芜年龄与许如归相仿，身上的气质却比许如归完全不同，她落落大方的，不似许如归那般拘谨，看起来倒像是个名门千金，且又生得明艳动人，绝代无双，一颦一笑都令人难以忘怀。

“你也是属水的？”

原先和左芜聊天的弟子见缝插针，他与许如归同样身穿藏蓝色，腰间戴着一枚玄武令牌。

“是的。”

“哎呀你也是真笨，难道你还不知道前三个班大部分都是属水的？”左芜伸手敲敲田耕怀的头，似是打趣般。

“嘶，”田耕怀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中不见动怒，反倒有几分委屈，“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许如归四处看看，发现周围的的确确是许多人属水，极少见到其他颜色，剩下小部分人应该属木，左芜就是其中之一，她一身翠绿。

左芜和田耕怀像是早就认识，聊起天来熟稔的很。

许如归听着左田二人相聊，也渐渐明白些事情。

班次是与宗派有关的。

世上主要以五行宗派为主，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因此也是最大的宗系，而其他宗派零零散散的，人数较少，远不及五行宗派。

五行宗派分别为，赤衡宗，涅沉宗，帝阳宗，寒沂宗，释青宗。

赤衡宗主水次木，涅沉宗主木次火，帝阳宗主火次土，寒沂宗主土次金，释青宗主金次水，每个宗派最多收本身属性和相生属性，所以班次除了资质，还代表属性顺序。

赤衡宗的甲乙两班的弟子都是有仙资的，大多是各大仙门掌门长老的子女，生来就非凡胎，且个个法术高强，衣服颜色是合规合矩的，不深不浅。

如何选择适合本宗派的弟子，全靠每年一度的天剑大会。

天剑大会常年在规格最大的赤衡宗举行，各路名门宗派齐聚于此，各门派新进门弟子都算是外门弟子，需在天剑大会上相互比试，展现出超脱凡人的，才有机会被各大宗主门派发现，只有拜入师门，才能算是内门弟子。

一般来说，需要拜入属性相同或相生的师门，除了天资聪颖和全能灵根，若选择相克的师父，不仅师父教的痛苦，弟子学起来也十分困难，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

许如归回想昨日与林澜的契约，又想起早上林听意的话。

目前还不知林听意的灵根如何，只知她喜爱火系，而自己属水，正好是相克的......

......对了，掌门说仙术由她授予，应该不要紧吧？

这般想着，入宗大典就开始了。

先是由掌门带领众人焚香祭祖，再是柏成林讲述赤衡宗门规，最后是某个不知名的长老以祷告做结尾，然后宣布礼成。

人流渐散，许如归被热心友善的左芜带走。

“成林师兄给我传音，说他那边忙，一时半会儿不能来，正好我房内还差一人，就安排你跟我同住。”

许如归魂不守舍的，柏成林就会想到那个青衣仙子，还有那两个侍童。

——昨日之情敢对任何人说。

——你的下场就会很惨。

许如归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

怎么那么多人要她保密......

“方才掌门焚香时，你可看见她身后那名女孩吗？”

左芜话锋一转，直至听到“掌门”俩字，许如归才回过神。

“......看见了。”

那是林听意。

提起林听意，左芜脸上满脸鄙夷神色，不屑之语中夹杂着愤愤不平，“那女的尚在襁褓之中就被掌门带回，掌门心软垂爱，收她为徒，从修炼之始就占着内门名额，谁知她天资低下，游历在外时，回回拖后腿。”

“也不知掌门为何还把她留在师门，她只会败坏掌门的名声。”

察觉左芜语气渐渐气愤，许如归诧异着，微微张嘴。

左芜怎知这些？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许如归问。

这一问才知道，左芜也是出自小门派，是该派掌门的孙女，因为灵根异变，才来赤衡宗修炼。

各大门派三不五时就会组织一场游历，有一次，左芜和林听意也在。

“若不是她总拖后腿，蓉儿她也不会......”左芜说到另一个人的名字，声音戛然而止。

许如归本想细细听左芜道来，却听到了另一个人名字，不明就里，“蓉儿是谁？”

左芜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顾左右而言他，说起别的事来。

许如归就静静听她说，一路上鲜少发言，就这么走到了丙殿，她抬头仰望，估摸着这丙殿起码有九层之高，祈愿不要住在顶层。

所幸与左芜的房间在第三层，爬起楼来也不算太累。

打开门，柏成林为许如归准备的东西已经被人送来，在桌上放得好好的。

“这是令牌，要随身带着，出入宗门用的，关键时刻还能从中借用灵力呢。”

许如归从桌上拿起玄武令牌，别在腰间，听左芜讲着，下意识去看她的。

左芜的令牌是青龙样式的，与柏成林的也不同，她问：“为什么我们两个的不太一样啊？”

“令牌是根据属性来的，你是什么属性，就对应着相应神兽令牌。”

求学那么多年来，这是许如归第一次和同龄的女孩子相处，再加上本就沉默寡言的，一时间无比拘束。

好在左芜话多，整个人热情活泼，一张小嘴说个不停，渐渐也把许如归话带得多起来。

从左芜口中得知，除了完成基础仙法的的课业，还有本身属性和相生属性的课业，相克属性只需修个护法，若想精修相克属性，除了要修为极佳，还要考虑到体质原因，最好寻个全能灵根的师父来指导。

课业中自然还要完成强身健体的体能课，通晓六界的历史课，在外历练的实践课。

因资质与修为的不同，每个课程大多数会打乱班级。

听着左芜聊天，翻着桌上的书，许如归感叹着这学业繁杂，没感叹多久，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左芜跑去厨房吃饭。

昨日一夜风雪，再加上早膳用的少，刚上桌，许如归就风卷残涌的将自己的饭菜吃光，把一旁的左芜、田耕怀等人都惊到，个个瞠目结舌。

来赤衡求学的路上，她很少有像这样吃的好。

她吃得快，迅速吃完，坐在位置上意犹未尽着。

只有左芜笑得前仰后合，直说：“长身体呢，是该好好吃饭。”

肚皮一紧，眼皮自然也松了，回到房间的许如归一屁股坐到床上，上下眼皮禁不住的在打架。

看着许如归眼仁要翻不翻半死不活的样子，左芜觉得新奇，在旁都快笑得肚子疼，就差在地上打滚。

左芜真心觉得这室友挺好的，看起来人很老实。

就在许如归真的准备睡下时，柏成林在楼下摇着震铃，把她惊醒，然后丙殿众人慌忙拿着书就冲下楼。

这是他们入宗后的第一课，引气。

新弟子按照修为，又重新分开，左芜在乙班，而许如归在辛班。

丙班是天资尚佳又有修为傍身的，乙班是修为尚可，丙班则是光有天资修为修炼较少......一直到最后的癸班，是从未修炼过又资质低下的。

放眼望去，由甲到癸，五颜六色由浅至深，最后的癸班则是幽幽墨色。

在那群墨色癸班里，许如归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

有着黑色的衬托，墨红色就格外显眼。

左芜说过，有师父的弟子都会跟着师父修炼，鲜少来主峰与新弟子一同上课。

那么，林听意为何来这？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林听意转过头，正好对上许如归。

许如归来不及多看，瞬间把头埋得低低的。

自从家门被灭，她踏上来赤衡求学之途，两年来一路风霜，为了生存，她沿街乞讨，在酒馆里当过店小二，跑进深山为医馆采药，冬日里为人砍柴浣衣，即便她如此努力的去干活，而那些人依然会欺负她年纪小，挑剔着，克扣她的吃食俸禄。

她从家人宠爱的小姐变成无人在意的孤女，看尽世间丑恶，为了在这丑恶之中寻得一丝好处，许如归学会圆滑，为人处世无不显着精明，甚是会讨好他人。

同时，也渐渐的变得铁石心肠，以最大恶意去猜测他人。

讨好，利用，算计，这些一直充斥着她那两年的生活里。

她早就忘记如何正常与人相处。

以至于在左芜背后诋毁议论林听意时，她也不知该如何为林听意说上几分。

再加上与林澜的约定，她反复多次在想，自己真的要拜这个人为师吗？

连林听意都说自己是资质低下。

忙着吃饭忘记定时了，发晚了很抱歉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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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