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刺杀

夜风呼呼的吹。

唐濯愣住,屋子里的烛火摇曳,片刻后她几乎是扑到床边,摸着林泾熹的脖子,指腹下尚且还有丝跳动,她赶紧回头看她,“没死,他还没死!”

只见那女子轻轻的“哦”一声,放下药箱。

那女子见唐濯还盯着自己,耸耸肩,“我知道啊。”

“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唐濯心底一股怒火涌上。

那女子挑眉:“怎么?你想打我?”

唐濯摇头,手掌撑地爬起来,让到一边,去给女医者倒水。

门外的风还在呜咽,唐濯去外头井里一趟趟的打水,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等她举着蜡烛,将院子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痕迹后,才坐在门口门槛上休息,那医者还在里头清理林泾熹的伤口,她一开始有在旁边看的,只是女医者刚一将他身上的衣服剪开,她便赶紧逃开。

血肉模糊。

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就在自己将要被刺客掐死的时候,从空中飞来的那片刀片,而同时,他背后毫无意外,且毫无防备的被剑击中。

唐濯觉得有些冷,她双臂互相牢牢抱紧,用力搓揉,却还是觉得浑身僵冷。

“小娘子可是找对人了”,年轻医者终于开口。

唐濯身体没有动,只扭头看向她。

年轻医者净过手,正在用干净的帕子擦脸上的汗,说:“你相公肩伤里的毒,若是再拖几日,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唐濯心中一动,看着烛光里女子姣好的面容,问:“医者,可认识……瞿幽?”

唐濯清楚的看见她眼眸瞬间有变。

只听她说:“瞿幽?不认识。”

唐濯轻轻点下头,不与她争辩,只转回头,看了眼满天星,双手手掌撑地,起来身,对医者说,“我送医者回去。”

年轻医者摆摆手,“既然我收了你的钱,就不需要你献殷勤了。”

“还有,走之前,医者仁心,我还是帮你处理下你身上的伤吧。”

她说着将药箱拎到桌上。

唐濯已经不再诧异,只做到桌旁的凳子上,自己解了外衣,等她看。

“我说,你不疼吗?”医者帮她剪开里衣,突然停下动作问。

唐濯点点头,“现在觉得疼了。”

医者:“真是牛逼。”

她说着便开始动手帮她处理伤口。

一室安静,只偶尔有唐濯没忍住呼出的闷哼声。

“好了”,许久后医者收了手说。

唐濯拉上衣服,“多谢。”

医者:“谢谢就不用了,明天早上你有空去趟我医馆,拿些药。”

她说完又补充,“也别太早,我得补眠。”

唐濯安静应下:“多谢。”

年轻医者说完,就背着药箱离开。

唐濯突然道:“请问医者如何称呼?”

年轻医者脚步略停,“秦時。”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星光夜色之中。

唐濯关上房门,爬到林泾熹内侧趴着睡下,林泾熹也是趴着躺着的,脸侧向她这边,她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冰凉。只眉头微微蹙着,大概是真的很疼吧,即使昏睡中都难舒展眉头。

忽地,桌上最后一截蜡亦燃尽,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唐濯于黑暗中,摸到林泾熹的手,只是他的手掌太大,她握不全,只得自己去握他的手指,片刻后,她又改成食指勾住他的,可还是担心睡着后会被自己不小心松开。

最后她将自己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指,这才安心睡去。

“小娘子!”

“小娘子!”

唐濯猛地惊醒,一下坐起来,是矿主在门外喊的声音。

听着声音十分急切。

唐濯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稍作整理,去开门。

“小娘子怎么这般久才出来呀?”,矿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唐濯。

唐濯只叹气,低头说:“昨夜相公伤口又发作,折腾了好久才睡着,故起晚了。”

矿主安慰她,“没事没事,这不我今天一早,找到你要找的瞿幽大夫,给你抓了药,刚熬好,就送来了。”

他说着提起手中食盒,“还热着呢,赶紧拿去给你相公喝了,保证药到病除。”

瞿幽?

唐濯惊讶看去,“您找到瞿幽了?”

矿主一摆手,“小娘子有所不知,这瞿幽吧,医术好,但脾气不好,不认得人都不见的。”

矿主说着,提了食盒,从唐濯身边走过,往里屋走,“我还是托朋友见到的呢,瞿神医听了我描述的症状给开的药,赶紧喝了好起来。”

唐濯昨天确实没有避讳他人自己在找瞿幽,但是他找到了?

她立刻跟上,“管伯,我相公好很多了,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您……”

“你个老东西,转个身的功夫,你果然跑这贱人这来了。”

唐濯话还没说完,矿主夫人一阵风赶来,肥厚的手掌一把拽住唐濯,用力往后一扯,唐濯本就没劲,浑身软绵绵的,此时直接摔坐到地上。

矿主夫人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拽,倒是一愣,皱眉,“装什么装呀!”

唐濯看到矿主已经进到房间里了,立刻爬起来去拦,“管伯,谢谢您的好意,真不用了。”

矿主挥手,“药我都煎好了,瞿神医给的药方,保证药到病除。”

唐濯挤出丝笑容,“真不用了,昨天下午找了个大夫看了,大夫也开了药,这会不能喝重了也不好。”

矿主夫人在后头冷笑,“哎呦呦这是有钱看大夫,什么时候有钱付了我这屋子的钱哦。”

“明明是流放来做工,还当自己多了不起呢!”

唐濯没有理会。

矿主对他夫人说,“他们来之前怎么也是京都贵人,咱怎么能要人钱呢。”

矿主夫人嘁一声扭头坐到一旁。

他说完将食盒放到桌上,笑眯眯的看向唐濯,“小娘子啊,不瞒你们说,你们是从京都流放至此的,总不能一直因为生病,不上工啊,我这也不好跟上头交代不是?”

“这要再好不起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啊。”

他说话的时候,也一直笑眯眯的,但唐濯却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容置否。

以及淡淡的威胁。

并没什么可威胁的。

唐濯心中忽然起了个荒唐的念头,她冷静下来,抬手抹眼睛。

矿主立刻,“好好的,哭什么呀。”

唐濯擦着眼泪,回答:“我跟相公一路北上,好不容易到了金州,如今相公又受了伤昏迷不醒,我却没办法帮他。”

矿主赶紧让自己夫人安慰她,不过他夫人头撇过去没动,矿主只得自己出言安慰,“我这不是帮你找了药来么,来赶紧喝下。”

唐濯还想再转移话题,就见矿主已经打开食盒,将一碗黑色的药端出来,往林泾熹床边走去。

唐濯暗中咬牙,抬脚跟上去,她目光盯着那碗黑汁,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随时准备抬起。

“小娘子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又请了别的大夫来看吗?”

就在唐濯准备打翻药碗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唐濯转头看去,就见昨天那年轻医者秦時背着要药箱跨过门槛进来。

看到她,唐濯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立马解释,“怎么会?是管伯好心,找的瞿神医开的药。”

秦時一挑眉,“瞿神医?瞿幽啊?”

矿主管伯笑,“正是正是!”

他说完又看向唐濯,“小娘子,你可放心了,瞿神医一出手,那绝对立马就好了。”

秦時也笑,“这位,我说你怕不是遇到骗子了吧,瞿幽都不在金州,你让谁给你开药啊?”

她说着一个箭步过去,一把夺过矿主手中的药碗。

那矿主还没说话,他夫人先叫起来了,“你这个疯丫头干什么呢?”

矿主也沉下脸,看向唐濯,“小娘子,你这哪里找来的?你相公的病要再耽误下去,我可得上报了!”

唐濯没说话,只盯着正在闻药汁的秦時。

“急什么?”,秦時突然开口,看向矿主说,“这里头可是有鹤顶红啊,你这老匹夫,怕不是想杀人?”

唐濯心头一跳,夺过药碗砸向地面,等“砰——”的声音过去,白色瓷碗,和黑色药汁溅得到处都是,她缓了下,看向矿主说:“管伯,我们报官吧,不知你们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若是因为我们连累到您和家人,我会一生难安的。”

整个屋子里极其安静,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以及药汁泛苦的味道,萦绕在众人之间。

“哎呀呀,老头子我们今天早上吃的馕不会也被下毒了吧?”,突然,矿主夫人叫了起来。

唐濯看向矿主的脸,说:“正好秦大夫在,让她帮你们诊一下?”

矿主夫人撸起袖子就伸到秦時面前,“我就说一早就心慌慌的呢。”

秦時脸上的讥笑毫不掩饰,“我出诊可是很贵的。”

“进来!”忽地,矿主管伯一脸冷肃,大吼一声。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之时,院子里一下涌进一波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剑,直直朝向屋内走来。

“卧槽!”,秦時低骂一声,“果然不能贪财。”

唐濯在看到这些人的瞬间,突然想通之前疑惑的事,就算朝廷没有将林泾熹的真实身份告知,那押差递的公文里,总归要写什么的吧,那矿主居然从知府手中接过他二人,也不多问,只客气的将他们留在了自己家中。

所有种种,都是之前都计划好的。

唐濯捏紧拳头,就在她刚刚敛神时,那矿主拉着大呼小叫的婆子翻窗而去。

唐濯对旁边的秦時说:“秦大夫你也赶紧走吧。”

秦時冷哼一声,“走?我也要有路可以走啊。”

原来那矿主翻窗之后,立刻将窗从外头推上。

唐濯:“抱歉,今天拖累秦大夫了。”

她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已经涌了进来,就在这时一根根细密的银针从秦時手中射/出。

唐濯先是惊讶,而后搬起一旁的圆凳开始砸人,还是她刚举起圆凳,那凳子就被人一剑劈成两半。

“不是吧,你战斗力这么差?”

秦時射/死就要砍唐濯的敌人,又解决了自己跟前的,及其无语的说。

唐濯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回嘴,只想利用轻功,将人绕晕。

只是敌人实在太多,纵使秦時有些功夫,也很快体力透支,况且她们寡不敌众一会就被逼到林泾熹躺着的床边。

这场力量悬殊的比拼,输赢本就不难猜。

唐濯不怕自己死,只怕林泾熹有事。

但是此时她就是豁命,也就不下他。

唐濯看向那群人,开口:“我知道你们要杀的是林泾熹,和我。但是跟这个大夫没有丝毫关系。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都不该伤害无辜,况且她并不知晓你们的身份。”

就在此时,其中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忽然收起剑,上前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带到旁边。

唐濯被突如奇来的变化惊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杀她?她越想越恐慌,她挣扎着大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秦時冷笑,“老娘绝不会命丧于此!”

她说着,那些黑衣人再次逼上前。

大开的门口,有大片白光照了进来,唐濯呆滞的摇头,她的身体被控制住,半点动弹不得,她从那些人的缝隙中还能看到安静躺在床上的林泾熹,他们还要回京都的。

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些黑衣人已经像魔鬼一般举剑砍向他。

“住手!”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门口那片白光里。

唐濯:呜呜呜我也太惨了吧。

秦時:惨的是我好吧?!!!

林泾熹:都别说了,最惨的是我。

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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