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都处于大漠最北端,到这个时候风沙倒是没有夏秋交加时那么大。但这时候早上挺燥。季翟沉一早便醒了,作息习惯使然。先前日日同将军一同宿在军中,每日睁眼望见的就是军账的顶端。
加上军中的条件并没有侯府的好,平日里季翟沉休息的床榻并没有侯府的柔软。突然换了张塌,他其实睡的并不踏实。加之他虽没有在霍无弈面前表现出来,但说到底他是有点不舍自家孩子。
阙都到盛京千里路远。且盛京里头一堆人精,他的学生性子直率心眼子没有那些狐狸那么多。单是那一个人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季翟沉得好好寻思拜托那一位交心好友照看一二。
他起身穿好外衣对铜镜整理衣冠,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军师季翟沉恢复了往日的扮相。朝门外唤了声:“来人伺候洗漱。”
“诺。”外头有侍者应声,端着水盆同放着洗漱用具的托盘便轻轻推开房门进来。季翟沉挽起衣袖,好好拾掇一番自己。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方帕拭干水,再对镜子整理衣冠才出门去。
季翟沉一出房门,熟悉季先生作息的林管事便恰好到了院门将列好的账目拿到主院迎上来:“季先生,世子的路脚下边的人已经准备妥当了。老奴反复检查过了,先生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目前就这些罢。”季翟沉看完账目说道,随后便将账本递给管事的。想到霍无弈就随意问了一下:“世子可起了?”
林管事跟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福身答道:“回先生,世子卯时便起了。”闻言季翟沉心里便有数了,便又问道:“来使可从军中出发?”
“先生放心,已经差人去城门处侯着。只要来使一到就将人迎到侯府,招待的茶点都备妥帖了。”昨日季翟沉吩咐下来之后林管事早就安排好了应该有的待客礼节。
“那便好,使者到了之后先安排人招待着。到堂中知会一声。”季翟沉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下意识动作。沉吟片刻:“目前就这些。”
说罢便朝着霍无弈的院子走去,将军在大营中怕是脱不开身。他身为孩子的先生自然是要多担忧一些,那是自己看护大的孩子。如今离家远行他乡,季翟沉虽说是心里早有打算未免还是不舍担忧。
脚步刚踏入世子院内,他就看见霍无弈正在舞着一杆红缨枪。大概是因为心有愤懑,霍无弈将长枪舞的飒飒生风。
他驻足观看了一会,待霍无弈将招式使完后方才向他走去:“无弈,盛京来使已到侯府。先生方才瞧过了,其中并无不妥。你若还有要补充的便告知府中管事一声。先生已吩了下人在堂中备了宴席,待会先生为你饯行。”
“好。”霍无弈应答道,顺手将那杆红缨枪交给侯在一旁的侍从。他要带去盛京的东西不多,其余的还是留在阙都更安心些:“学生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这就随先生前去。”
尽管他知道这一趟去盛京要回来没有那么容易,可终归还是给虚设自己一些假意的幻象。就像寻常出征一般轻装上阵,不过几日便可归家。
他清楚这趟去了盛京那边的人不会轻易放他回阙都,他们的目的在阙都。霍无弈是镇关侯世子,不出意外阙都早晚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季翟沉这会走到了霍无弈身边,语气带了些宽柔:“传旨的来使已经到了,你同我一道前去接待。阙都到盛京路途遥远,你未曾去过盛京路上还要仰仗他照拂一二。”
“学生知晓。”霍无弈明白这个道理,他是必须完完整整的活着去到盛京的。阙都养了那么多的兵马,他不会有性命之忧。要得罪这事处理不好他难免会吃些苦头,不过也无伤大雅。
他不大在意这些,他现下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纨绔世子发难起来可不能顺便糊弄:“倒是先生跟阿爹在军中也要注重身体,我到了盛京便给你们去信。”
“不必心急,在京中安定下来之后再慢慢传家书回来。先生同你阿爹就在阙都,到京中若遇人挑衅不必畏首畏尾。先生自有办法护着你。”霍遵的势力在大漠八郡盛京那边是鞭长莫及,但季翟沉的师门根基在那边。
三十几年同窗情谊,莫逆之交。无弈是他门下唯一的学生,就凭这点也总归会帮他照看一番。
师生一聊一应答之间不知不觉便到了迎客的地方,进门时霍无弈自然落后一步于季翟沉。
季翟沉上去客套地寒暄几下:“来使在军中歇息的可好?侯府距离大营路远,来使长途跋涉而来难免疲惫只好在军中落脚。今日这践行宴就当为接待不周赔不是了。”
“季先生言重了,我也是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季翟沉在阙都的地位不过也仅仅是在镇关侯之下,亲自同他赔礼。
何源深心中的那些不满跟不爽彻底烟消云散,瞧霍无弈也是顺眼了起来:“季先生放心,此番前去盛京在下定然会好好看护世子。”
“有劳了。”季翟沉客套的迎他入座,意思大家心里头都门儿清。霍无弈自觉到另一边入座,镇关侯府父亲不在便只有先生当坐主位。自打他记事来皆是如此。有先生在此,他只需要表现出世子的娇惯纨绔便足够。
早早侯在一旁的侍者瞧见季翟沉落座便招手示意外头的人上来伺候,不会儿桌上便布上丰盛的菜肴。
侍奉的仆从端上美酒,何源深端起桌上白瓷酒杯敬季翟沉。七分真三分情分的说一些漂亮话,“这一杯酒源深敬季先生,谢过先生当年解惑之恩。”说罢便畅快的一饮而尽。
“言重了。”季翟沉端起酒杯起身,回敬道:“盛京路远还请使者多保重。”说罢他望了一眼在一旁坐恣不羁的霍无弈,略带歉意:“世子年幼平日里头难免被侯爷娇惯,性子是娇贵些。还劳烦你路上多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两人举杯换盏间尽说些客套话,霍无弈借此机会同这位“来使”一笑泯恩仇,“城门那里也是按规矩办事,有些话来使莫再胡说。我阙都对陛下忠心耿耿,竭心尽力镇守边关已有三世。”
“来使受人挑唆,不了解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本世子知晓来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一路去还劳烦来使多多关照。”霍无弈不至于抓住那点东西不放,镇关侯世子不至于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听完霍无弈这一番话,何源深激动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拍了拍霍无弈的肩膀道:“世子是畅快人,我也不同世子见外。今天这感情,就都在这杯酒里面。我先干了!”
“畅快。”霍无弈同样斟满酒,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抬眸看向满面笑容的何源深神情有些苦恼:“盛京本世子未曾去过几次,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到时也不知那里头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说着他好像忽然记起了些什么似的,看向何源深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何大人可是盛京人士?”
被霍无弈问及,此人身上的骄傲丝毫不加以掩饰:“正是。”
霍无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这一路上就有劳大人多多为我介绍京中有名的地方了,本世子可得寻个东西记下,等改日到了之后啊。本世子再逐一游玩观赏一通。”
闻言何源深愣了一下,心中想这镇关侯世子名不虚传。来盛京这种权力地位重地第一反应,竟想着好吃的好玩的。
不过既然人家开了口,他肯定不会推辞:“好!我便在路上多多向世子介绍我们盛京出了名好玩的地方,盛京几世几年的繁华。世子一去可注意别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那便一言为定!路上大人可不许嫌本世子问的多了些,聊了这么久。可不许辜负了这桌好菜,我先生可是很早便吩咐人准备了。”霍无弈招呼人坐下动筷,停止唠叨。
季翟沉静静在一旁瞧着霍无弈跟这人打交道,这只是走出阙都的第一步。到了盛京,更多的是霍无弈一人面对。
镇关侯世子要走的路还很远很长,路上自然会碰到很多必定逃不开的麻烦。霍无弈得越过去,变得强大起来才能扛得起镇关侯府的担子。
觥筹交错之间,这场践行宴极尽宾主之谊。
阙都城门处夹带着黄沙的劲风吹的旌旗猎猎作响,霍无弈驾驭□□千里马。目光不舍的望向城中,对一路送到城门的季翟沉道:“先生,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隅玦会自己走。”
尽管心里做了准备,等到了这一刻,还是会有一点儿不舍。季翟沉何曾不明白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的道理。
他在霍无弈成长中虽是担任先生一职,却又因为霍遵严厉他柔和一些常常被霍遵调侃像娘亲一样。
孩子要出远门,临了分别总有千万个念头想要细细叮嘱。千言万语只是化为了一句:“阙都是你的归处,先生跟你阿爹会在这儿等着你归家。”
“先生跟阿爹保重!”霍无弈收回不舍的神情重重点头,随后便调转马头杨起马鞭。驾驭着千里马跟何源深扬长而去。
驾驭着千里马远离了阙都,途中忽然听到一声击穿长空的响亮鹰唳。他抬眸望向不远处骑兵的旌旗在处长风中无声漫动,马蹄声踏碎脚底的黄沙。
眼底的水光被强烈的黄沙吹没,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畅快。霍无弈不言,踏上离家的路。边关距离皇都本就遥远,直至黄昏才在路边找到驿站。
何源深脸上已经有了疲倦的神色,将马牵给负责的人去前台放了个令牌证明身份便住上了这专门为了传送情报而设立的驿站:“世子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尽快赶。咱这路还远着呢。”
霍无弈应了声,便跟着引路的小厮去沐浴。简单用了先饭便歇下了,传来的诏书虽没标明日期,可还是越早到越好。再慢些保不齐会的某些别怀用心之人借此机会使绊子。
奔袭半月有余,中途换了三匹马。才逐渐到了盛京城郊外,此时的初雪还未化开。外头百姓的生活气息却丝毫不弱。
再走了一会儿,便远远瞧见了盛京城高大的城门。因为是主要重心,皇都锦绣繁华。金玉堆砌的朱墙绿瓦。
城门上头都铺着朱红的琉璃瓦,来来往往的商人农人进城交易。霍无弈才明白路徒休息之间何源深描述的千里繁华并非夸张之言,概叹:“好一个千里繁华盛京。”
这么繁华的地方,规规矩矩四四方方的。半点没有阙都自在,瞧着像一个用金玉堆砌出来的牢笼。不知困住了多少来来往往的人。
得志者困于权势,失意者困于不甘。
总之不会困得住他太久的,他早晚要回到属于他的漫漫黄沙中去。他瞧过大漠的无垠自在,是做不得这笼中鸟雀的。
“世子,咱到了。”何源深见他停下来打量盛京城倒也不急着催促,只是停下来提醒。毕竟第一个来的人都这反应。
没想到世子这种身份没见过也会这样,阙都虽有些起色。但比起金玉堆砌寸土寸金的盛京就跟个鸟不拉屎的地一样。
还是可以理解的。
百度查的:口腔卫生注意百度到的是唐朝开始的。用柳条沾盐。皂角汉时就有。牙膏是宋朝。
诶呀,我写的好像就是为了磕他两?具体什么的……么么,我也不知道啊。轻喷谢谢,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特别牛的人物。轻骂,没什么文化这事我认了。这个文的背景是大杂烩哈,具体大概就是隋唐宋……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求别纠结。
那个践行宴啥的就离家的一顿饭,有点像主播开学前晚吃的丰盛的晚餐。定有一只鸡无了。文笔貌似也没有多古风,都快被现代腌入味了。
能看就将就看吧,嗯……不强求。
他还小,才刚刚十五六岁。我考砸了都会哭着找我妈呢,别说让他离家,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家。这跟进了那种不能回家的寄宿学校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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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锦绣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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