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飞花故人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何时,江肆隐隐约约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少年的叫喊声。

“醒了吗?”

“……”

“醒了吗?”

然后江肆好生不情愿地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周围光线朦胧,看着已经入夜了,还有初春的凉风吹来,想来应该是自己睡着了,现下,师吾乂和师承允跪坐在自己左右。

啧,是师家的那两个臭小子。。。

嘶,怎么阴魂不散的。

“睁眼了,快,再输点灵力”

“……”

灵力涌入的感觉让江肆浑身酸痛的身体有了些许的舒缓,他便松了劲儿,好容易眯开一条缝儿的眼又重新闭了起来,萎靡地瘫在了他们怀中。

师家的又怎样,有谁会拒绝白来的灵力呢~

诶,舒坦!

“哎哎哎,怎么又倒了,他不会不行了吧?”

“嗯?!!”(加大剂量)

两人围着他盯了许久,轮换着继续给他输送灵力。

江肆觉得异常舒服,中途还帮他们出了个力,翻了个身。

不知过了多久,他欣慰地吐了口气,突然感觉到丹田出现了股暖流,自己浑身舒坦。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感觉……

这,这是,我的金丹!

这腹中金丹熟悉的感觉,他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金丹?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不是夺舍,这就是他的身体!

他体内的暖流慢慢汇集,少许灵力环绕全身,虽然恢复得不多,甚至都不易让人发觉,但是他真真切切地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身体。

我这难道不是夺舍,而是重生了?

本就在民间画本里才能遇到的稀奇事,竟然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江肆憋着气,仿佛起尸一般,在垂死病中惊坐起,两眼瞪得溜圆,惊讶的下巴仿佛脱臼了一般,定在原地。

师承允的指尖滞留在了空中,灵力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见江肆像个石像一般,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师承允把头探到了江肆面前,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师吾乂见状,也凑到了江肆面前,抬起手来戳了戳依旧僵持在原地的人白皙的脸,疑惑道:“承允,是不是灵力灌得太猛,傻、傻了?”

师承允:“……”

“小友?”,师吾乂试探地叫着江肆。

江肆转头,呆呆地看向他,他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刚睡醒的他还有点朦胧。

师吾乂满脸惊喜轻柔着江肆的肩膀,柔声笑道:“小友又见面了~”

江肆环绕四周,发现自己并不在树上,也没有从树上掉下来,而是身处一个庙堂之内。

那庙堂厚重的大门紧闭,贴着封条的门上掉了不少的漆。

府前还挂着两个破败的灯笼,但墙上很干净,没有青苔,杂草,像是常年有人打扫。

周遭有一圈池塘,池塘里的莲花和莲蓬看着很新鲜。

虽说这庙宇的砖瓦看着破败,但很干净,贡品也是一个没少,还样样俱全。

院里的莲蓬也贡在上面。

贡品两边还立着两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就差被吞没在夜色中了。

旁边还有香,中间的香炉之上立着两短一长,三根还在烧着的有些呛鼻的香。

再向上望去,贡着的那尊神像,仔细一看,好像......

那歪歪扭扭的身姿像是一个卖弄舞姿的女子,飘逸的头发散落在身边,但他前襟大开,胸前却平平无奇,明显是个男的,右手扶着一根柳枝,左手还拿着一把剑,双眼微眯,唇珠微启,似是在笑。

而且笑的很诡异,再加上这烛光的衬托,那呆滞的眼神前吹着几缕干枯的柳枝,显得有些阴森。

一般的庙宇都是供奉的财神,姻缘这一类比较庄严的神像,可这尊神像乍一看,倒像是个春神。

江肆看这神像,禁不住吐槽道:“这神,嘴是抽抽了吗?”

再往上看,那块牌匾上方方正正写着四个大字——“扶柳观音”。

……

好巧不巧!

竟然是自己......

怪说不得,这个庙破破烂烂的,供奉的东西还很齐全。

在下不才,自从出生到身陨,头发一直都是卷的,用的一直是长刀,从未变换过容貌,这尊丑不拉几的神像,绝不是在下!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内心十分抗拒这座神像,好像是吃了一坨金碗里的粑粑。

他决意不再去看那尊辣眼睛的神像。

“我怎么在这?”,江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心里纳闷道:以他的警觉性,就算被人触碰,应该也会感受到,怎么可能被悄无声息地移到这里来。

“小友,你......”,师吾乂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肆看他盯着自己看,退步与自己保持了一个身位的距离,他才发现自己周遭怨气很重,被怨气缠身的人容易失了神智,他想必是害怕自己被邪祟迷了心智,上了身。

江肆抬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咬牙吃痛佯装头疼的模样,突然卸力摔在了师吾乂的身上,“我,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头好痛,都怪刚刚那群蛮人砸我,把我脑子都砸不好使了~”

师吾乂被江肆这一举动吓得不轻,看着依在胸前衣不蔽体的江肆,他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搀着胳膊把他扶到了一旁的台阶上坐着。

“我,我们同你分开之后,去镇上的停尸亭查看暴毙的人的尸体,出来后恰好看见你走进了这庙宇,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我们才赶了过来,进来之后就发现你倒在这里。”

我?走进来?

江肆突然闻到了一股花香,那花香很柔软,吸入之后连舌头都是甜的,脑子好像也有点黏腻,不久舌根软麻,异常舒服,让人双目沉重,困意上头。

他起身,凑近了师吾乂二人,仔细闻了闻,香味并不是他们身上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躺在树上时,好像也闻到过这股花香,他抓起自己的衣领,仔细深嗅。

确实,花香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师吾乂,你来闻闻。”,江肆将胸口靠近师吾乂。

师承允见状,皱着眉心捂住鼻子,一脸窘迫地后退了一步。

师吾乂也有点不明所以,满脸疑惑试探地闻了一下。

江肆问道:“什么味?”

师吾乂吞了口唾沫,脸上充满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道:“馊味。”

“不是,是香,你闻闻什么香?”

师吾乂又凑上前去闻了闻,他惊讶道:“是舀草!”

“什么?”,师承允再一旁疑惑地问到。

“舀草,研磨成香,吸入后就像吃了迷。药一样”,师吾乂不紧不慢地给他解释。

江肆本来以为这件事自己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仔细回想了自己重生以来的事情,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江肆问道:“这镇上闹邪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师吾乂答:“据说是从你来到这个镇子之后。”

江肆:“嗯……”

师吾乂道:“镇上人说,每一具尸体,都死在你身边。”

江肆:“……嗯。”

江肆:“那,这些尸体,死相如何?”

“白发白瞳,面相消瘦,死相像你。”

江肆:“……”

嗯???

死相像我?

啧,这孩子怎么这般不会说话,难道你们师家的人都是上天派来噎我的吗?!!

江肆这般想着,尴尬的笑爬在脸上,好似比哭还难看,他继续询问道:“那,死法如何?”

师吾乂沉默不语,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江肆,江肆吞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这眼神不含善意,看得他浑身发麻。

江肆想着怕是自己笑的太难看,还专门调整了自己微笑幅度。

江肆道:“这、这般看着我作甚?”

猝然,师承允腰间的利刃出鞘,猛然刺向了江肆......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怨鬼。

江肆看向身后,那怨鬼下巴大张,口水掺和着血水都要垂到胸前,两只眼睛像是没有商量一样,四边乱看,停在空中飘飘然。

这种怨鬼没有意识,智力低下,都是生灵死后不愿转世,游荡在尸体附近的孤魂野鬼,统称怨鬼,但战斗力不俗,一爪子拍死个活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若遇上好心修士,便一剑送他去转生了,若遇见心怀不轨的,都被抓去“看家护院”了。

师吾乂突然发笑,道:“不要紧张,只是一只怨魂。”

而后继续和蔼地解释道:“镇子上的人都是暴毙,一瞬而亡。”

江肆嘴角抽搐:“......是吗。”

江肆松了口气,揉着眉心,自此以后,师家的人在他心中又多了一点分量——“恐怖如斯”。

江肆看着二人,纳闷道:“你们与我并不相熟,便这般信任我,不怕我真是害那些人丢了性命的妖物?”

师吾乂解释道:“小友没有灵力,自然不可能是杀害他们的凶手。而且……”,师吾乂眼神一转,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而且……镇上的人都说……说……”

江肆在一旁看他吱吱曳曳,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痛快说道:“有话直说。”

师吾乂:“因为镇上的人都说,你刚来的时候,像是被灌了摄魂汤,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在街上......裸……奔......”

师承允转过身去,又白了江肆一眼。

江肆:“哦......嗯?!!!”

师吾乂又道:“听说,你这身衣裳,还是路边一个乞丐......”

江肆看向身下,抬起手,示意他别说了,只是听着,他经年冷淡的面庞还红了起来。

尽管他再没脸没皮,也不至于在大街上......吧。

他决定转移话题,继续聊聊暴毙的事。

这镇中近几日多有百姓当街暴毙,大多都是男子,也有几个高壮的女子,死法不一,死时不定,但死相极惨,一瞬而亡,且都是身体健硕高大,且阳气极重之人。

整整十六个。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身体上所有的毛发和皮肤在死后全都变成了惨白色,变得消瘦不堪,皮包骨头。

而暴毙的开始,是从江肆出现在这个镇子之后。

而且,这些暴毙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死在了江肆的身边,最远不到十丈的距离。

现在看来,所有的线索都跟他有关,而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杀人线索都指向自己。

而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二人还看见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走进这座庙宇。

他看着自己双手,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什么来,却什么也想不出,仔细端详着门口的脚印,确实是他们三人的,他对着鞋印,也是他的鞋。

莫非真是……

──君山快报────

某记者:请问江肆老师在街上裸奔的戏码真的拍过吗?

江肆(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说)

作者(一把抢过话筒):拍过的,只是不过审,不让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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