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病房里有一股湿漉漉的水汽,鼻尖上除了那只雌虫的信息素味道,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洛莱对这股味道很敏感,他下意识凝眸穿过房间,只见半敞的病房床尾除了搭着那件眼熟的少将制服,最上层还有一件沾满了血迹的衬衣。

等洛莱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推门进去了,撞见了让他措手不及的一幕——银发雌虫赤着上身背朝门口坐着,线条优美的肩胛如蝴蝶展翅一样暴露在他面前,他的发丝还沾着些微水汽,连带着睫毛上也沾了一些,灯光笼罩下来,让他整只虫犹如一件发光的美玉。

“什么事?”雌虫听到动静敏锐回头,更多银发垂落下来,轻轻扫过精致背脊,多了几分欲遮还羞的效果。

但洛莱却无心去欣赏,只因雌虫后背满是狰狞可怖的伤口,有些连皮带肉都被扯了下来,玉色皮肤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猩红得十分刺眼。

尤利西斯看到洛莱,莹绿的瞳眸骤然收缩了一下,迅速抄起军服盖住上身:“阁、阁下!”

他以为是自己的副官普利莫,没想到竟是雄虫!

尤利西斯的耳根迅速红了,薄薄的红泽很快蔓延至修长脖颈,精致的皮肤下渗出薄雾一样的暧昧色泽,像是最上等的瓷器,秀美润泽。

尤利西斯悄悄睨了洛莱一眼,眼底似有光芒闪烁,很快盖到脖颈的少将制服意外松脱滑落,刚好露出后颈涨成深紫的虫纹,一股若有似无的兰花香味开始在病房里蔓延。

洛莱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我去叫医生过来帮你注射稳定药剂。”

“别……”尤利西斯吃了一惊,他这么矜贵训练有素的雌虫,竟罕见地磕磕绊绊起来:“我不久前才刚注射过,刚才是、是意外……”

“麻烦您,帮我叫普利莫进来吧。”尤利西斯有点丧气,低下头,手指藏在制服下面抠了抠:“普利莫是我的副官,您如果看到一只棕发灰眼的雌虫就是他。”

属于雄虫的脚步声很快重新响起,不过不是离开病房,而是去而复返,停到他身后,他披在身上的少将制服也被虫掀开,他连忙抓紧。

嗯?

“松手,你不是要处理伤口吗,我帮你。”洛莱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深沉的眉眼黑漆漆的,尤利西斯刚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怔楞地松了手。

“是这瓶?”洛莱拿起一瓶喷剂,他进来的时候雌虫似乎就在用它往后背上药。

尤利西斯点了点头:“嗯。”

冰凉的药剂落到皮肤上,激起了一阵无意识的战栗,空气中逐渐聚集的信息素倒是被药剂的味道所驱散,可雄虫沉默的态度,又让暧昧中多了一丝尴尬。

尤利西斯侧头,强装镇定地开着玩笑:“您不知道雌虫是不能随意在雄虫面前袒露身体的?我们这样要是传出去,您就非娶我不可了。”

洛莱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这只雌虫,无论几辈子都是一样狡猾,这话在他把他的衣服取下来之前怎么不说?

不过他较真起来也是真的傻,洛莱想到这只雌虫曾经做的那些傻事,又懒得跟他计较了。

“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我吗?”他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你和伯特莱姆的婚事掰了,所以你……你家里的长辈不高兴,他们责罚你了?”

洛莱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尤利西斯后背的伤是鞭伤,尤利西斯是少将,他最近正处发青期,应该将很多重要事务都停了,不至于因为失职让军部大费周章处罚他。

而他又是高等雌虫,除非他愿意,一般虫没法连续抽他这么多鞭子,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雌父,阿索那。

尤利西斯:“如果我说是呢?”

他刚说完,就感觉后背的伤口被用力按了一下,倒不是雄虫故意折磨他,而是一块掀开的皮肉被拉了回来,重新按回肉里。

尤利西斯并不怕疼,但雄虫温热的手仿若触须一样在他后背挪动,就好像隔靴搔痒一样,让他心底升起一股难耐的燥意。

好在雄虫的手很快收回去了,他的声音重新响起:“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洛莱下意识觉得没这么单纯,尤利西斯偷偷安排他换房间的事先不说,就说阿索那,尤利西斯的雌父上辈子洛莱害怕见到他,但双方有尤利西斯这层关系在,加上周围的雄虫议论,洛莱或多或少还是对他有些了解的。

这只雌虫安排尤利西斯跟伯特莱姆相亲,无法是想让伯特莱姆将尤利西斯的精神力暴动安抚下来,然后借助对方优秀的雄虫基因,为赫托虫一系再生出一个或几个优秀的继任者。

现在雄保会不少高层都认为他看上了尤利西斯,为了他跟伯特莱姆争风吃醋,阿索那不可能没收到风声。

既然这样,他就没必要因为尤利西斯破坏了联姻惩罚他,谁都知道雄虫正在兴头上,是不会想看见雌虫身体丑陋的伤口的,除非是由他们亲手造成。

可阿索那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你昨晚就在了,对吗?别想否认,我白天过来的时候在这张病床上闻到了你的信息素味道。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还是你猜到了伯特莱姆家里的虫要对付我?”

甚至于,他们已经动手了,尤利西斯做了什么,惹怒了阿索那,所以换来了这顿鞭子。

尤利西斯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刚要回头,就被洛莱按住了脑袋:“别乱动。”

尤利西斯:“……”

他之前一直觉得这只雄虫古怪,竭力避开他的态度怪,一面避开他又一面偷偷帮助他更怪,如今他又发现了对方跟其他雄虫不一样的点,其他雄虫被家里宠着,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怎么找更多的雌虫折腾。

这只雄虫却精明地可怕,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对方却已经猜中了大半。

尤利西斯垂首笑了一下:“闻到了我的信息素味道?”

洛莱一窒:“别转移话题。”

尤利西斯偏不,他还转过脑袋,探到了雄虫耳边:“您怎么知道是我的信息素味道,您记住了?还是说,您一直在悄悄关注我?”

每当他觉得这只雄虫像一轮清冷的月,抓不住摸不着,心底的无措与失望层层堆叠起来的时候,他又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撩动他的心脏,瞧瞧,仅仅是这一下,他又满血复活了。

尤利西斯以前也鄙视那些飞蛾扑火一样追逐雄虫的雌虫,觉得他们不值钱,可是轮到他自己,他才发现这种感觉的确令雌虫上瘾。

雌虫的信息素蹿入鼻尖,洛莱恍惚又回到了他们还是伴侣的时候,最初尤利西斯还是大胆的,他不知道自己对他保持着警惕和排斥的心态,以为他不敢拒绝对他进行标记,就是对他有几分欣赏和喜欢。

事实上,那一夜的混乱被洛莱当成了禁忌,谁也不知道他多怕自己不是真正的雄虫,无法对尤利西斯标记成功,会被发现弄死。

后来他成功了,仿佛受尽屈辱逃出生天的囚徒,尤利西斯有多欢喜,他就有多恶心。

或许有了雄虫的雌虫都一样,他们渐渐在雄虫的信息素安抚中迷失了自我,当洛莱发现他可以掌控尤利西斯,甚至可以给他戴上颈环,防止雌虫强大武力值伤害到自己的时候,一切就都变味了……

雄虫仿佛被他迷惑了,眼神丧失了焦距,高挑的鼻梁几乎要蹭到他的头发,俊美的眉眼,呼出的鼻息就在他颈边。

尤利西斯僵住了,他虽然有刻意引诱的成分,可身为雌虫的矜持还是有的,要不是雄虫一副视他的美.色如无物,几次逃避话题的态度,他也不会意气上头故意诱惑他。

就在两张嘴唇的距离还有一指,即将接触的时候,洛莱清醒了,他抽了一口气后退两步,捞起刚刚被他亲手取下来的军服外套扔到尤利西斯头上:“我,我得走了。”

匆匆往门口走了几步又顿住:“伤好之前别洗澡。”

丢下这句才真正走了,病房门轻巧地滑开又关上,属于雄虫的脚步声渐渐离开走廊。

尤利西斯被军服盖着,过了一会儿军服下面才传来低低的笑声,他一把将头顶的军服扯下来,紧紧抱在怀里,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身后,好在药剂已经成膜,倒不用担心发丝将上好的药剂抹去。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尤利西斯本来也怀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雄虫根本不承认跟他的关系,他在雄保会高层面前就明确否认了不是吗?

他昨晚抓到那群暗杀虫,抢在他雌父发现之前突审了他们,还将之上报到了军部,完全没给贝克家留情面。

可以说他们两家现在不止是联姻被破坏那么简单,他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被他这么一上报,双方的关系就由即将联姻变成了敌对。

中心城的A级雄虫本来就少,与贝克家有亲戚关系的贵族雄虫同样不少,说句难听的,将来他或者他弟弟阿格尼丝找不到雄主,贝克家绝对会落井下石。

他雌父看在洛莱阁下的面子上,抽他几鞭子都算轻了,他本来也为雌父相信了传言有苦说不出,可他真的没想到让雄虫撞见他处理伤口会有这番转折,雄虫的反应倒让他相信,他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无动于衷。

那只雄虫就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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