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帝君的神殿之内，琼华帝君和琼广丹相视一眼，随手她伸手抹去了水镜。

琼广丹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琼华帝君，“我倒是没想到你也会这般模样。”他指的是帝一不满抱怨地事情。毕竟琼华帝君和帝一也算是同一个人，自己不满自己的事情还是很少见的。

琼广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绝无仅有的特例，毕竟作为第一九霄的好友，他的前世文丹灵没少坑他，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想听到文丹灵这个名字。他深深怀疑，文丹灵就是跟她们学坏的。

“呵。”琼华帝君轻笑一声，“她的话听听就算了，当真了就没意思了。她是我们之中最像当年的第一九霄的那个。

琼广丹沉默不语。即便他很排斥当文丹灵，但文丹灵的记忆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当年的第一九霄有多么的肆意张扬。那样的第一九霄绝非自怨自艾之人，她的眼里有野心的光火，永远看着遥远光明的前方。

“所以……”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当年的尹岚歌吃了很多苦。”琼华帝君轻叹一声说道。

虽然同为琼华双焰，但尹岚歌承受的非议以及付出的努力绝对要比萧顾炎要多得多。萧顾炎背后好歹还站着身为王侯的萧墨，他多多少少还是个世子爷。

第一九霄的确很看重尹岚歌给予她支持，但这并不能压制朝堂上对她关注和质疑。只因为她是女子，都要被所有人质疑。但凡有半分过错，就会被无限扩大。或许是因为如此，尹岚歌至死都是琼华国的不败战神。因为她不敢败，一旦失败，她将面临无法承受的后果。

“若非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尹岚歌不会那么苦。”琼华帝君想到了不到五十便在疼痛下折磨去世的尹岚歌就觉得一阵心酸。

她为了继续待在朝堂上，为了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弱，吃尽了苦头，耗尽了心力，最后油尽灯枯才换来了无数女子获得肯定。从此，战场上也有女子英姿飒爽的身影。

如今，她已经在女尊世界，生来就是尊贵的一方。她无需耗费那么多心力就可以驰骋沙场。这样的她还会愿意变回原来的自己吗？

琼广丹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们这般的为属下考虑。”他一直觉得第一九霄就是一个野心家。

琼华帝君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你为何会这么想？”她着实有些诧异。琼广丹虽然不愿意做回文丹灵，但是他是有文丹灵记忆的，应当清楚第一九霄是什么人。

“啊？”琼广丹有些懵。

“你以为琼华国那些臣子为何追随第一九霄而无一人背叛，即便死亡他们也依旧追随。”琼华帝君笑着问道。

琼广丹沉默。他隐约猜到了答案，但并不想说出口。

“你要明白人有异心乃是正常，便是忠臣也不能保证一辈子的忠诚。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考验和磨砺他们的忠心。那些通过不过考验的人早就化作了黄土亦或者是踢出了权力中心。能够留在她身边的自然是她挑选出来的最忠诚之人。”所以从来不是琼华国臣子忠心耿耿，而是第一九霄只需要忠心耿耿的朝臣。

“So……这又是一场考验？”琼广丹是搞不懂这封建时代帝王在想些什么了。文丹灵虽然是人类领袖但当年人类都快灭绝了，基本上内部十分统一，大家一致向外，文丹灵也极为信任对方。

琼华帝君点点头。轮回司必将在帝一的带领下走向新的领域，或许在未来，它将成为和时空神殿一样的存在。

琼广丹摇了摇头。果然是帝王，当真是多疑。

和琼华帝君所料一般，帝一没有去找蓝歌的确是因为这个问题。但她同时她不觉得尹岚歌会选择继续当蓝歌。她的烈焰女神将终究会回到她身边。她的确多疑却也相信他们的选择，相信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

比起尹岚歌，她唯一不放心的只有她的便宜儿子一个人。那才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帝一摇摇头，没有再想那个糟心儿子。

帝一并没有直接去瑜关找蓝歌。北静王和北静王世子轮流驻守瑜关。边关安定的时候，他们也会回到灵丘城和家人团聚。

帝一来的时候就已经打探好消息了。最近边关还算平静，再过一个月，天气彻底冷下来，草原上的部落就要开始骚扰边关了。到那个时候，北静王会驻守瑜关，蓝歌会主动进攻前来骚扰的部落，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帝一坐在窗边往下看，不多时，那对女扮男装的女子和男扮女装的男子携手走过。此时男子的鬓发见已经多了一朵山茶花。为自己心爱的男子簪花也算是凤耀国的习俗了。一般这种情况就确定男女双方已经定下婚事。

这对小情侣或许是走累了，直接进了这个茶楼。

这里算是灵丘城最高档的茶楼了，一共四层，一楼是大厅，虽然嘈杂，但吃饭喝酒，听曲听戏更有气氛，二楼三楼都是典雅的包间，不仅可以享受大厅的说书戏曲，也可以单独花钱请人来演奏。很多谈生意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这四楼大多是读书人和达官贵人去的地方，那里没有包间，但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上面还挂着不少客人留下来的字画。常有读书人倚在四楼栏杆上俯瞰楼下人声鼎沸，转身与好友高谈阔论。

这两人来这里并不奇怪。

帝一一直关注着来两人的动静，听着两人脚步声上了三楼。这茶楼的装潢一层比一层高档。三楼自然也比她现在所在的二楼舒适。两人在三楼的包厢待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才离开。这就让帝一觉得有些奇怪了。他们花一个时辰在做什么。

帝一随后也离开了茶馆。她站在街边看着茶楼的屋檐，随后收回目光。这茶楼当真是有意思，四楼的存在是为了吸引读书人。读书人可以在那里结识达官贵人，同样所谓的达官贵人也可以挑选自己看中的读书人。

北静王虽然地位崇高，但身处边关，对朝堂影响并不大。若非手里的百万大军，若非皇帝足够理智，北静王早就不复存在。传言，北静王就是一个滚刀肉，是一个莽夫。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莽夫。

等镖局的人做完所有生意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他们并未离开，而是留在灵丘城玩乐。灵丘城的百姓都热情。他们今日格外的高兴。

果然，烈阳高照之时，一支数百来人的军队进入灵丘城，为首的是骑着乌骓马的红衣女将军。女子身穿银色铠甲，背后红色头蓬飞扬，一头长发用银冠竖起，红色发带飞舞英姿。女子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着长枪，好一个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女将军。

街边不少男子女子看到女将军兴奋的尖叫起来。站在街边的帝一忍不住捏了捏耳朵。真的好吵。

她抬头看向骏马上的红衣女将军，当年的尹岚歌也是如此，每每回朝都引得无数人围观，只可惜那些爱慕的眼光无法阻挡朝堂上的非议。她为了证明自己就需要越加努力，越加努力就有越多的人爱慕。天下不知多少女子将她视为心中的偶像，不知多少男子将她的飒爽英姿牢记心中。

只可惜她年轻的时候太过拼搏伤了身体，最后英年早逝。

如今的蓝歌却不需要用那般极端的要求苛求自己。她是战场上不灭的光火。

蓝歌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去。两人四目相对，蓝歌一个愣怔，这个女人……

她并未停留带着军队回了灵丘城的军营，直到黄昏她才回了府。

北静王府的人不多，除了蓝歌的父母和弟弟外，就只有祖母。北静王倒是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只是其中一个妹妹战死沙场，另一个在战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弟弟远嫁，少有消息。

蓝歌一如往常朝蓝轻曲询问灵丘城最近的消息。她和母亲不在的时候，北静王府的是由蓝轻曲负责的。祖母已经年迈，且重伤未愈，难以长期操劳家务。

蓝轻曲说了一下最近的消息，随后又说道：“灵丘城倒也还好，只是京城那边有些不对劲。”

“哦，又是那位太子闹出什么幺蛾子了？”蓝歌并不喜欢当朝太子李辰歆。如今的皇帝忌惮北静王府，但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不会对北静王府下手，但李辰歆就不同了。那个人未必容得下北静王府。

当年皇后提出婚事，也是想要借助北静王府的权势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时也保证李辰歆的太子之位。但李辰歆并不能理解父后的好意，对北静王府十分不满。即便没有卓良，他们的婚事也不可能成功。

所以婚事定下来之后，北静王府就一直关注京城的消息。北静王相信如今的皇帝，却不相信下一任皇帝。果然，太子刚成年就开始发昏，不仅拒绝了原本定下来的婚事，还要迎娶一个不明来历的平民男子为夫。

“太子妃怀孕了。”蓝轻曲想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就想笑。

蓝歌不解，这个消息好像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据说怀孕前，太子妃一直和六皇子拉拉扯扯，私下常常单独相处，所以这孩子……”一想到那个狂妄自大的太子被人戴绿帽子，蓝轻曲简直能够半夜笑醒。

蓝歌微微挑眉，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不管太子妃肚子里是不是太子的孩子，只要她心生怀疑，那么他们这里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和自己的母亲不同，她是一点都不想让太子登基。

“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太子见见自己夫君和妹妹苟合的场面。”蓝歌很期待太子在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她就是要让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只有她彻底被皇帝厌弃，才能无缘皇位。所谓的防患于未然，就该扼杀敌人成长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