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珂得知自己原本的命运之后破口大骂，满是剧情碎片的虚无空间迸然碎裂。珂珂只感到一股失重感，他来不及做出反抗，只能竖起一根中指，怒骂道：“贼老天，老子草你大爷！！！！”

刺眼的光线让珂珂闭上了双眼，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骂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珂珂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裙子上海点缀着绿色碎花。她年纪并不算大，看上去也就十六岁左右的样子，有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长发一直垂到水面。

珂珂这时才住到这周围的奇怪。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空间，脚下是如同流水一般蔚蓝的地面，天空也是同样的蔚蓝。脚下微动就能够看到涟漪。而少女就坐在一片空间内唯一一个柱子上，长发垂入地面。

珂珂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却看到了自己的双足。他活了很久，过去再强大在临死前也变成了一个如同枯木一般满是皱纹的老人。而此时这双脚不见苍老，是属于年轻人的健壮。他的脚趾动了动，根本感觉不到水的微凉。

这不是水。

“你是谁？”珂珂从她身上感受到和帝一一样的气息，那股莫名的冷淡气质太过相像。

“我是你母亲的学生，第一老师让我在合适的时间等你。”少女是第一九霄和文丹灵的学生文星罗。

那时候，在地府建立琼华国一统地府，为了寻求更强大的力量离开地府四处奔走，遇到了为了复活爱人建立时空神殿在各个时空寻人的文丹灵。两人有过争执，也曾一路同行。最后在少女所在的世界暂时停留，悉心教导少女。

文星罗没有父亲没有母亲。第一九霄和文丹灵发现了她，并抚养长大。此后，她守护着文丹灵建立的时空海，静等着时空神殿的变化，确定一切如同两位老师预料一般发展。有她在这里，哪怕出现点意外，也会顺着既定的安排进行。

文星罗送走了文丹灵，也会如同送走文丹灵一样送走第一九霄。不过，现在她暂时需要给自己的老师收留一下她的孩子。

“母亲？”珂珂下意识想到了帝一。

文星罗看到他的想法，开口解释，“不是，是你前世的母亲，你如今的母亲是她曾经的一部分。”

珂珂听不懂她的话。文星罗看到他的想法却没有直接回答，“老师不希望你回想起过去。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文星罗不会去评判老师的行为，她只是按照老师的安排让一切走上正轨。

无论是轮回司还是面前的珂珂都在计划之中。她现在只需要等待老师归来然后离开。能够走到一起的人身上都会带着相似的特质，第一九霄终究会如同文丹灵一样消失在时光洪流。停留在时空海的只有她一个人。就连羲和他们都离开了。

稍微有些无聊了，等老师离开了，她也离开这里吧。文老师的孩子驻守时空神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可以到其他世界走走，去做以前那些事情。她还是喜欢在人间游荡，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很有意思。

珂珂实在不懂面前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明白她话语中的含义，只是零星猜到了什么。他没有开口问，面前的少女也没有继续说话。

帝一和风九霄并不知道文星罗的存在，就连琼华帝君也曾经察觉过文星罗的动作。无论是她们还是文丹灵的转世琼广丹，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引导着事情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

她是文丹灵和第一九霄留下的最后底牌，也是独一无二的王牌。

此时的帝一在送走了珂珂之后，同风九霄一统前往琼华帝君所在的神殿。她们曾经属于同一个人，也终将会回到一个人身上。

分属于三个人的记忆同时浮现在她们的脑海之中。

当年的琼华帝君跟着文丹灵来到了天界，拜入凌帝座下。不久后，身为白帝的文丹灵下凡成为了修仙门派的掌门之子。凌帝也因为他的离开成为了掌管诸天世界的天帝。身为凌帝弟子的琼华帝君事务繁忙，却向往自由。

不久后，琼华帝君一分为二，另一个人化身风九霄离开了天界。琼华帝君继续留在此处协助天帝管理各方世界，维护世界安定。

或许是第一九霄骨子里的东西在作怪吧，即便可以随时身份，但琼华帝君依旧抛下自己的责任。哪怕要寻求自由，也要留一个自己完成自己的任务。

风九霄的确如同琼华帝君想象之中那般在各个世界游玩，广交好友。她的人生丰富多彩，多彩到让帝一产生了嫉妒心理。

三人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就连她们自己也快分不清谁是谁。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一九霄的记忆。

那是在第一九霄死后的记忆。

她死的时候将百余岁，往日绝美的容颜早已衰老，只能从清亮的眉眼中看出曾经的美貌。然而她死后因为滔天的功德和百姓的信仰恢复了巅峰模样。

前方的灵魂像是没有意识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朝着前方走去，沿着黄泉路一直往前走。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路上满是鬼魂，看不到尽头。

第一九霄没有走，而是逆流向前。没有人可以决定她的人生，就算死亡，她也要决定自己的方向。她逆着人流一直走，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他年轻的可怕，十四五岁的模样。

她记得，他是自己临终之前一手提拔上来的状元郎。初见之时，红衣少年，意气风发。身为琼华国最年轻的状元，他如何不意气风发。可惜，她死的早，还没有来得及看到他在朝堂大展宏图就因为成年旧伤离开了人世。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熟人，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麻木的灵魂却在看到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时浑身一震，随即崩溃哭喊，“陛下！！！”

从他哽咽的哭喊之中，第一九霄知道了真相。她在世之时征战四方，收服各国，仅剩的国家不敢来犯。谁人不知琼华之威。然而她威名太过显赫。在她离世后，众人便像失了主心骨般慌了神。琼华国众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其余各国联合进攻琼华。

好在第一九霄的继承人足够冷静，迅速派人抵挡。那些国家惧怕第一九霄，他们压抑了太久了。便是拼上整个国家也要对付琼华国。

她的红衣状元郎就是死在战场上的。明明是个文官，却去战场当了副官出谋划策，只为了能给军中战士多条活路。别人多条活路，他却死了。

第一九霄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震荡难以言说。她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抓住了红衣少年，“别怕，朕在这里便无人敢欺辱你，朕在这里变无人敢欺辱琼华国子民”

她死了，无法回到人间。但她不会坐以待毙。便是死后流落地府，她也要当地府的帝王，她也要让众鬼对琼华二字闻之色变，她也会庇护琼华国子民。

她并不担心人间，她的继承人足够优秀，她的将军足够运筹帷幄，她的士兵也足够勇猛。失败是暂时的，胜利终究属于他们琼华。

她该做另一件事，她的子民终究是她的子民，活着的时候是，死后依旧如此。

“陆卿，留下吧，随我一同建立琼华，在此方世界重现琼华之威。”

少年郎诚心叩首，他们从始至终就相信着他们的陛下。他们的陛下无所不能，有陛下的琼华必将占据整个地府。

第一九霄没有逆流而上而是等在黄泉路上。因战争而死的人很多，即便战力强大的琼华在各国围堵下也不能幸免。他们是她的子民，是为她征战沙场守护国家的士兵。

她将他们收拢在一起，抢夺底盘，搜遍整个地府，寻找自己的故人。当琼华之名再次传遍地府，无数人历经艰难穿越鬼地来到第一九霄身边。

他们活着的时候被第一九霄重用，死后他们依旧效忠他们的陛下。这份忠诚从未改变，也无人能够改变。

“陛下。”萧墨将地府十大鬼王的资料奉上。这地府里最好的地方早已经被十大鬼王占据。他们琼华需要有人给他们腾出一个位置。

第一九霄看了一眼，随手指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鬼王说道：“那便他吧。杀了便是。”

身后的女将军兴奋不已，她手持长枪，蠢蠢欲动。她看向一旁的英俊男子挑眉笑道：“萧顾炎，不如我们来比比，看谁杀的多。”

和她并称琼华双焰的萧顾炎不苟言笑，但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兴奋，“当然，我可不会输给你！”

两人针锋相对了一辈子，可惜尹岚歌英年早逝，让两人之间的比斗彻底停止。然而他们的陛下前来告诉他们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即便是在地府，他们依旧可以为琼华而战，依旧可以争一争谁才是能够守护陛下守护琼华国的最强者。

第一九霄侧首看向身后争斗不休的两人，不禁扬起唇角。她厌恶死亡，厌恶着满是死气地府，但她一直在意着地府的他们。这份在意，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不会改变。

她是琼华国的帝王，生前善用人才，勤于朝政，死后依旧不会让他们的心血和才能白费。她的臣子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