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夜，也不适合再赶路。

薛衣人在这一番论剑之中收获不少，便让下人引着两人去休息。

游舟进入房间之前，看了一眼天空。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八月十六日，紫禁之战戛然而止后的第二天，走走停停，如今到白云城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也过了一个月了，虽然今天不是十五，但清风朗月，高悬于天，倒也别有怡情。

游舟心中微动，似有所感。似乎有什么与她有关的事情，将要发生。不过，并不是什么危险，倒像是……机缘。

叶孤城似有察觉，看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游舟对着面前的一袭白衣微笑，说：“我与……陛下……也认识一个月了呢。”

叶孤城最后道：“早些歇息。”

“好。”游舟回应。

她可以做到数日甚至十数日不眠不休，但不代表着必须这么做，游舟从不委屈自己。这些日子，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的。

刚刚入睡没有多久，许是半个时辰，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这应该是有人在交手，交手的地点不算远，至少对于大宗师来说是这样。

游舟不喜欢管闲事儿，别人的事儿不是她的事儿，江湖上的事儿太多了，有能力管是一事儿，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儿。

但这一次不一样。

除了交手的双方，还有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游舟之前在河中曾经与它擦肩而过，有所感应，陌生则是因为……还不曾真正接触过。

——这是战神殿的气息。

游舟没有刻意去寻战神殿，与叶孤城按照计划一步步南下，但……战神殿这会，却自己出现了。

游舟甚至觉得，战神殿是来“找”她的。

既然如此，那倒是不容错过了。

游舟出门的时候，叶孤城也打开了房门。

叶孤城根本没睡。

与薛衣人这样的剑客论剑，即使两人的剑道并不相同，收获也很大，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薛衣人走的是杀道，以人御剑，将自己“炼”成一把剑。不出鞘的时候，他是人，出剑的时候，他就成了剑。

剑是凶器，不该有自己的感情。

所以薛衣人的冷，不仅仅是面子上的冷，更是心冷。

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块石头，练成了一把剑，而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剑道，让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以波动，他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除了弟弟薛笑人，就连薛斌这个儿子，也无法让他多在意。要不是薛笑人闹，他未必会花费功夫找薛斌。但若是不找儿子，那他也不可能遇到游舟和叶孤城，更不会有这一次论剑。

如今的叶孤城不会走上薛衣人这条路，他在参悟自己的剑道。

成为绝顶的剑客，却不一定非要放弃人的感情，如今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覆雨剑浪翻云，庞斑都只是个初出江湖的少年，但并不妨碍叶孤城明白这个道理。剑道，从来都不止一条，别人的也不会适合他。

两人的屋子之间隔着一条走道，却不算太远，两人视线相对，游舟的目光是柔和的，在夜中越发温柔似水，她道：“叶孤城，我要去一趟。”

“一起。”叶孤城道。

他自是没有修炼四大奇书有关的武功，但战神殿真正现世，便不再只有道心种魔和天魔功的修炼者有所感应了，只要是大宗师，能够做到天人交感，感应到空间的变化，都能感应到，更别说现在还有人打起来了。

“好。”

游舟和叶孤城离开薛家庄的时候，陆小凤还在和左轻侯说话，分享着他在薛家庄的见闻。

掷杯山庄和薛家庄是世仇，左轻侯厨艺不错，武功却远不如薛衣人，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几乎和禁地也没什么区别，仅有的了解，不是来自于先辈，便是来自于外人，自然不可能有陆小凤这般详细。

左轻侯本来听得挺认真的，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陆小凤的话实在是有点多，他除了提到一句薛斌几天前已经失踪了，剩下便是在聊薛家庄的布局，薛家庄的饭菜，薛家庄的酒……

陆小凤酒量很好，千杯不醉，给他多少酒，他都能一滴不剩的喝下去，但今天他喝的确实不少。而且陆小凤已经把左轻侯左二爷当做是朋友了，面对朋友，陆小凤的话，总是比平常更多的，他这会还是有点分寸的，

至少陆小凤没有拉着左轻侯，在他死对头薛家庄的门口唱歌。他们两个人现在蹲在薛家庄不远处，黑漆漆的林子边聊天。

直到出现游舟和叶孤城感应到的交手的动静。

陆小凤安静了下来，他不说话了。

黑暗之中，那一双幽幽的眼睛，让左轻侯愣了一下。

“左二爷。”陆小凤说，“或许……你要找的线索，来了。”

陆小凤不知道什么战神殿，这个消息在江湖中无疑是个秘密，知道的人极少，阴癸派绝对不会希望任何人掺上一手，除了游舟，她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游舟，婠婠也没有全部告诉她，有些还是游舟推论出来的。

而陆小凤对于这件事儿，知道的就更少了。

在他看来，这是两股势力，甚至可能更多……想要引得掷杯山庄和薛家庄争斗，甚至敢牵扯薛衣人这样的顶尖大宗师，为了谋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斌不重要，左明珠也不重要，这些人只是引子，重点是被引出来的人。

陆小凤艺高人胆大，想到这么一出，当下便对左轻侯打了个招呼，让左二爷先回掷杯山庄等他消息。他当然不打算带上左轻侯，这样的大麻烦，陆小凤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左轻侯的功夫远不如他，那就是个拖累。

但在路上，陆小凤居然碰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没有想到会出现，但确实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放了他鸽子，让他苦等不少日子，参与到这个麻烦之中来的楚留香，大名鼎鼎的盗帅楚留香。

吃菠萝但忘记盐水泡了，因为过敏导致低烧，被关起来输液了。

负面典型，不要学我。

现在还是这个时候对低烧都敏感嘛，我就晚上刚被放出来。

我会赶这周榜单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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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零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