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门后的情形与门口是大同小异,弘历紧紧抱着弘昼,捂着他的嘴,“弘昼,你可别说了!”
弘昼要死要活的非闹着要冲出去和那拉兴德算账,“四哥,这个坏人骂瑛瑶姐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有瑛瑶姐姐这么好看的母鸡吗?”
“有会给我们做衣裳的母鸡吗?”
“明明是他的错,他怎么还好意思骂人?”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给瑛瑶姐姐报仇!”
……
弘历虽比弘昼高一截,但架不住弘昼却比他胖一圈,他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弘昼,只好放开手,“算了,你去吧!”
“喏,你看看他多大力气,一脚能把食盒踢好远。”
“你要是出去了,他肯定会把当成皮球一样踢开的。”
弘昼气鼓鼓哼了一声,气势上依旧没输,开门之前却还是偷偷扫了外头一眼——方才那拉兴德带来的食盒已经一脚被他踢到花圃中去了。
那,要是他出去之后,岂不是要被那拉兴德一脚踢到天上去?
他转过来,就要往里走,“算了,先生讲过,橘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我再替瑛瑶姐姐报仇。”
弘历跟了上去,却也不忘纠正他,“先生说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橘子是吃的,哪里能报仇”
两人就着橘子到底能不能报仇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时,钮祜禄格格与耿格格一块过来了。
按照规矩,瑛瑶是郡主,两位格格不过是侍妾,但瑛瑶还是迎了出来,更是笑着招呼着他们看自己给弘历、弘昼缝的秋裳。
钮祜禄格格见这衣裳针脚平整细密,连里子都缝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只劝道:“你啊还是少做这些的好,当心伤了眼睛!”
“小孩子皮实,不晓得爱惜衣裳,你没日没夜给他们做了衣裳,他们出去玩两趟就能把衣裳给挂破了。”
她也是女人,晓得瑛瑶就算是对那拉兴德再失望,面上再怎么装着不在乎,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是会难过的。
很多时候,她又何尝不是这般?
见了钮祜禄格格,瑛瑶就明白了为何弘历会这般招人疼,笑眯眯道:“格格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是有分寸的。”
“至于给他们做衣裳,这是我的心意,你们啊,就别劝我!”
三个女人一台戏,虽说差着辈分,但年纪相差并不大,很快就说到一起去了。
说话时,耿格格的眼神一直往钮祜禄格格身上扫,钮祜禄格格忍不住道:“……你老是瞧我做什么?”
“自然是瞧你好看啊!”耿格格大大方方道,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酸溜溜的,可从她嘴里却是平常的很。
她从来没有否认过钮祜禄格格比自己美,如今更是拉着钮祜禄格格的手,低声道:“怪不得王府中最近传遍了,说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前两天我倒是没觉得,今儿一看,还真像天上下凡的仙子似的,也怪不得王爷……”
也怪不得王爷最近总往你房里钻。
这话她没说,瑛瑶虽和她们差不多大年纪,可到底差了一辈儿!
说着,她更是笑眯眯道:“你最近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还是用了什么好东西,也与咱们说道说道?”
女人爱美是天性。
内院中的女人谁不想打扮的花枝招展惹男人怜爱?她是凡夫俗子,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钮祜禄格格也不藏着掖着,把这几日用了什么胭脂水粉,用的什么保养方法都告诉了她们,最后更是财大气粗地说给她们送一份。
这几日胤禛时常去看她,因弘历不在,少了小娃娃打扰,似比从前感情更好。
年福晋那边气的哟,大热天嘴角长了几颗燎泡,也是苦了她。
那日她授意弘历替自己求情之后,她又去胤禛跟前服了几次软,胤禛总算是肯见她。
但没两日,胤禛一扫从前的做派,不仅不来看她,反倒时常去钮祜禄格格院子里。
是以,上次钮祜禄格格打她身边人的那两巴掌,她根本还没来得及还回去。
年福晋不傻,她太清楚胤禛的脾气,这个时候若对着钮祜禄格格下手,会被扣上一个善妒的名声。
暂且等着吧,来日方长的,到时候她定和钮祜禄格格新仇旧账一起算。
殊不知,钮祜禄格格压根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三个女人凑一起,那是有说不完的话,连带着午饭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都是留在瑛瑶院子里吃的,再陪着两个小祖宗玩一玩,时间过得是极快。
一直到了傍晚,钮祜禄格格这才回去。
瑛瑶心情好了不少,她晓得钮祜禄格格与耿格格这是专程留下来陪她说话,怕她无聊。
想及此,她的心里是暖暖的。
相较于她的好心情,那拉府里的那拉兴德心情却是跌落谷底。
那拉府。
那拉老夫人院内。
那拉兴德已经顶着太阳在院子里跪了小半日,盛夏的天儿,太阳还是很毒的。
他是个读书人,养的是细皮嫩肉,小半日晒下来,脸已经是通红,衣裳湿了干,干了湿,不晓得已汗湿了几回。
他依旧跪着不肯起身。
今儿上午那拉兴德在瑛瑶院子门口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最后他气的是拂袖而去,直接回来找到那拉老夫人说要和离。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那拉老夫人一巴掌。
那拉老夫人对儿子媳妇严苛,对几个孙子却是好的没话说,从小到大甭管那拉兴德怎么顽皮,却还没被那拉老夫人打过耳光。
那拉老夫人脸色沉沉,“富察如如……我一直都是瞧不上的。”
“在我看来,她给你当妾都不配!”
“可因为你喜欢她,就因为她肚子里那块肉,你说要娶她进门,好,我老婆子答应!”
“反正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我不想等着我进了棺材,我的孙子还在恨我怪我!”
“但是兴德啊,我不会拿整个家族的命运来赌,皇上一句话,能让我们兴,也能让我们亡!”
“要真的因为你的固执,让我们那拉一族跟着遭殃……那我宁愿你恨我怪我一辈子。”
“既然我这一巴掌既然不能打醒你,那你就去外头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进来找我!”
可谁知道那拉兴德在外头一跪就是小半日,那拉夫人来了几次,怎么劝他都不肯起来。
年轻的儿郎总会觉得历经坎坷经历过考验的感情才是真感情,那拉兴德如今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眼前只有富察如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至于别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一直到了天黑下来,那拉兴德还跪在外面。
那拉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将那拉一族的名声与未来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她不允许任何人毁掉她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基业。
那一巴掌打在那拉兴德的脸上,又何尝不是打在她的心头?
那拉兴德在院子里跪了多久,她就在窗前站了多久,仆妇怎么劝都不肯歇一歇
天儿越来越黑。
那拉老夫人的心也越来越冷,直接下令道:“把富察如如给我带过来吧!”
是带过来,而非请过来。
自古以来温柔乡即是英雄冢,一个整天沉溺于儿女情长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太宗皇帝与崇德皇帝重情重义,最后又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那拉兴德越是如此固执,她这火气就越盛。
若那拉兴德为家族考虑,一口答应瑛瑶,她会想方设法留下富察如如母子俩儿的性命。
可如今,富察如如却是留不得了。
富察如如得知自己要去见那拉老夫人,瑟缩在姨母怀中不肯走,最后,她是被人拖走的。
至于向来护着她的姨母那拉夫人,则被仆妇拦在了院子门口。
那拉夫人虽是府中夫人,可那拉府上下都是那拉老夫人说了算的,连她的儿子都不敢违抗她的意思,更不必说儿媳妇。
等富察如如被拖到那拉老夫人跟前时,发髻乱了,鞋子掉了……一双手却还是死死护住肚子。
见着自己的心尖尖儿被拖进祖母屋里,那拉兴德也想要跟进去,很可惜,他一样是被拦在了门口。
屋子里只有角落了点了两盏灯,昏暗的灯光衬的那拉老夫人向来严肃的面容更是骇人,富察如如向来惧怕她,一进去更是浑身忍不住哆嗦一下。
那拉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呵,你长得还真是像你那过世的额娘啊!“
那拉夫人与富察如如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那拉夫人当初设计嫁到了那拉府,算是高嫁。
至于富察如如的母亲,当初本就是低嫁,而后见丈夫宠爱小妾,一气之下亲手掐死了怀有身孕的小妾,可见她的心肠有多狠。
这也是为何那拉老夫人不喜欢她的原因。
一个表小姐而已,那拉府上又不是养不起?
那拉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总觉得富察如如既像她的姨母那拉夫人一样会勾男人,又像她额娘一样心肠狠毒……之前到底是自己心软了,居然想留下她?
见她不说话,那拉老夫人拄着搞拐杖起身,“听说这几日你每日都打着那拉府的名号,偷偷去雍亲王府与兴德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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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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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苦命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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