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眨了下眼，手动了动想揉一下，另一只眼睛就接着模糊了，沈辰沈辰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右脚悬空着，脑袋伏得很低，双眼的异物感让她忍不住偏了下头。
段臻不知道是不会照顾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手举着浴头花洒，一手明明动作极轻地揉弄着她乌黑柔软的短发，短短三分钟时间不到，就已经两次将洗发水泡泡弄到她的眼睛里了。
最后，还是饱受摧残的沈辰自己直接上手了，“段学姐，你拿着花洒就好了”，举起左手笨拙地揉搓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段臻眼观鼻、鼻观口地帮沈辰将宽松的运动裤脱了下来，浴室里水汽氤氲，段臻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不经意地一抬眼却又看见了，呃，小小的，包裹在白色的物件里，燥得立马就又低下了头。
“段学姐，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沈辰受不了这种尴到极限的氛围了，“麻烦你再搬个小凳子进来，我可以垫脚。”
“你自己可以吗？”，段臻还是不好意思抬头，说话的声音很小。
沈辰的脸热得像天边的火烧云，“可以的。”
不可以也得可以，总不能让段臻帮她洗澡吧。
段臻这才匆匆又羞怯地快速抬眸扫了一眼，弥漫的水汽中，沈辰赤着胳膊腿坐在高凳子上，肤色健康，四肢修长紧致，浑身上下透着隐隐的力量感，左手还局促地捂在胸前，明明还完整地穿着内衣裤，她不敢去看沈辰现下是个什么表情，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浴室，拿了小凳子和防滑的大号拖鞋送了进去，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了才出来。
在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游戏关卡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以后，浴室里边的潺潺水声才停止下来，她竖着耳朵凝神倾听，里边又是窸窸窣窣的折腾了许久，才听到沈辰清亮的声音呼唤她。
“段学姐，我搞好了，你来帮我一下。”
沈辰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终究是单手单脚的不方便，短款的睡衣睡裤以一种极扭曲的姿势贴在她身上，看上去异常滑稽，穿着拖鞋，浴室地面又湿滑，她不能像在外边那样蹦跳，只好又一次让段臻进来。
段臻屏着神把她从浴室里扶出来坐到床上，准备返回浴室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洗，却被拉住了手。
刚洗完澡，脸红彤彤的，“段学姐，你帮我晾下衣服，我洗好放在盆子里了”，沈辰的手热乎乎的，还隐约有淡淡的湿气。
段臻用舌头抵了抵后牙槽，不自觉地喉咙轻滑，这是沈辰第一次握她的手，而不是像往常一般只握着她的手腕，虽然只是无意为之，她的心却早已跳得不像样子了，忍不住地她就微微回握了沈辰的手，低着声音责怪，“为什么要自己洗？家里又不是没有洗衣机。”
沈辰难为情地摇摇头，想了想，“那麻烦段学姐帮我把外面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再洗一次。”
鬼知道她单手洗衣服有多艰难，过水都没过彻底。
段臻拿起一条毛巾覆在她头上，“那以后你自己洗内衣裤就好，外面的衣服就用洗衣机洗，好不好？”，说话间就要帮她擦头发。
沈辰抬起左手按在毛巾上，“嗯嗯，段学姐，这个我还是可以的”，动作幅度很大地擦起了头发。
“小刺猬。”
沈辰闻声抬头，想了两秒，关注点有点与众不同，“好像有点丑，换一个？”
“炸毛狗…狗？”，段臻完全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反应过来说“狗”似乎多少有些不礼貌，就又加了一个，带着点疑问，尾音自然而然地就翘了起来，像是一声亲昵的称呼。
沈辰受用极了，擦着头发，笑得眼睛弯弯的。
学校的处理结果是在沈辰受伤的第三天下午出的，经过和农大校方的交涉，以及当时两个球队队员的目击证明，认定对方要承担主要责任，农大当下就给了那名队员记过处分。
两所学校的校方代表和篮球队的主要负责人也都给沈辰打了电话，在表示慰问和歉意后，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沈辰进一步追究，毕竟事情闹大了对双方学校影响都不好，那名肇事球员也迫于学校的压力主动联系了沈辰，要当面给沈辰赔礼道歉。
沈辰再三表明自己不会追究，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教训，她考虑得更实际和长远了，穷追不舍向来就不是她的风格，而且事情如果闹大的话，势必就会惊动家长，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对肇事球员说的上门赔礼道歉，她还是婉拒了，一是直面对方，她自己尴尬得不行，二是她也不想把人招到段臻家里来，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对方一些赔偿金。
因此，这件事也算得上比较圆满地画上了句号，以双方和解收了场。
于是，沈辰就这样暂住在了段臻家，大部分时间，段臻也都待在家，公司的事实在是必须要她亲自到场才能解决的，也会事先安顿好沈辰再出去。
周日下午的时候，陈静、顾晓雨和周瑶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过来了，段臻给她们端上水果和茶水以后，就自己去了书房，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她们。
“哇，段学姐好贤惠哦”，周瑶看着段臻离开的背影说。
沈辰笑了笑，没说话。
辰辰这是被有钱姐姐包养了吗？陈静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又不敢与别人说，新奇而兴奋。
三个人没坐多久就告辞回去了，段臻把她们带来的水果和牛奶放进了冰箱里，回头发现沈辰正微笑看着她，脸一红，状若随意地问：“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可以啊”，沈辰很自然地应着，“我最喜欢和段学姐一起看电影了。”
沈辰选了一部三十几年前的老电影，是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导演的传记类电影《末代皇帝》，“之前看过一点，但是没看完，段学姐，你有没有看过？”，她要了高芸的账号，登了会员。
这部电影其实段臻在中学的时候就看过了，不过当下她也没说破，还假装思考了一下，“好像没看过。”
遮上深色的窗帘，房间里只余下手机屏幕和墙壁投影的两处光亮，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末代皇帝》是一部经典的历史传记类电影，讲述了清朝最后一位皇帝溥仪曲折悲剧的一生，时长将近三个小时，沈辰靠在枕头上倒没觉得什么，可苦了坐在凳子上毫无依靠的段臻，电影演了不到三分之一，她就有些疲乏地伸了伸腰，却是不小心被正在喝酸奶的沈辰看见了。
“上来”，沈辰豪爽地拍了拍床。
暗着光，段臻只看见沈辰深邃立体的脸部轮廓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时之间，她便不舍得拒绝了。
相处的有限几天里，段臻发现沈辰做什么事情都是专心致志的，有几次她过来，坐在床上学习的沈辰都没有发现。
就像现在，沈辰很专注地看着电影。
而她，自从挨着沈辰坐下后，就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很忽然地，段臻察觉到沈辰似乎很不自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接下来一声响亮的吧唧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膜，她这才注意到原来电影演到了溥仪大婚洞房这里，此时皇后婉容正在沉迷地啄吻着溥仪，溥仪的脸上到处都是鲜艳的口红印子。
两人略显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就又双双将视线转向了墙壁的投影屏上。
这场戏最终是以溥仪在花烛之夜离开洞房结束。
沈辰暗自里吐了口气，觉得自己过于大惊小怪了，根本就没什么，自己到底在羞个什么，偷偷瞥了一眼段臻，背着光，她看不清段臻的表情。
真是的，两个女孩子，不就一起看了一场算不上亲热的亲热戏嘛，自己真的是莫名搞笑。
只是，接下来，随着电影中故事情节的推进，段臻开始有些坐卧不安了，过往观影的记忆重现，她记得，不，她肯定的是，接下来没多久有一场亲热戏，虽然没有显山露水，却着实有些毁三观，再往下，还有一场女女隐晦的亲热戏。
她看着沈辰的侧脸线条，思虑着怎么开口，又觉得有点没必要，毕竟好朋友在一起看个其实并不是**的电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大不了…
于是，在第二场亲热戏到来之前，她掐着点借口去拿苹果离开了，洗好切好回来以后，才发现沈辰居然在她走之后就按了暂停键，是贴心地等着她一起回来看，她叫苦不迭，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看。
夜晚，溥仪独自躺在床上，还没等婉容和文琇进来，段臻就拿过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去拉快进。
沈辰一脸问号地看着她。
段臻尴尬解释：“这个不能看。”
沈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发出了死亡疑问，“你不是说这部电影你没看过吗？”
段臻还在拉快进的手瞬时就停了，薄被下三人波澜起伏的身躯和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毫无阻碍地充斥在两人的眼里、耳里。
下一秒，声音和画面便戛然而止，是受不住的沈辰按了暂停键。
“段，段学姐，我，我饿了，我们煮饭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