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绿意如织的草坪上,又飞进了宽敞温馨的卧室,凌乱的大床上,段臻从温暖舒服的怀抱里醒来,干净的睡颜便跃入眼帘,眉头舒展,鼻子高高地挺着,鼻翼处还冒着一粒小小的痘,在晨曦中说不出的顽皮可爱,视线眷恋地下移,是沈辰润得像上火了一般的唇,昨晚旖旎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她羞耻地咬着唇,□□残留的微微酸涩感隐隐袭来,昨晚沈辰居然那样,怎么可以那样,而她,不仅没有阻止和躲避,还不知羞地,不知羞地发出了那种声音,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藏起来,又怕惊醒酣睡中呼吸绵长的沈辰,最后只能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想往柔软的枕头里埋。
“又要变成小笨猪了。”
清脆夹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在毫无防备下猛然于身后响起。
段臻的动作立时就顿住了,回头就遮住了沈辰的双眼,“你,你不许看”,沈辰还衣衫完整地躺在那里,而她,蚕丝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局促害羞地缩成了一团。
这个小混蛋,根本就是在那里装睡,还说她是猪,她又羞又恼,捂着沈辰眼睛的手使得力越发大了。
被猝不及防蒙住眼的沈辰先是有些惊讶地阖了阖唇,然后就扬起了嘴角,抬手覆上了她的手背,“不看不看,绝对不看”,真的就老老实实地不动弹了,还贴心地扯起被子盖到了眼睛上,“呐,看不见了”,嗓音轻柔地哄着她。
段臻这才安心地转过身子去穿衣服,虽然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以了”,她看着自始至终直挺躺在那里的沈辰,轻声开口。
沈辰徐徐地拉下被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她。
段臻不自然地润润嗓子,“嗯,什么问题?”,明明都托付身心了,对着沈辰晶亮柔情的大眼睛,还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那个,你,你满意吗?”,沈辰的脸也红了,语气里有些许的不自信,“会不会觉得哪里不舒服?”
段臻满脸通红,“我去洗澡了”,低着头下了床,低着头穿上拖鞋,低着头拉开了衣柜,低着头拿了干净的衣裤,低着头走进了浴室,全程都没看沈辰一眼,却总觉得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在背后追随着她。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瓷白无瑕的身体上盛开着一点一点的嫣红,沈辰一点都没个顾忌,她忧愁地抚着脖子上那一块醒目的吻痕,心中又是羞躁又是欢悦,在她跨入二十四岁的第一天,沈辰给了她一份不一样的生日礼物。
拢起又一次旖旎起来的心思,她快速地洗完澡出来。
她脚步轻,沈辰没有发觉,正跪在那里平整着床单,手抚摸着某处,全神贯注,恋恋不舍。
段臻红着耳尖移开了视线,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银白色口琴,“你什么时候学的口琴?”,她记得沈辰并不擅长任何乐器。
沈辰还在抚摸着的手闻声撤回,假意揉着鼻子,“学了没多久,而且只能完完整整地吹那两段,昨天应该没吹错吧?”,是实打实地将曲谱和指法死记硬背了下来。
段臻笑了,“没有吹错”,就算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过来”,立于床前,对沈辰凝眸而视。
沈辰忽眨着眼睛,跪行到她面前。
段臻靠了过去,“以后就吹给我听,好不好?”
沈辰搂着她娇软的身子,“好,看来我要多学几首了。”
急促的铃声就在此刻倏忽响了起来,段臻自沈辰的怀抱里侧过头,看着屏幕亮起来的手机,“你忘记关闹钟了吗?”
“不是”,沈辰轻揉她的后脑,“是提醒我该准备出发了。”
“现在吗?”,段臻红唇轻颤,“几点的车?”,眼眸瞬间就暗了下去。
沉溺于这样的温柔,她都忘记了沈辰今天就是要离开的。
“十点五十八”,沈辰看着她,语气尽量轻松,“主要是手气太烂,抢不到下午四点多的那趟车”,来去匆忙,都不够时间好好陪她,“可以再匀五分钟出来”,不忍心看她失落的神情,闭着眼睛吻了上去,“让我再好好亲亲你。”
闹钟的声音从小到大,再到停止,谁都没有去理会。
唇与唇分开,沈辰抵着段臻的额头调整呼吸,微不可觉地叹息,“好了”,声线闷闷的,直起了身子,“我去洗漱。”
可以改签吗?
可以多留一天吗?
我不舍得你走。
看着沈辰离去的脚步,段臻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却都堵在了喉咙口,最后只能定神去准备简易的早餐。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沈辰看着段臻沉静的侧脸线条,轻声开口了,“臻臻,你小时候一定是那种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像颗圆滚滚的汤圆,粉嫩粉嫩,胖嘟嘟的,是不是?”,是努力地想驱散这一刻浮动于两人之间的,彼此都没有言明的离愁别绪。
段臻怔愣了一秒,“才没有”,有些难为情地说:“叫汤圆是因为我刚好是元宵节这天出生的”,等到懂事以后就怎么也不肯叫了,顺带着连一直喜欢吃的汤圆也不愿意吃了,还任性地逼着全家人就范,那时她还家庭圆满,妈妈和那个人还无限地宠爱纵容着她,后来还经常拿这事来笑她。
迅速地收敛起自己即将陷入黯淡往事的心神,“那你为什么叫辰辰呢?好像比较少女孩子叫辰辰吧?”
“因为我眼睛又大又亮啊”,沈辰挑眉。
段臻翘起嘴角,两颊现出梨窝,“那为什么不叫铜铃呢?沈铜铃?好听的。”
沈辰脸上的笑容瞬时冻结,半晌才控诉道:“宝宝,你好坏呀”,说她眼睛大得像铜铃,想想都瘆得慌,“我又不是什么黑猫警长”,不过还是诚实地告诉段臻,她的名字是早几年故去的姥爷取的,因为出生在早上八点左右,是天干地支计时法里的辰时。
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中,沈辰化身小话痨,什么话都说,从社会热点说到爷爷家养的那条大黄狗,从中学参加的夏令营活动说到大一时去养老院做义工,还时不时地哼唱着段臻喜欢的歌。
好想,就这么一直在路上,段臻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车子驶入了机场地下停车场,明亮的日光灯打进车内,段臻侧目望向忽然安静下来的沈辰,弯着腰,系在身上的安全带都有些不堪重负地被拉直了,“辰辰,到了”,停好车子,轻声提醒。
沈辰抬头,笑得好看,拧开矿泉水瓶喝水,又快又急,没半分钟,满满的一瓶水就下去了一大半,“走吧!”
“让你说个不停”,段臻伸手去擦这人唇角的水渍。
沈辰只是笑。
段臻轻抚这人的脸颊,“小傻瓜,就知道笑。”
时间紧迫,两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温存甜蜜了,匆匆地坐电梯到了进站口门前的广场,还有不到十分钟,沈辰坐的那趟车就要开始检票了。
“好想把你拐走”,临分别的时候,沈辰凝视着段臻,笑得没心没肺。
“犯法的哦!”,只能,也只能这么玩笑着回她。
公共场合,朗朗白日,行色匆忙的人潮来往涌动,那一刻,段臻羡慕死了那些可以光明正大拥抱话别的异性情侣。
沈辰依然在笑,段臻甚至看见了她乌黑眼眸里自己的倒影,随着盈盈的秋波微微地荡漾,于是也跟着笑了,有什么所谓呢,伸手揽住她的腰,“辰辰,乖,等我回去。”
无视那些毫不相干的打量目光,沈辰回抱段臻,“好,宝宝,我要看着你走”,语气固执而又坚定。
车站广播里,通知旅客准备检票的声音响起,在沈辰的微笑注视下,段臻转过了身子,一步一步,保持着匀速的步伐安静地离开,忍着不去回头看,那是因为她知晓那个傻子一定要等到看不见她了才肯进去。
就像,曾经沈辰送她去机场,临进安检口,她回眸,沈辰还站在那里,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弯起了唇角,那粲然的一笑,是那么的温暖明媚。
值得开心的是,还有两周的时间,她们就又见面了。
车厢内过道狭窄,沈辰侧过身子避开餐车,紧了紧背上的包,走到两间车厢中间的位置站好。
视线越过满载的乘客望向了窗外,景物在飞速地倒退着,同样的钢筋水泥森林,相似的无边郊野,却因着她的女孩而显得与众不同,充盈着瑰丽、迷人的浪漫气质。
羡慕并嫉妒着这座南方城市,拥有着她的女孩这么多年。
在那些她遗憾不曾参与的岁月中,她的女孩呼吸着怎样的空气、走过哪些路、停留过哪些地方、又遇见过哪些人。
好想时光倒流,走近和拥抱那个藏于过去的小汤圆。
如果未来有机会能够再次踏足这里,一定要放慢步调,用心去聆听和感受这座城市的脉搏。
低头看向手机,心底的缺憾忽然就不翼而飞了。
“辰辰,谢谢你,这个生日我很开心。”
沈辰想,就算让她站到天荒地老,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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