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运交华盖(一)

干净整洁的密室里,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放在角落,明明是极不起眼的地方,却因为上面坐着个如墨画般的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男子安静地坐在床上,眸子轻阖,额角隐隐可见冷汗,如画般的黛眉微蹙,唇角干涩起了些许的皮,容颜苍白,垂在耳畔的碎发紧紧贴在脸上。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数日了,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倒下,只是,他早已记不清外面是黑夜还是白昼,那些送餐的人像是故意将他的时间记忆模糊,从来就没有规律过。

被蜡烛弄得实在有些晃眼,闭上了眼帘,就算无边黑暗,心却安宁了不少。

许久,传来石壁打开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让男人眉梢微动,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安静地坐着。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子书钰凝眉,淡淡地掀开了眸子,墨瞳中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即使人在咫尺,眸中也无丝毫焦距。

当初他大意,被眼前这个绝魅的女人设计抓来之后,她自明了身份,随后问他的只有干干脆脆的一句:“归顺一年,或者死。”

他非贪生怕死之辈,得知的她身份,自然不会答应,便被人下了药锁在此处。

铁链的碰撞的叮咚声在这间密室中格外清晰醒目,白幻修长精致的手指轻触上男人如玉般的皓腕上,温柔地为那一圈圈沁出血迹的淤痕上药。

“何必如此。”子书钰虚弱的声音响起,他没有反抗,任由白幻动作,不过清冷的眸子里尽是无谓。

白幻狭长黑亮的眸子微挑,绝艳的媚眸独成风情,鬓边一束青丝垂于肩侧,眉宇间神色浅淡,妖娆中裹挟着几分慵懒之意。

她安静地给子书钰上药,红唇微动:“这么些日子,还没考虑好?”

“若是我不愿,你当如何?”子书钰背脊挺直,偏头望着女人的侧颜,语气微凉。

“你活不过明日。”白幻上完药,将他的袖子放下,抬眸对上那抹凉意,“这款余生尽的滋味你深有体会,今日不解,你会疼死。”

子书钰苍白的唇瓣微勾,“如今离霄国已定,你不能因一己之私夺权,让一国动乱,生灵涂炭,我不会做罪人。”

说完之后气息微喘,体力有些不支。

白幻捏着手中的药,眸中掠过一丝深意:“我只要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还你自由。而且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一日,这离霄国的君主只会是瑾之。”

“你不谋反?”子书钰怀疑地看着她。

白幻定定地看着他:“我不会。”

见这男人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固执,白幻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想杀灵云霍报仇,我帮你杀,你只需安心做我一年的谋士就好。”

“灵云霍可是你的人。”子书钰轻咳了两声,虚弱地说道,但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依旧充满了凌厉。

白幻浅浅地摇了摇头,声色平静地答道:“我没有自己人。”

“够冷血的。”子书钰轻轻一嘲,眸中深邃,意味深长。

聪明人从来都知道审时度势,白幻明白,子书钰已经答应了她。

从怀中掏出解药,倒出一颗,放在掌心,递给他,“你明白就好。”

子书钰从容地接过,吞了下去,眸子微阖,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些。

在他调息的时候,白幻将束缚他的铁链打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走吧,我扶你出去。”

子书钰没有拒绝,轻抬了抬眼,她精致的侧颜就这样展现在他的面前,那么张扬,自信,极具攻击性。

可是子书钰心中明白,这个女人,剧毒。

冰凉的眸色又深了深,他没有什么力气,现在只想休息,也罢,不过一年,即使知晓这一年会发生很多事,他亦不悔。

人从来都会面临选择,即使后来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选错了路,却已经没有了从头再来的勇气,这路上风景太美,遇到的人和事,哪有那么容易可以轻易割舍。

皇宫,御书房。

“人找到了吗?”瑾之正在练字,笔下行云流水,肆意挥毫,听见有人进来,并未着急抬头。

男人明黄的龙袍束身,踩着黑色的金丝云纹暗靴,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凌然气势,轮廓深邃而绝艳,凤眸眼睑微阖,剑眉浓如墨,鼻若琼,绯薄的唇形完美,站姿虽略带闲散之意,周身却平添几分危险而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归衍向瑾之行了礼,他静看着皇帝书法,心下却忐忑无比,外人叹惋,皇帝年轻气盛,文韬武略皆逊色,就连在朝廷里,都得受左右制衡,位于高位却无至高的权势。

他身为帝王身侧的近臣,自然清晰地知晓,这些个言论究竟有多荒唐,要说这世间最会潜伏的人,估计也就是瑾之了。

潜伏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他一直在等,等能将敌人一击即中的时候。

他太懂得运筹帷幄,所露出的杀意,从来只在一呼一吸间,等人都死了,还不知取他性命者,究竟是何人。

“回禀陛下,子书钰已经死了。”他们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派人赶了过去,却只见到一具尸体。

瑾之凝眸,将手中的笔放在一旁,凌厉的视线分分寸寸地朝归衍射去,压迫感汹涌而来:“原因。”

“无从查询。”归衍说来惭愧,他身为禁军统领,结果连这个都查不出来,可是那具尸体出现的时间太过诡异,无声无息。

他们顺着得知消息的地方走,去之前早已查探过那个地方,方圆十里都没有人,而前后时间不过一盏茶,他们便在来时的路上就见到了子书钰的尸首。

而他们,果断迷失在了那个林子里,好几日之后方才寻到一处断崖,带着子书钰的尸首不方便,便弃了,而他们回来的人数,不过零星几个。

“这就是你离去十几日为朕查到的消息。”瑾之凤眸微眯,晦沉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显然,对于这回答有些不悦。

归衍感觉寒风呼啸而过,他倏然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末将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瑾之思绪逐步收拢,坐了下来,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睑轻抬,沉声道:“说些有用的。”

他知道归衍的能力,若是连他都查无可查,对方定然也不是普通人,是他失策了。

归衍皱眉,“末将一直以为,此事跟南襄侯有关,可是据调查,他最近一直忙于其他事务,根本不知子书钰的行踪。后来末将得知,在一月前,国师曾打听过子书钰的行踪。”

“白幻。”瑾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着扶手,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凤眸中蕴起暗色旋涡。

归衍一提到白幻,内心挣扎,见瑾之并无其他神色,他果断说道:“陛下,国师虽是您的人,但此人阴狠诡秘,手段残忍,她如今虽为陛下所用,若能帮助陛下除去南襄侯是好。

可届时,朝堂就只剩她一人独大,这无异于养虎为患,加之白幻身份不明,心机之深,这样的人又曾长时间伴您身侧,不得不防啊。”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瑾之淡淡地扫了眼下方跪着的人,漫不经心道。

归衍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了松,他抬头,郑重而严肃地说道:“抽薪止沸,这样的人留不得。”

瑾之即便坐着,也带着慎人的气场,此时的他胸膛流出低低的笑声,醇厚中却不含丝毫情感,“起来吧。”

归衍仰头看了他一眼,心下一沉,没有违抗命令的勇气,很快就站了起来,瑾之身上就是有这般的魄力,令人臣服。

“陛下。”归衍还想说什么,被瑾之抬手打断。

“现在还不能。”瑾之手缓缓地放在了身侧,但他的回答已经给出了答案。

归衍微怔,然后拱手道:“陛下圣明。”

归衍离开后,瑾之凝视着桌上那久久未干的墨迹,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字“静水流深”。

水深不语,未露声色从来都不是按兵不动以逸待劳。

国师府,白幻半卧在软塌上,轻阖着眼,侍女正为她按揉着太阳穴。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让她有够头疼的,南襄侯那边越发的不安分,朝廷之下风云暗涌,她最近的探子又失踪了几个。

“大人,陛下派人传来旨意,请您今晚进宫一趟,去赏月。”不一会儿,有下人进来报告。

白幻长而卷的羽睫轻颤,慵懒地张开了眸子,半眯着睨了面前的人,随后翻了个身,支着头,继续闭上眼睛。

“据我观测,今夜乌云遮月,连星星都看不到一颗,赏哪门子的月。”白幻略带倦意的声音传来,裹着丝丝朦胧的鼻音。

“那大人需要属下派人去回禀吗?”

那人等了很久,他方才敢抬起头,却只见到女人倾城的背影,和随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给白幻按摩的侍女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主子已经睡着了。

他默默地退了下去,只能等主子醒了后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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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城,某位爷万千城府,妖艳至极,比鬼魅更危险,而他一生所求,不过是缠着自家夫人做雪花酥。

他不止一次在婉初耳边低喃:我若死,你陪葬。

但每次危险来临,他都拼了命去求得婉初一线生机。

那天,他性命垂危,从来杀人不眨眼的他,却在将利刃抵到婉初心间的时候颤抖了,他红了眼眶,这是他念了十多年的小丫头啊……

他疯魔,狠心,残忍,

周身的暴戾却因婉初眉梢微蹙而消失殆尽,变得无害温和。

秦诀:夫人,你又冷落我。

婉初:我在给你做吃的,别闹。

秦诀不高兴,薄唇继续凑上去。

婉初团面粉的手一巴掌拍在男人正脸上:

别得寸进尺!

某个男人精分暴躁还爱吃雪花酥,

小丫头温婉梦幻被逼着做雪花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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