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我

花船不像青楼一般地方大,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更多的利用。

他们所在的这艘船总共有三层,一层是大厅,有表演歌舞的台子,台子前摆了桌椅,会进行一些曲乐歌舞的表演,有时是正经的,有时也会是不正经的,但表演并不会每天都有。

除去最中间的台子和桌椅,其余的便是围着船身的一圈小房间,是供人居住的,二楼三楼则都是稍大一些、布置装潢也更好一些的、用来接客的房间。

有的名气大、生意好的倌妓,是可以在二楼三楼拥有一间自己专用的屋子的,平时他们也会住在这里,但拥有这样特权的是少数,大多人还是住在一楼。

瞭月阁便是一间只用来接客的房间。

这间屋子不算特别大,但胜在有一个露台,露台上铺了软垫,装饰得十分朦胧。

自从走进这艘花船后那股浓浓的脂粉味就熏人得不行,萧钰走到露台上时闻到外面清爽的空气,舒服了许多。

“两位公子先请坐,我们那四位公子这就过来了,今晚啊让他们好好地伺候二位!”

那男子一边给二人倒着茶水一边说。

萧钰点点头,坐在了挨着栏杆的一把椅子上,江望则长腿一伸坐在软垫上。

那男子倒好茶水后将茶水端了过来,一杯放在萧钰身旁的木几上,一杯放在软垫的长桌上。

“那奴家就先下去了。”

江望点了下头,说:“嗯,下去吧。”

这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萧钰与江望二人。

江望端起那杯茶晃了晃,观了几眼茶水后才饮了下去。

他一口将那茶水喝干,然后看向倚在栏边观望着江水的萧钰。

江上风大,吹得这人衣服头发都随着风飘动,神情淡漠,周身带着疏远的、尊贵的气质,倒真成了那飘在空中的仙人。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的,可惜,脾气不好。

江望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江望的笑声,萧钰扭过头皱眉看向他,问:“你笑什么?”

江望一手撑在长桌上,嘴角噙着坏笑,道:“管得这么宽啊?”

萧钰哼了一声,然后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夜景。

江望慢悠悠地站起身,走进屋里的圆桌边,端起茶壶走回来,然后坐在了萧钰对面的椅子上,边给自己倒着茶水边说:“公子不喝口水吗?”

萧钰摇了摇头。

没被试过的吃食他一概不会放进口中。

江望又干掉了一杯茶,说:“渴死我了。”

萧钰看着对面这人,觉得这人实在是不雅极了。

江望单手抹了把嘴角,然后就看这人以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

真是稀了奇,哪有人敢这么看自己?

江望又笑了出来,问:“不是,我哪儿惹你了,老这么个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不能赏点好脸色吗?”

萧钰自出生起便尊贵,五岁成为太子仅居一人之下,二十岁时受业登帝,更是成了至高无上的独一人。

在他的世界里,从不需要他以和善的样子去对待任何人,即使是亲人,他也很少露出柔和的笑容。

在母亲面前他是稳重勤勉的储君,父亲面前他是早熟懂事的孩子,妹妹面前他是可以依赖的哥哥。

二十三年来,他做过的最多的表情大概就是皱眉瞪人,他似乎只会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悦。

此时听到江望的话,萧钰也思索起来。

自己厌恶这个人吗?

自然是不会的,甚至还觉得这人有趣,不然不会跑来跟他逛花船。

萧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望,这人从不遮挡的情绪、肆意自在的行事作风让萧钰产生了好奇。

什么样的环境会养成这样一个人的?

“公子为何如此率直洒脱?”

萧钰问。

江望放下手中的茶杯,将胳膊撑到桌上用手扶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萧钰的眼睛回答:“那你为什么这么一板正经的?跟那些六七十的老先生似的,之前我瞧你一身富贵气还觉得你家是经商的,现在我觉得你家肯定是当官的,还得是那种成天谏这谏那的言官,没个几代熏不出你这身臭毛病。”

……

萧钰无语。

“你说是不是?该不会你就是当官的吧?你就成天写折子打这个小报告打那个小报告,人家多吃了半碗饭你都觉得他浪费粮食,皇帝想在自己家里养只老虎你都要写谏书骂上两句那种?”

萧钰气急,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身后的江望却笑了笑,说:“不对,忘记你特别仰慕你们陛下了,你肯定不会谏他的。”

说完,江望站起身走到萧钰身侧然后俯下身去,凑到萧钰脸旁看着萧钰那气呼呼的脸,又笑:“话说你们那陛下长得到底如何啊?我们北鸿的陛下可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你们陛下有我们陛下好看吗?”

萧钰瞥他一眼,说:“你是说你们那个黑面青牙人有九尺高,熊腰虎背的陛下?听说你们北鸿都是用你们陛下来吓唬幼童的,这样的人跟我们的陛下哪是能拿来作比的?”

江望一梗。

“这都是谣传,谁让我们陛下英勇善战击退无数外敌呢?那百姓心里自然就幻想出个凶神的形象,你说要真按这形容长,那还是人吗?那整个一妖怪。”

萧钰又没忍住笑了下。

“那你说说你们陛下是何模样。”

江望喜欢看萧钰笑。

他笑着站直身子,然后趴在栏杆上,说:“我们陛下身高七尺有余,面白肤润,眼如三月桃花,鼻如山峦锋利,一双薄唇勾得无数少男少女的春心。”

萧钰听着那语气里满满的自傲,不禁觉得这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陛下的仰慕者,这人才是他们陛下切切实实的仰慕者吧?

自己过两日见到那人时定要仔细瞧瞧。

江望说完,侧过头看萧钰,问:“怎样?你们陛下长得如何?”

萧钰只道:“肯定比你们陛下好看。”

江望笑。

他才不信,这人要是有自己好看能一把年纪了一个嫔妃都纳不着?

估计丑得惨绝人寰,南肃那些大臣都不忍将女儿送进宫那种丑。

二人这边心中各有所思,另一边,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了五个人,其中四位是抱着乐器的小倌,一位是那个一身呛鼻香味的男子。

“两位公子久等了。”

男子边说边笑着走进来,然后走到萧钰身侧俯身道:“这位公子,您那位个子高的小厮说有要紧的事要跟您说,奴家说让他转告给奴家,但他偏不肯,非得要亲自同您说,麻烦公子下去一趟吧。”

萧钰淡声道:“让他上来。”

这男子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公子,我们这地方与寻常商馆不同——”

“笑话,我还没听说过不让小厮上楼的地方。”

江望打断了那男子的话。

萧钰不欲为难人家商户,道:“罢了,我下去一趟吧。”

说着,萧钰便站了起来。

见此,江望道:“我同你一起。”

那男子立刻讨好地说:“这位公子放心,有奴家陪着呢,公子您可先听曲。”

萧钰看向江望,说:“我自己去就行。”

萧钰想的是高逸大概是有十分紧要的事,这江望跟着一同下去说起来倒还不太方便。

江望见此便只好道:“那公子你速去速回,我暂且先不让他们奏曲,等你回来你我一同欣赏。”

萧钰点点头,然后跟着那男子离开了。

他们按着原路下了楼,但没有在一楼停下,而是一直下到了船舱中。

萧钰问:“他们不在一楼吗?”

“公子,我们这供随行的小厮休息的地方就是在这船舱内。”

萧钰点点头。

船舱内很黑且很闷,这让萧钰十分不适。

那男子将萧钰引到一个房间门口,说:“公子,您那两个小厮就在这,请进吧。”

萧钰皱着眉将门推开。

*

瞭月阁内,江望坐在栏杆旁的椅子上,面上无甚表情,四个衣着清凉施着艳妆的小倌站在他对面,不敢有一人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四位小倌中一穿着黄衣的人小步走了过来跪在了江望身侧,双手摸上江望大腿。

江望一脚就给他蹬开了,压低眉头凶狠地说:“老老实实站着,再动手动脚的就给你扔下去喂鱼。”

那人顿时就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站回原地。

又不知过了多久,江望等不住了,站起身要下去看看,刚抬腿就被人扯住衣袖。

“公、公子不赏舞了吗?”

江望一个扭身大手掐住那人的脖子:“送你下去凉快凉快?”

那人被吓得要哭了,胡乱摇着头说:“公、公子不要——”

江望手一甩将人甩开数步远,然后大着步子朝房门走,却不想房门竟然被锁了。

江望低骂一声,竟是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门被踹开的瞬间,有两个原本守在门口的男子吓得要跑,但江望迅速地一手揪一人,将两个人都拎了起来。

“那个人呢?”

“小、小的不知道——”

“快说。”

“呜——真、真的不知道,他跟着我们老爹走了,老爹只让我们俩守在这。”

“废物。”

骂完,江望并没有松开这俩人,而是拎着他俩往楼下走,但是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原本热闹的船内也非常安静。

肯定是跑了,只留下拖着自己的人跟看着的人。

江望脸色黑极了,他真想拿刀把这破船削碎了。

他将那俩人摔在地上,问:“人呢?”

那俩人此时已经怕得哭了出来,跪在那说:“公子啊,小、小的真的不知道。”

江望在这人身上踹了一脚,说:“在这跪好了。”

“是是。”

那二人在那跪着,江望则在挨个房间找人。

他先是在一楼找了一圈,只看到一间又一间空荡的屋子,然后他走回楼梯间要上楼,但视线却落在延伸向下的那个方向。

很黑,但凭借江望多年征战的直觉,就是这边。

他走进了那片黑暗中。

江望的耳力是极好的,尤其是在这样的黑暗与寂静之中,一切声音都变得极为清晰。

他放轻脚步在船舱内行动着,直到他听见细弱但急促的声音。

“救我……”

江望循着声音找,离着音源越来越近,终于走到了门口。

他抬脚踹那扇门,却不想这门牢固无比。

“安清和、安清和!”

江望隔着门大喊那个人的名字。

“救、救我……”

江望边骂着脏话边一脚一脚地踹门,巨大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回旋在船舱内。

突然,江望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

他停止踹门,问:“安清和,你在里面吗?”

“在……那个人从一个密道跑了……”

“你没事吧?快把门打开。”

等了几息却没动静,江望急死了,催促:“开门啊,这船上的人都跑光了,咱们也离开这里。”

“我、我不舒服……你去喊人”

“一个人都没有我给你喊鬼啊,快把门打开,我带你离开这里。”

此时正躺在里面的床上大喘着气的萧钰简直是难受死了。

刚刚门一推开自己就被一黑衣人制住,然后这个人拿着一湿乎乎的布子捂住了自己口鼻,接着,全身就软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汹涌的热潮,波浪在体内不停翻滚,烧得他头晕脑胀,浑身又痒又热。

接着那个人将自己放在床上压到自己身上,在自己身上隔着衣服胡乱地摸,萧钰恶心死了,一口咬上这人的脖子,硬是咬出一块儿血肉。

但这人一声不出,凶狠地抽了萧钰一个巴掌,然后退开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萧钰便再顾不上他,只知道好热,好热好热……

他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着,揪开了衣领企图让热气散出去,两条长腿也不安地伸动、纠缠,红润的唇瓣大开喘着粗气。

这房间内有一个极亮的夜明珠的,青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包括床上一脸媚态的萧钰。

萧钰浑然不觉,只知道难受,好难受,很胀,那个多出来的地方也异常灼热,湿成一片。

直到他听到了江望喊自己的声音。

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喊救我。

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踹门声,这声响令他清醒了两三分,他看向坐在一旁的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不出任何声音,虽然戴着面具,萧钰却感受到了这人的气急败坏。

踹门的声音越来越响,门随时可能会被踹开。

那个黑衣人走到房间一个角落,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机关,墙角展开了一个小洞,接着那黑衣人便从小洞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萧钰一人,江望喊他开门。

开门……萧钰并不蠢,他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中了药,且这药异常汹涌。

他更知道,门打开的瞬间自己看到那个男人便会迫不及待地扑到那个人身上。

萧钰闭上了眼,耳中满是江望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好热……好想被拥抱……

江望……

这人是北鸿人,以后定不会再有任何牵扯,况且自己此生都不会有任何床事了,就这一次……

就放纵这一次。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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