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连绵细雨好不容易才得消停,雨□□院满是落花残叶,尽是萧瑟景象。
清苛殿内因年久失修,主殿内有几处屋瓦漏雨,门窗亦破损,飞云落燕便又去过内司几回,奈何一直没得半点消息。
“现如今椒房殿正大修,宫里哪有人力财力去修什么清苛殿啊。”内司两太监奚落道。
“可不是嘛,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该讨好良王妃,就连司礼太监汪公公都眼巴巴的去巴结良王妃,谁还得空打理清苛殿里那两位主啊。”
午后日出云间,微微撒落些许光亮,椒房殿里太监们忙着安排匠人们修缮椒房殿寝宫。
而一方庭内宫人们各自奉着酒水瓜果,丝竹之音缓缓萦绕,前来拜访的朝廷官员夫人们端坐在一处恭维入住椒房殿的良王妃云若溪。
“王妃一日不见,更是容光焕发,真乃绝代佳人呐。”那礼部尚书的夫人谈话间奉上一尊白玉观音像。
云若溪满面春风的吃着酒水,哪里看不出来这些官员夫人们是在为各家子弟图谋官职。
不过云若溪面上并未提,只让宫人们收走她们的礼品,谈笑自若道:“诸位夫人们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今日身子不爽利,便不多加招待了。”
话音落下,丝竹之音戛然而止,各位夫人们面上僵硬笑容看着兀自离开的良王妃,不免心生芥蒂。
可现如今良王手握摄政大权,谁人敢不服呢。
云若溪由宫人们搀扶回殿内,面上露出得意笑容,眼眸打量满屋里的金银玉器和数不胜数珠石玛瑙。
宫人们服侍云若溪身侧更衣换装,并不敢轻易出声。
“这些夫人们真是够蠢,就这些东西就想让本宫在王爷面前提携她们子弟入朝为官。”云若溪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抬手从摆放眼花缭乱的耳坠子匣子取出一对镶金红玛瑙交由侍女金莲,“对了,清苛殿那边什么动静?”
侍女金莲奉双手接过耳坠子小心替云王妃佩戴应:“方才内司派人禀报说是近日清苛殿两大宫人又来催过几回修缮屋瓦门窗的事。”
云若溪偏头观赏耳旁泛着光泽耳坠子,眉眼闪露几分得意道:“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当初云若溪为了能挑选他日能够入朝为王的夫婿,可以说是费劲心思。
先皇共有二十位皇子,太子病弱一副短命像,勤王早已与徐家女联姻为,惠王贪财好色又无能,平王和永王势力太弱又资质平平,至于别的王爷更不如闲散王侯。
世家大族之女虽不用科考,可要想让自己和母家耀武扬威,就必须挑选合适联姻皇子。
当初嫁于先皇的云贵妃享尽一生荣华富贵,可到头来还是未曾诞下一子,临死也不得入主陵墓。
因此云若溪打定主意要嫁就要嫁给未来的皇帝,这样自己就能成为皇后。
所以云若溪才选择一介武夫良王,并非不介意良王是庶出,而是因为云若溪看中他那些武将旧部。
朝野上下良王虽没有跟士大夫结交,但是他手里有重兵,这一点就足够将来面对争夺王位的血雨腥风。
而现如今结果也一如云若溪所料,只是云若溪仍旧无法接受云淑真竟然比自己先当上皇后。
当初得知太子看上云淑真时,云若溪还曾暗想,她怕是还没嫁过去就要当寡妇。
谁想先皇驾崩的太突然,太子匆忙登基,反倒让云淑真跟着新皇大婚出尽风头。
云若溪一想起新皇大婚宴时,世家女们那些羡慕话语,心里就不甘心!
“过几日就是中秋节,本宫自然得去看看她才对。”云若溪眼眸微转,打量面上妆容,“金莲,到时记得备上些礼品,可别亏待这位皇后。”
“是。”金莲低头应话。
旧雨见晴,又逢佳节临近,清苛殿内飞云和落燕两人忙着晾晒被褥衣物。
“哎,这些天一直不晴,我们人都快发霉了。”落燕心有不悦的埋怨,“内司那边也一直没动静,依我看他们真是狗眼看人低。”
飞云探手扯着被套,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只是眉间微蹙道:“现下秋日勉强还能熬,可等腊月寒冬里恐怕才是难熬的日子。”
落燕愤愤不平的说着:“从前都听戏文里唱王宫满是金山银山,珍馐美味,谁想到现在连顿肉都吃不上,真是气人!”
“你小声点。”飞云埋汰看向落燕,眉眼打量半合上的主殿窗户,“主子都没说苦,你大声嚷嚷算什么呢?”
“我、我这是替主子气不过,陛下病弱,每日也没见有什么药汤,难保不准外面的人都盼着陛下驾崩呢。”
“呸呸,你可别乱说,否则让别人听了去,就要小命不保。”
落燕一听,方才停了声,探手拧着衣物应:“先前我看见金莲领着宫人们去御膳房领着一大串的菜肴,难怪主子搬出椒房殿住到这种破地方,主子一向跟大小姐不合,现如今我们也要跟着遭罪了。”
飞云见落燕如此模样皱眉出声:“你要是后悔跟主子进宫,我去跟主子求封返乡书,反正你不是入宫奴籍,想来只要主子首肯是能离宫。”
“好姐姐别生气、我真不是这意思。”落燕也就是碎嘴埋怨几句,哪里想到飞云上了心,连连改口道,“我从小就跟着主子,现如今无亲无故,好不容易跟着你进宫,除非你让主子打死我,否则我才不离开你跟主子。”
“你说归说,抱我做什么?”飞云望着贴近过来的落燕,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落燕笑着亲了下飞云侧脸念叨:“好姐姐,当初我知晓主子只带你一人进宫,我夜里想起再也见不到你都偷偷抹好几回眼泪。”
飞云羞赧的探手拍开落燕搂住的手,转身避开她的目光道:“别闹了,今日难得见晴,快些把被褥衣物晾干,待会还要去备晚膳。”
“哎,知道了。”落燕面上带笑的看着不好意思的飞云应着话,“只要好姐姐不恼了我,让我干什么苦活都愿意。”
那方两人忙碌手上活,全然没有注意到这方半敞开的窗户正有一双黑亮大眼眸好奇张望。
知乐本来听见外面声响,好奇的探出脑袋张望看热闹。
可还没等知乐看完热闹,云淑真忽地探手遮住眼眸,随即关上窗户。
“淑真,知乐看不见了?”知乐茫然的不敢乱动,等着云淑真松开手。
“你不好好练字,偷偷张望什么?”云淑真面色如常的迎上知乐目光,心里却暗惊叹飞云和落燕两侍女私下亲密关系。
深宫内院和闺阁侍女间倒也不是没有女子磨镜之说,云淑真甚至亲眼撞见过云若溪跟侍女厮混的场景。
只是云淑真一向认为女子磨镜无非只是以作抚慰,亦或是掩饰荒淫之举。
世家子女因顾忌男女大防之名声,反而多偏龙阳磨镜之好,一来避免非婚生子,二来也不耽误各自明媒正娶。
“淑真~”知乐不明白云淑真思量什么,咧嘴笑了笑撒娇,探近身段念叨,“淑真,今天外面出太阳啦。”
云淑真回神迎上知乐满是殷切期盼的目光,已经看出她贪玩的心思,“你想出去玩?”
“想玩!”知乐连连点头,眉眼弯弯的看着云淑真,粉唇念叨,“知乐还想跟淑真去晒太阳。”
“行吧。”云淑真其实也觉得这几天是晒太阳的好日子,等过阵子寒冬腊月,恐怕就见不到这么好的晴朗天。
知乐闻声一时高兴坏了,激动的扑进端坐的云淑真怀里。
“小心!”全然没有防备的云淑真禁不住她的力道向后倾倒,没想脆弱的矮榻一角直接折了。
连带知乐也跟着吓了一跳,害怕的瞅着云淑真嗫嚅:“淑真,矮塌好像被知乐弄坏了。”
云淑真失惊回神仰望着努力撑在自己身前的知乐面上委屈又胆小的模样,忍俊不禁抬手探向她的脑袋,又碍于担心弄乱她的头发,只得收回手,故作正经道:“那就罚你今晚睡地上。”
现如今秋日夜里已然见凉,云淑真怎么可能舍得真让知乐睡地上受冻生病。
所以只是随口吓唬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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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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