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久从怀里拿出个纸条塞进了木陈晨的手里。

木陈晨打开，她挑眉，“你哪里弄来的？”

“上辈子弄来的，木家花木若是能够在皇后千秋节上拔得头筹，肯定能够更进一步。”

“好，上辈子我可是做成皇商的，这辈子自然不会差。”木陈晨沉默了一瞬，其中付出的，不是一言两句就能够说清楚，她之所以婚后多年没有孩子就是因为经商的时候伤了身体，也被那些人骗得团团转，几次历经生死。

现在有了杨久递送的东西，她真的能够轻松许多。

“这个给你。”

木陈晨拉过杨久的手，把一个瓷瓶放到了她的手上。

杨久疑惑地歪歪头。

木陈晨抬手捏了下杨久的小嫩脸，“哎呦，我以前就可嫉妒你了，不用风吹日晒，细皮嫩肉，风华绝代了一辈子，不像是我，皮糙肉厚，身上疤痕好几条。”

“我羡慕你，广阔天地，自由自在。”

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毫无杂质的欣赏，她们从上辈子的死敌到这辈子的联手，何尝不是一场对对方欣赏的赞歌。

“什么东西？”

“康王那个王八蛋一直装病，你把这个加到熏香里。”

杨久玩味地笑了下，“会怎么样？”

“会让他满面红光，健步如飞。”木陈晨哼了下，“我可不做下药害人的事儿，我这是帮他。”

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缓缓收起，木陈晨犹豫了下。

杨久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女儿的确是康王的，老皇帝丹药吃得太多，早就不行了。深宫寂寞，我想有个孩子。”

木陈晨朝着杨久翘起大拇指，“果然，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那么中规中矩的人，哈哈哈，我也有好几个貌美郎君，上辈子我死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给我掉泪不。”

两个人说了不少，日头偏西时才离开云亭寺，木陈晨的东路，杨久走的西路，二人分道扬镳，马车又在山下擦肩而过。

又过了半个月，曲阳侯府十里红妆，长女嫁给了康王冲喜。

婚后，病病歪歪的康王日健康复，日进十碗饭都尤有不够。

京城内的白云观，偏殿内，木陈晨再次见到了杨久，此时杨久怀有身孕，她脸上有了期待的光。

杨久说：“我的孩子回来了。”

她又笑着说：“晨晨，太子如何？”

木陈晨嘿嘿笑了下，“你料准了，太子果然在那条路上遇刺，落水之后被我所救，只是没了记忆，我招他作为赘婿，目前很听话。康王呢？”

“好吃的供着，他胃口很好，已经胖了二十斤。”

两个人交换了神色，木陈晨放轻了声音说：“我给的药适量放，多了催太胖了，我怕他坚持不到老皇帝驾崩。”

杨久咬了咬牙，同样声音很低，“再坚持两年，万寿菊送入宫了吗？”

“已经进宫，入了皇后的眼。”木陈晨说：“只是太子遇刺，千秋节理应不会办了吧？”

“会，你忘了吗，上辈子发现的可是太子的尸体，秋千节照样进行。”

太子之死，她们二人猜度过很久，对了彼此知道的信息，得出个惊骇的结果——皇帝听信方士之言，用太子之命给自己续命。

虽然荒唐，可她们反复复盘，得出的都是这个结论。

“虎毒不食子，我们低估了那些人了。”

“是啊。”

木陈晨冷笑一声，“你在康王府多加小心，康王心思缜密，他应当已经开始寻找发胖的原因了。”

杨久轻抚肚子，“其实不用你提醒，我也打算停药了，为了孩子，忍他一时。”

“好。”

··

自白云观分别，将近大半年杨久和木陈晨没有见面，杨久生了个女儿，与上辈子的孩子一般模样，她失而复得，康王却皱着眉头，他对杨久说：“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要个儿子。”

杨久垂下眼睛，敛去冷色，她柔顺地说：“听王爷的。”

在深宅中的杨久看到了新送来的万寿菊，她知道木陈晨已经打通了关卡，获得了皇商之称，她差彩云去京城的得味楼买一盒秋天的栗子糕，等彩云回来，她从栗子糕里得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你说的方子我已然试过，香粉受京城妇人欢喜，日进斗金。

杨久把纸条送到火苗上点燃。

看着燃尽的纸条，她笑着想，那些男人如此算计木家，不就是为了钱，有了钱才好办事。与其便宜了他们，不如便宜自己，钱她们有了，现在要的是势。

···

宫廷深深，深不知几许。

木陈晨跟在太子的身后入宫，太子说：“莫怕。”

木陈晨紧张地捏着衣角，“郎君，你莫要骗我。”

“都到这儿了，我骗你什么。”

失踪的太子终于回宫，杨久站在一众命妇中看着太子携着一个民间商妇走进了大殿，她和木陈晨没有眼神交集。

老皇帝激动得老泪纵横，看着儿子安然无恙，他老怀安慰，只是对太子提的娶木家家主为太子妃之事，皇帝直接掠过，仿佛没听到。

到了晚上，皇帝日常服了一枚丹药，立刻就让太监把新入宫的妃子送来，他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上下起伏了几下，忽然觉得胸口疼，僵硬地趴了下去。

妃子感觉不对劲，她试探地推了推皇帝，发现皇帝僵硬不懂，她大叫了起来。

老皇帝驾崩，太子主持丧仪，康王和太子隔着重重人群看了眼彼此，他们之间的斗争几乎是摆到了台面上，不再有任何遮遮掩掩。

三年后。

皇帝，也就是三年前的太子宣布削藩，已经就藩的康王以清君侧之命造反，打了七年，康王打进了京城，皇帝据守宫殿不出。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隔着大殿直直地看着康王，“皇叔，你不觉得这么多年了，一直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推着我们做选择吗？”

谨慎的康王忽然一惊，没料到皇帝有自己一样的想法，他不顾左右反对，只身进入了大殿。

皇帝惨笑地说：“我一直梦到自己其实早就死了，多活的几年不过是他人的傀儡。皇叔，你呢？看看你，腰腹十围，早没有了当年的英姿勃发，起兵第三年你就不想想退回去了，是什么让你坚持了下来。”

康王沉默不语，他只是动几步就气喘吁吁，铠甲下早就衣服湿透。

“我等，不过是傀儡。”

皇帝忽然笑了一下，他砸落了灯盏，地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康王进殿的时候就闻到了异样的味道，只是没有多想，外面弓箭手对准了皇帝，皇帝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可没料到，皇帝已经不要命了。

康王大喊，“救我。”

他太胖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灵活，殿外的人要来救他，但火势太猛、烟雾太浓，根本救不到。

康王妃得知王爷和皇帝死于大火，她沉默得红了眼角。

幕僚着急万分，“王妃，当务之急，您一定要稳住，主持大局。”

杨久哀伤地点头，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务必保护好郡主和世子。”

“诺。”

周围暗了下来，杨久一直没有让人来点燃烛火，她听到了脚步声，一点如豆的火折子光亮，照亮了木陈晨成熟而富有魅力的脸，木陈晨赞叹，“阿久，我们有七年未见了，你依旧倾国倾城。”

“你依旧英姿飒爽。”

两个人对视地笑着，她们联手达成了目标，那些曾经把她们玩弄于鼓掌的男人，彻底不在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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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