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外面的宫灯照得室内亮了一些,可很快,光线就被风叔玄高大的身影遮住了。
白澈下意识得往后退了退。
风叔玄刚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脚步一顿,轻叹了一声,只当“她”是害怕,缓缓上前。
哥们儿!哥们儿!你先别过来啊!
白澈呆呆地看着越靠越近的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中叫苦。
完了,完了,我该不会才来一天就被砍成臊子吧?
“系统!”白澈赶紧呼唤。
“滴!正在评估环境!”
“评估完成!”
“当前处于关键剧情「婚礼」,不宜使用系统!”
“喂!”白澈皱了皱眉,却留不住系统,系统“脚底抹油”一般,消失了。
“你……你……你他妈真的狗啊!”白澈确认系统消失后,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夫人,可是不适应霖国的气候与风俗?”风叔玄在一尺之外停下,面上的冷峻此刻都卸下了,看起来是温和的。
他看着眼前的人,迷茫,空洞地呆坐着,不由自主地觉得,心中一阵抽痛。
似乎不断地有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但是他听不清楚,只是感觉自己心中也有一种没由来的怅然。
“啊……哈哈哈。”白澈勉强笑了一下,“你,你……”
“系统!”
白澈赶紧暗问:“我变声器开了吗?”
“叮!变声器系统默认开启!”
“……夫人,不必勉强。”风叔玄淡淡道,移开了视线,尽量不给他压力。
“哈哈……不会的……”白澈尬笑着,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风叔玄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到他的身边,也不看他。
“系统!狗系统!”白澈战战兢兢地坐在风叔玄身旁,着急忙慌地呼唤系统。
然而,脑海,心间,眼前,没有任何反应。
“狗系统!”白澈暗骂一声,心里十分忐忑:这个小孩儿哥很吓人吗?连系统都不敢出来?那我不是完蛋了?
“夫人在害怕?”风叔玄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白澈的思路。
白澈不得不僵硬地转过头,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风叔玄:“没有、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是有点儿累了。”
废话啊,老子能不怕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万一一会儿就……
白澈无奈地想着。
“既然如此,便早些安寝吧。”风叔玄移开目光,轻声说。
“安……安寝?”白澈瞪大了眼睛,心中默念: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是普通的睡觉吗?我记得电视剧里面有的时候这么说了之后其实是……我嘞个去,咋整啊!被他发现这是个男的那真要被砍成臊子了!
风叔玄忽然起身,张开了双臂,似乎在等待。
我去,这是啥意思?
白澈有些疑惑。
他,他要我抱他吗?
这不对劲啊?
好尴尬……但是要是不这么干,他会不会生气,然后让人把我拖出去啊?
白澈浑身战栗,忐忑地起身,缓缓靠近。
踌躇了很久,他才也缓缓抬起了双臂,犹豫着,自身后环住了风叔玄。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猛然一颤。
“夫人,这是何意?”
良久,风叔玄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他缓缓放下双臂,似乎是想抓住白澈的手,却最终还是在快要触碰到时,停住了。
骤然出现的拥抱使得风叔玄觉得那一瞬间有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以至于他短时间内无法思考,甚至,那个拥抱到来时他隐约感觉到的那种异样的硌人之感,他都忘了去细究了。
“啊?你、你不是这个意思吗?”白澈触电似的,猛然放开了风叔玄,退开好几步:“啊!”
一不小心,他就被衣摆绊倒,整个人向后倒去,摔在榻上。
“他妈的……嘶——”白澈一不留神,不小心又爆了句粗口。
风叔玄皱眉,小心地上前几步:“无碍吧?”
“啊?没事,没事……”白澈尴尬非常,眼神飘忽地勉强起身:“呃,我是说,无碍。”
风叔玄看着他,犹豫着,知道白澈自己坐直,才在几寸之外坐下:“别怕……”
“我没怕……”白澈别开视线攥紧了拳头。
“我想睡觉了。”过了一会儿,白澈猛然窜到床榻里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春卷,心想:不管了,先睡为敬,看起来这小屁孩儿还算是个正常人,这么一个“大美女”如此脆弱他应该心疼一小会儿吧?
风叔玄没出声,以至于白澈都有点后悔:完了,这个狗皇帝——不对,这个什么伯不会生气了吧。
刚刚想完,白澈就觉得眼前一黑,屋内的烛火灭了,随后他感觉身边一沉,大概是风叔玄躺下了。
还好……
白澈不敢转身,蜷缩在里侧,随着墙,暗暗想着:还好,看样子他也睡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也先睡一觉再说吧,这具身体好些很不经折腾,好累……
身心俱疲,白澈很快就熟睡了,根本没有察觉到,暗夜之中,一簇只有他能看见的分光骤然浮现——
【「刺杀预告」系统正式启动】
【正在为您排查】
【排查到风险(1)】
……
翌日,白澈是被风叔玄起身的声音吵醒的。
他下意识和在21世纪时一样,准备伸个大懒腰,却忽然发现,这具孱弱的身体根本就没那么多力气。
并且,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似乎生病了。
完了蛋了!
白澈想:昨天好像听了一耳朵,今天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干来着,好像要出门啊。
他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时,风叔玄已经去了外间,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鱼贯而入的侍女团团围住,她们捧着和昨天差不多的玄色礼服,要给他穿衣。
他没太注意那些侍女的神色,只是任她们施为地披上一层层繁复的礼裙,神情恹恹地坐在妆镜前等着。
“系统……我不对劲……”
趁着侍女给他绾发,他终于想起了系统。
“叮!正在识别宿主需求!”
“滴滴!宿主,您感冒了。”。
“当前任务「告庙」进行中,宿主可在今日任务结束后,自行开启商城,详细了解物品兑换流程!现在,请宿主专注任务!”
“提示!距离‘风险(1)’仅剩1:48′57s,请您注意观察,自主行动,妥善利用系统。”
“喂……什么是‘风险’……”白澈感觉自己没力气和系统较劲儿了,无奈地闭了闭眼,回神后,他已经被众侍女装扮成了一个标准的“霖伯夫人”。
他一点都不想去看镜子,只是在旁人的指引下,跟着风叔玄出了宫门。
好在,一切仪式都有指引,白澈虽然头昏脑涨,但总归是混过去了。
仪式结束后,白澈还是没能战胜眩晕之感,他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却被一阵高呼惊醒:
“君上、夫人万年!”
吓死我了。
白澈下意识拍了拍胸脯。
“夫人,不可。”
风叔玄的声音轻轻响起,恰好只有白澈听得到。
“啧!”
白澈皱皱眉,有些烦躁地放下手,勉强端正站好,抬头时,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众位大臣。
他们……怎么都长得差不多?
感冒的昏沉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难免就开始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他……他?
忽然,白澈的目光定住了。
他看见,一个老头儿的脑门上似乎冒出了一些粉色的荧光。
当他看过去时,那点荧光猛然放大,他定睛一看,正是和系统风格如出一辙的悬浮半透明字幕:
【毒·45min】
“夫人在看什么?”
风叔玄的问候打断了白澈的观察,白澈被吓得险些摔倒,却被风叔玄悄悄扶住:“夫人小心。”
“我……”白澈蹙了蹙眉。
风叔玄没有说话,只是朝白澈刚才看的方向看去,随后露出了些许意外之色。
“君……君上?”白澈离得很近,看清了他的神色,有些忐忑。
“嗯?”风叔玄收回目光,“往后,不必如此唤我。”
“嗯……”白澈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一声,“我没事……”
风叔玄不动声色地扶住了他:“不要勉强。”
白澈轻轻摇头,勉强打起精神站起来:“我可以的……不用担心。”
风叔玄见状,没有再说话,只是同他一起,把剩下的仪式走完。
仪式完成后,两人按照此处的礼法,是要宴请百官的。
白澈觉得自己越来越迷糊了,而且,宴席上的菜,实在是难吃至极,何况,现在他感冒了,越发感觉那缺少调味料的肉有一种恶心的气味了。
但是……
白澈很无奈,如今他也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于是他只能缓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和那些味道怪异的菜品“斗智斗勇”。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精神,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在老头儿头顶看见的那些奇怪字符。
周围所谓的雅乐,是用钟罄奏出的,白澈欣赏不了,只觉得那奏乐的小锤像是砸在他脑子上一般,导致他更加昏沉了。
正当他快要昏睡过去时,一声闷响忽然传来,猛然把他“砸”醒了。
他和百官一样,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老年臣子倒在几案上,口鼻处皆有血迹,双怒瞪圆,极其骇人。
白澈被他吓到,浑身一颤,反应过来时,又觉得这老头儿有点眼熟。
然而,他来不及细想,就又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天象应验了!天象应验了!”
白澈被他喊得又是一阵头疼,他只觉自己一身冷汗本就感觉到的恶寒眼下更严重了,再加上目睹了那个眼熟的老头儿的死状,大殿里闹哄哄地,他险些就昏过去了。
白澈扶了扶桌子,也击出些许声响。
“夫人?”风叔玄眼疾手快,扶了白澈一把。
“夫人身体不适,眼下又太过混乱,来人,送夫人回房歇息。”风叔玄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沉着地做出了安排,熟练得像是预演过一般。
此刻大殿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那个老年臣子身上,对此几乎没有异议。
白澈昏昏沉沉地被侍从扶走,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那个老头儿,忽然惊愕地想起了什么——毒……45分钟——这个老头儿,是被毒死的?
来不及细想,他就离开了大殿,脑中更乱了。
“系统!”
白澈在寝宫内呆坐了一会儿,终于稍缓过来,开始询问系统。
“叮!在呢!”
系统这次来的倒是快。
“所以,我刚才,是看见了,这个老头会被毒死吗?”白澈还是非常怀疑。
“叮!恭喜宿主!理解正确!”
“这有什么用啊……我连他为什么被毒死都不知道……我连、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白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心里只是乱乱的,没有想哭,为什么鼻尖还酸酸的,一时情急,就喊了出来。
“夫人?”侍女隐约听见动静,小心翼翼过来询问。
“走开!都走开!”白澈板着脸,摆了摆手。
“夫人,您一身的冷汗,是不是先将衣裳换了?不然,会生病的。”侍女犹豫着问。
是了。
白澈也觉得身上冷极了,单薄的李衣早就被冷汗浸湿了,贴在皮肤上,已经成了冰的,难受得很。
“不必……”
白澈摆了摆手,强打精神:“都出去。”
侍女只好听话离开,合上了门。
白澈又在榻上瘫了一会儿,就快要睡着了,临睡前,他强撑着打算把冰冷的衣裳先脱下来。
只是,他脑子依旧是迷糊的,光顾着赶紧换了衣裳睡觉,全然没有注意,木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
“夫人?你可无碍?”
风叔玄的声音骤然响起。
白澈迷迷糊糊地就应声了:“我……我还好……”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夫人?”
风叔玄分明听见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心中大骇,快步上前几步,就看见本该卧着他生病的夫人的榻上,赫然坐着个与他夫人样貌相似的陌生男子。
——此人衣衫半解,实在很明显是一个男人,因此尽管的脸并没有变化,风叔玄还是不敢认,却的确让他,想起了昨夜短暂的保住自己的那个怀抱。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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