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在坤宁宫住下了,日日与谢雍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用膳,读书,抚琴,甚至偶尔一同沐浴,多像一对恋人啊,可我却无法忘怀,谢雍夜里会和皇上睡在一张塌上。
虽是软禁,但皇上其实对谢雍挺好的,坤宁宫里一切陈设都按谢雍在天南时的习惯和喜好来,除了不能出坤宁宫,一切行事都可随谢雍自己心意,要什么不要什么吩咐宫人就好,谢雍也并不需要遵随皇后的礼节,宫里也没有任何闲言碎语。
那天晨起,皇上没上朝,谢雍寝殿门闭得很严,殿内只有皇上和谢雍,侍卫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
我心里堵得慌,便在我的屋里躲着,后来不知怎地皇上传召了太医,我寻思也没听得他俩打起来啊,估计是皇上病了吧,连朝都不上,但我又担心是谢雍有什么事,便在殿门口守着,可谢雍用内力掩了太医的声音,我在殿外却是一点都听不见。
后来,皇上出来了,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还和我说什么:“多陪陪振鹭,她身边也没个说话解闷的人。”
我以为是谢雍的身体怎么了,忙冲进殿内,可谢雍也好好的坐着,衣衫鬓发都理得整整齐齐,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谢雍搁下茶盏问我:“桑落,用早膳了吗?“
他娘的,我发现每次我着急的时候,谢雍便格外爱说废话。
我有些恼火:“振鹭,刚刚为什么传了太医,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你还不让我听?”
谢雍歪了歪头,说:“没有不舒服,宋与衡的旧疾,有治的眉目了。“
我才不关心皇上的旧疾呢,谢雍没事就好,于是便高高兴兴地同谢雍去用膳。
皇上大约真的高兴,谢雍不用被软禁在坤宁宫了,她的暗卫无邪公子也被允许进了皇宫。
用完早膳,谢雍探了我的脉后对我说:“桑落,正好今夜给你解蛊。”
我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谢雍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今夜月圆,我第一次坐在谢雍寝殿的榻上,谢雍屏退众人,将门窗一扇扇关上,吹熄烛火,释放出醇厚温暖的内力,让整个内室都热了起来。
黑暗中我看不见谢雍,却感受到谢雍暖融融的内力将我包裹。
谢雍在我耳边轻轻说:“书夜,闭上眼,一会儿会有些难受,你要忍一忍。“
我将眼睛闭上,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我相信谢振鹭,我喜欢谢振鹭。
谢振鹭用内力封住我的七窍,我的五感逐渐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身体中破体而出,一种介于痛与痒之间的感受让我感到异常焦躁,我迫切地想睁开眼。
谢振鹭的手轻轻盖上我的双眼,凉凉的,和她的内力完全不一样。
她的声音轻柔,有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书夜,别睁眼,再坚持一会儿。”
有一瞬间,我觉得我的魂魄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但下一瞬身体里一切异常感受都消失了,只感受到谢振鹭内力的温暖,和微凉的手指。
“睁眼吧,噬心蛊解了,今夜之后,一觉醒来,你会恢复你所有的记忆,明日我会帮你化解气劲。”
谢振鹭将烛火点燃,将茶水和丸药递给我。
谢振鹭出了很多汗,鬓边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眸也是仿佛能透水般的晶亮。
她的眼眸里只有我和烛火。
我就着水咽下丸药,把杯子递还给她
我听见我对她说:“振鹭,如果有一日,皇上要我来杀你,我便先结果了我自己。”
谢振鹭愣神了一瞬,就用我刚才用过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说:“书夜,我们都有自己的宿命,重于儿女情长,如果真有那么一日的话,不必手下留情,各凭本事就好。”
虽然只有一瞬,可我看到了,恍神的谢振鹭褪去了那股老学究似的稳重,眼睛是纯粹如稚子般的干净,可爱得紧。
只是谢振鹭的话不大动听。
谢振鹭放下茶杯,引火烧了母蛊,说:“除了你,暗场所有人的母蛊已经换过了。”
谢振鹭将外袍脱下挂好,朝我走来,她示意我往里靠靠,然后在我身边躺下,对我说:“你今夜就歇在这里吧,以后,宋与衡不会在夜里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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