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忆闻言愣了一下，皱眉道：“留下来做什么，你是觉得我们现在太顺利了，所以专门在这个时间点给陛下挑个弱点吗？”
“不是，”宋时清递给他祁萧安的答卷，“我是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唐林忆接过答卷，瞥了几眼后，手很可疑得抖了两下。
他莫名回想起之前调查祁萧安时，曾有条消息说祁萧安是神童。他当时不屑一顾，只觉得是蜀地刺史为了面子从而给他儿子买的名头。
他拿着那张写满了字迹的答卷，翻来覆去得看了好一会儿，嘴里终于蹦出几个字，“我们再看看，再看看。”
寝殿内，楚沐砚烦躁得站起来走了几圈，他当时在蜀地的时候这么不小心吗，居然会让祁萧安知道他在京城。
尹方齐从暗处跳进来，看了楚沐砚好一会儿，忍了又忍还是憋笑着说，“主子，我还是好奇，前相好找上门来是啥感受啊？”
“……”楚沐砚眼角跳了两下，他气得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尹方齐脸上扔。
尹方齐颇有身法，虽然原地躲开了，但他惊叫道：“不是！我觉得你最近脾气渐长啊！”
“呵呵，你才知道吗？”楚沐砚冷笑两声，“朕不但要扔你，朕还要罚你这个月俸禄扣半。”
尹方齐爱财如命，他震惊得瞪大双眼，“凭什么？！”
“凭朕是你的主子，凭你师父让你听朕的。”楚沐砚停止了他的走圈运动，坐回了椅子上，“行了，少说点儿有的没的，你还不如和朕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尹方齐叹了口气，坐在了楚沐砚对面，“说来今天也是白干，我都带好我的弟兄伙儿藏好了，就只需等待时机趁乱搞事了，结果我们今天都没派上用场。”
“这你自己回去反思反思，朕是想问了你有看到什么疑点没？”楚沐砚敲着桌子。
“这个啊，”尹方齐突然低声道，“疑点当然有！不过话说那死的考生叫啥来着？”
“……”楚沐砚受不了尹方齐这磨蹭劲儿，叹了口气，“周咏。”
“对！周咏！”尹方齐又凑近了些，“我觉得这周咏是有人提前做好的棋子。”
“朕也觉得，”楚沐砚道，“但你在暗处看得更清楚。”
“我看到那赵宇烈的手下是提前就准备好杀他的，那人手紧握着刀，眼神也是看着周咏的，待那周咏露出破绽后，直接提刀取命，丝毫停顿时间也没有。”尹方齐说着。
楚沐砚道：“那可以肯定，赵宇烈确实是和人串通好了的，但这考场座位布置是由礼部来负责……这样想来，这赵宇烈回京的时间也很巧，竟刚好是在会试的时候。”
尹方齐哎呀一声，“你想那么多作甚，起码这件事发生以后对我们是有利的。而且我看那周咏死了以后，那些世家弟子也老实多了，杀鸡儆猴还怪有用的。”
“行，那你替朕多监视礼部一阵，有什么动向都汇报给朕。”楚沐砚吩咐道。
“收到！那你可以不扣我的俸禄吗？”尹方齐试探着道。
楚沐砚勾勾唇，“小问题，只要你把祁萧安在京城的住址调查出来，朕就不扣你俸禄。”
“……你这是压榨我。”尹方齐离开前弱弱道。
楚沐砚冷战两声，叮嘱道：“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好！”尹方齐满口答应。
尹方齐答应得爽快，但“别让人发现”这里的人他把握不准。虽然他一路躲着人走，但找了一路后发现自己熟悉的人之后还是会暴露自己。
“我靠，钟兄，好久不见！”尹方齐一路同他的手下联系，费劲好半天才找到了祁萧安的宅院。他一探头就发现了他之前的好兄弟，立马从高处跳下去打招呼。
钟绍下意识把剑拔出来，看清来人后哼了声，这才把剑收了回去。
钟绍冷冷道，“是很久不见了，你们可真难找。”
“哎哟，大哥莫说二哥，你们这儿也难找，我可找了好半天呢！”尹方齐笑嘻嘻地搂上钟绍的肩膀，甚至还哥俩好似地撞了他一下。
钟绍额头青筋跳了一下，他故作冷静道：“不隐蔽点儿万一被你主子察觉，然后又跑了，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不没事了，他是皇帝，跑不了的！”尹方齐没心没肺地笑道。
钟绍虽然早就从祁萧安那里知道了他们一直找的“卫虞卿”就是小皇帝楚沐砚，但还是不敢接受现实。他真的服了，他们这些下人平时最爱说些皇家坏话，现在好了，皇家最尊贵的那个就要成主子夫人了。
钟绍默默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来这儿做甚。”
尹方齐答：“我也不知道，我主子让我找你们在哪儿。”
“那你现在找到了，可以走了。”钟绍开始赶人。
尹方齐不满道：“别啊，我还没喝口水呢！”
钟绍哄骗他，“别喝水了，你再磨蹭下去你主子该怀疑你能力了。”
尹方齐还真思考了一会儿，“钟兄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走，我们下次再聚！”
钟绍看着他飞走，没忍住骂了句：“傻大个儿。”
钟绍转身去了书房，停在了祁萧安的身后。
祁萧安正坐在书房看书。
看到他回来，祁萧安问道：“他就这么暴露行踪了？”
“估计是觉得我同他关系好，所以无所谓。”钟绍猜测着说。
祁萧安：“他靠近时，你没感受到他的气息。”
钟绍羞愧地低头：“他的实力在我之上。”
“你两情况不同，”祁萧安停顿了下，评价道，“他虽然人傻了些，但能护好他。”
“让厨房明天多准备些新鲜的食材。”祁萧安吩咐他。
“好的主子，你想吃什么菜，我让他们准备好。”钟绍问。
祁萧安笑了声，“不用，明天给厨子放假吧，我下厨做菜。”
钟绍有点懵。
祁萧安此时此刻心情甚好，低垂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明日凑巧休沐，我猜某人明日就耐不住性子要来找我，得给他准备些吃的。”
此时的某人终于回到了金銮殿。楚沐砚觉得没了祁萧安的殿内，呼吸都顺心了几分。
只是他觉得底下坐着的宋时清和唐林忆有些太沉默了。
这又是怎么了？又吵架了？楚沐砚偷偷想着。
考试时间不短，所以考试结束后，天也基本暗了下来。所有考生退场至宫门的路上皆有侍女提灯照明，点亮了半个皇宫。
礼部把外场的答卷收好，楚沐砚便让他的人把金銮殿的答卷收起来。
两方心思各异，不过楚沐砚猜郭怀书应该是发现了在金銮殿的人考生都是有真学识的，可惜在他身上一连败了两场，估计也不敢再来打扰他。
不过离场时楚沐砚让人通知赵宇烈来御书房一趟。
唐林忆两人也跟着楚沐砚来到了御书房。
唐林忆经过了这一天的折磨，已经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了，说话都无精打采的，“陛下，我和宋太傅还是在后面躲起来好了，你和他说话也不用太紧张，还有我们。”
楚沐砚点点头，应下。
赵宇烈当时就在金銮殿外，早就想到楚沐砚会召见他，也没走远。所以楚沐砚没等多久赵宇烈就来了。
杜李把赵宇烈送到就自觉关上了门，守在了殿外。
赵宇烈跪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楚沐砚走下来亲自把赵宇烈扶了起来，“爱卿快起，爱卿为朕抵御外敌，战功赫赫，何须如此大礼。”
赵宇烈跟着站起来，开门见山道：“臣知道陛下想问什么。”
楚沐砚心下微动，面上笑道：“哦？”
“但臣不能说，臣只是在臣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臣应该做的事。”赵宇烈冲他抱拳，“此举，臣是受故人与同谋者之托，还科举一些公道而已。臣不久后便会离京回边境，还望陛下批准。”
楚沐砚暗自叹了口气，但好歹是有些线索的，“爱卿之请，朕自然是允的。爱卿爱国之情，朕亦看在眼中。”
赵宇烈低着头，说话声却十分有力，“陛下，臣称不上爱国，臣只是在守臣爱的百姓。战乱使百姓不幸，所以臣才会努力阻止战乱。但臣守护边疆这么多年，臣惊觉，臣能阻止战乱，但阻止不了百姓的灾难。”
楚沐砚一时愣在原地，躲在后面的唐林忆也一下子听精神了，瞪着眼看向宋时清。
“但臣知道，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阻止的。”赵宇烈接着说着，“陛下可是想收拢军心与民心？”
楚沐砚回过神来，神色严肃了几分，“敢问将军，回望历朝历代，哪朝明君不愿收拢军心和民心？”
赵宇烈看向楚沐砚，答非所问，“陛下出的题很不错，一个涉及军与民的题目。可能不超过两个月就会传到我的军队里，他们就会知道，这次的皇帝同之前的不一样。同理，民间也一样。”
楚沐砚没想到赵宇烈一个武将会看得这么清楚，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赵宇烈允诺道：“陛下想改变一下东西，很难，但只要此时此刻的想法不变，臣便会一直支持你。相反，若陛下同先帝们无甚区别，臣的刀，便不分敌我了。”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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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等人
